第1章 古鎮少年
初春時節,夜色已濃。座落於青雲鎮西區那座普通宅院內,在一間極為簡陋木板房中,此時,一名身材略顯削瘦,面相顯得有幾分清秀少年,正坐於木椅貼近桌上那盞昏暗油燈前,手捧著一冊紙張稍顯陳舊書籍,仍然在埋頭小聲閱讀著。忽然,從不遠處一個房間內,傳來一位中年女性聲音「成兒,還是早點睡吧,每晚均苦讀至深更半夜,小心累壞了自己身子,明天還得早早起床,趕往靜園讀書呢」。
「哦,娘親,孩兒這就睡」。說罷,少年有些不舍地吹滅桌上油燈,打上幾個哈欠后,脫衣上床便擁被而眠。
少年姓張名成,出生於青雲鎮一戶經營小雜貨家庭,現年已是十一歲之他,自從六歲開始,便已對修鍊武功有了濃厚興趣,在讀書溫習功課餘暇,時常纏著其大哥張勝,或是父親傳授自己武功,哪怕只學會一招半式,也會勤加練習,時不時還會對其仔細思考。
其父張小凡年三十有八,身高七尺出頭,出生於青雲鎮二十裡外之張家村,為人厚道而善行,性格外柔而內剛,年青時是村裡一名好獵手,曾獨自一人上山獵殺過一隻八百多斤重野豬。現如今,張小凡武功修為已進入到後天期後期圓滿境界。母親姓劉名淑蘭,容貌端莊而品性賢淑,是位持家理財有方之好主婦。
次日,當晨曦初現,張成已完成每日半個時辰之站樁練習。收身站立好,隨意舒展開幾下身子,接下來,又開始虎拳之練習。
猛虎跳澗一招使出,接著就是餓虎撲食行之,餓虎偷心過後,黑虎撩爪又已接上,移王拔樁最後一招施展出時,五式虎拳不僅其招式動靜分明,而且已隱約顯現出幾分拳意。估計無須再過多久,虎拳就將進入小成境界。
收拳站立緩緩呼出幾口濁氣,靜待片刻,感覺到自身真元力又有几絲增長,武功修為已進入到後天期初期巔峰境界,單手舉起二百斤重之石鎖應該已無問題。
對此番練習心中稍感滿意,臉上隨之便露出些許微笑,返回房間簡單擦洗下身子,換上一身乾淨衣袍,提上書籃快速趕至廚房,匆忙吃完母親為自己準備好之早餐,隨即,其略顯削瘦身子迅速朝所就讀學堂趕去。
實際上,張成八歲前其身子骨也頗為壯實,並不輸於周邊壯碩同齡人多少,只因當年偶然間發生那場變故,才導致如今這般情形。
此事,還得從三年前盛夏時節那天說起,當時,張成應王子鳴兄妹邀請,與王士魁劉小運四位玩伴到附近一座山上去遊玩,正當一行五人笑鬧著玩得高興時,山上忽然颳起陣陣狂風,晴朗天空幾息間便布滿烏雲,一陣雷鳴電閃過後,緊接著就下起瓢潑大雨。
面對這突如其來之變故,張成趕緊朝附近尋找避雨之處,王子鳴年長且目光敏銳,發現左側幾十丈遠處有棵高大古樹,立即大聲招呼同伴朝大樹下跑去。
五名少年男女相繼飛奔至樹下,剛剛將臉上雨水擦凈,劉小運這位平時善於打趣說笑者,正欲擠兌其他人被雨水淋透之狼狽情形,張成偶然間抬頭望向古樹上方,隔著層層樹葉驚訝地發現,高空中有道耀眼閃電,好象是在朝大樹所在方向擊來,當想到自己與幾位好友正在大樹下避雨時,立刻大聲道「有雷電來襲,快往外躲開」。
突然聽到張成這焦急催促聲,劉小運猛然一激靈,趕緊收斂住打趣其他好友之興趣,立即跟隨王子鳴與王士魁兩人快速逃離而去。張成剛欲朝外面快速狂奔,卻發現王子貞還站在一旁發獃發楞,危急時刻不容有任何猶豫,迅即拉住其玉手,快速朝王子鳴等人追趕而去。兩人剛剛跑出十幾步遠,當一聲驚雷響過,緊接著,頭頂上就傳來樹枝折斷時所發出之「咔嚓」聲,數十截斷樹枝隨之便快速砸向地面。
驟然間感覺到從上方有危險事物襲來,張成來不及多做他想,在鬆開拉扯著王子貞右手同時,其雙手本能地用出全身力氣,迅猛地將王子貞朝前方推開而去。
如此用力猛推,立即令張成腳步停滯不前,而當其剛發力跑出幾步遠,那些從樹上掉落而下粗細不等樹枝,立即接連不斷地砸在其身上,而隨同沾染在樹枝上那幾十縷電弧,便毫不留情地侵入其身體,倒地后隨即便昏厥過去。
醒來時也不知時間已過去多久,發現此時正躺在自己非常熟悉之床上,張成默默感受下身體狀況,覺得除頭部有點昏沉外,身體其他部位並無不適。扭頭一觀看,見王子鳴正在房間內來回輕輕地走動,王子貞則坐在書桌旁椅子上,其頭部壓著手臂趴伏於桌面,此刻,也不知是在打盹還是已然睡覺。
張成側轉身軀正準備起身下床,其輕微聲響立刻被王子鳴所發覺,連忙出聲制止道「小成弟躺著快別動,你傷勢尚未痊癒,還需卧床靜養方可」。
聽到房間內有說話聲在發出,王小貞趕緊起身後,迅速來至床前,隨即便急切地道「小成哥,你終於醒啦,這兩天來,可真讓小妹擔驚受怕,你身體是否已有所好轉」。
「竟然在床上躺了兩天?子鳴兄,你快說說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成感覺到自己毫無這份記憶,立即驚訝不已地道。
「此事不急,倒是小成弟該先行說出,你現在身體狀態究竟如何,也好讓為兄心有所安」見張成一副著急不已模樣,王子鳴趕緊相勸道。
「子鳴兄,小弟感覺除頭部有點昏沉,身體其他部位並無不妥。哦,對了,小貞妹別無他恙吧」。張成剛一想起當時在樹下避雨情形,便連忙詢問道。
得知張成身體目前狀況還算不錯,王子鳴便微笑著道「小妹身體挺好,除摔倒時腿上留下幾處淤腫,其他一切安好。當時幸虧有你及時將其推開,才倖免於被樹枝所砸中,否則,其後果還真令人難以預料。小成弟,為兄真心感謝你出手相助小妹之情」。言罷,拱手便朝張成行上一禮。
「多謝小成哥救命之恩」。見兄長王子鳴向張成行禮致謝,王子貞也趕緊隨和著道。
「子鳴兄,小貞妹,萬萬不可如此,當時順手而為之事,怎可稱得上救命之恩。況且,平時子鳴兄對小弟十分關心,小弟那舉手之勞本屬應該。提及此事,倒是小弟應該好好謝謝子鳴兄與小貞妹,及時將本人救回家中才對」。張成連忙回應著道。語罷,便欲起身向兄妹倆鄭重地行禮致謝。
「小成弟快躺著別動,你不是很想知道,在昏倒后所發生之事嗎?為兄這就盡數道來」。王子鳴連忙擺手制止著道。
張成因急於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家中,只好順從著道「那好吧,小弟聽從子鳴兄吩咐,躺著不動就是」。
王子鳴略微整理下思緒,道「為兄與王士魁劉小運仨人,因奔跑速度較快緣故,在雷電擊中大樹時,就已跑出二十幾丈遠,而離開樹冠遮蓋範圍。回頭尋找小妹時,正好發現你用力推開小貞妹后,不久就被下墜樹枝所擊中而倒地不起。為兄連忙叫上士魁與小運一同前往救助,當跑至摔倒處時,見有七八根粗細不等樹枝已壓在你身上,仨人趕緊一齊動手,迅速將你身上那些樹枝一一清除乾淨」。
「清理完樹枝見你正側身躺在地上,腦袋上大部分頭髮已被燒成焦糊狀,兩處傷口還在流血不止,身上衣衫多處被燒糊。為兄幫你止血時發現,那兩處傷口只不過是被樹枝擦破些頭皮而已,傷勢並不嚴重」。稍作停頓,王子鳴接著又道。
得知自己當時傷勢情形,張成隨之便想到,幸虧砸中樹枝只有七八根而已,要是再多出幾根,或被更加粗壯樹枝所砸中,自己小命恐怕難以保全。
隨即又想到,自己昏倒在地時,山上正刮著大風下著大雨,便道「子鳴兄,不知當時大雨下了多長時間?你等又是如何將小弟救回家中」。
「大雨所下時間並不長,小半個時辰不到就已停止,為兄幫你簡單處理下頭上傷勢,把脈時發現脈搏在正常跳動,查探鼻息時呼吸也算順暢,只是稍微顯得有些弱而已」。王子鳴立即解釋道。
王子鳴嘆息一聲后,又出聲道「為兄與士魁剛想把你扶起,卻發現你身子忽然就開始在抽搐著。當時別無他法,為兄仨人一路上只好輪流背負著你,迅速返回鎮上曾氏醫館。館主曾老爺子倒是給了為兄幾分薄面,安排首席坐堂安老先生親自為你就診」。
抽搐?莫名其妙全身就突然抽搐?此事著實透著無比怪異。張成為此感到困惑不解時,也知此中原因恐怕一時間,自己還無法想清楚弄明白。
正當張成還在尋思著此事時,王子鳴已然道「安老先生經細心查探,詢問我等事情發生經過,診斷認定小成弟全身筋骨及內臟並無損傷,頭皮上那兩處傷口也無大礙,只因當時受到雷鳴電閃驚嚇,再加上腦後頭皮破損處流血過多,因此會昏迷兩天後方可醒轉。隨即,就為你開具安神與止血化瘀藥方,安排醫館夥計抓藥,搗葯,並親自動手為你頭上傷口敷藥包紮」。
就在王子鳴還想繼續往下介紹時,房門已被推開,張成母親劉淑蘭小心翼翼地端著一隻葯碗,已邁步走進房間。
就在這兩日間,如果仔細觀看時便不難發現,劉淑蘭原本那端莊溫婉臉龐上,此時已顯現出幾分憔悴。由此可見,張成此次受傷,給其母親心靈上造成了多大創作。
端著葯碗走近床前,劉淑蘭隨即便柔聲道「成兒醒了,快讓娘親看看,你身體可曾好些」。
聽到母親充滿關切話語聲,母愛之暖流瞬間就流遍張成全身,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時,隨之在哽咽著道「娘親,孩兒身體已無大礙。是孩兒不孝,讓您老人家為此擔心受累」。
「成兒,娘親不擔心你又該擔心誰。來,快點把這湯藥服下,不然很快就會快涼了」。劉淑蘭立刻安慰著相勸道。
張成止住抽泣聲,道「那好吧,娘親,孩兒這就起床自己服下」。說罷,便欲從床上起身坐起。
「快躺著別動,成兒身子尚未好利落,還是娘親喂你服下為妥」。劉玉蘭立即勸阻著道。
「成兒,這次意外受傷,多虧王子鳴等人及時出手救助,你才能順利返回家中。特別是子鳴兄妹兩人,這兩日白晝一直在你房間守護,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才對」。服侍張成喝完湯藥,劉淑蘭緊接著又道。
得知王子鳴王子貞兄妹倆對自己如此關心,張成心中對其那份感激之情,隨之又加重幾分,道「娘親,您老人家請放心,孩兒自然會將這份恩情牢記於心」。
見自家孩兒已有些懂事,劉淑蘭為此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說些讓張成安心養病類話語,又盯著張成仔細觀看幾眼后,這才有些不舍地離開房間。
張成母親剛一離開房間,王子鳴便道「小成弟,有件事情,為兄不知該不該告訴於你」。
「子鳴兄,你我之間無須避諱或有何顧忌,有事只管說出來便是」。張成急忙催促著道。
王子鳴點了點頭,道「嗯,當時返回鎮上途中,為兄發現你停止抽搐后,其後每隔一刻才抽搐幾十下,後來又延緩至小半個時辰,現已延緩至四個時辰才抽搐幾下」。
王子鳴長長嘆息一聲后,又道「就此事,當時為兄也曾問過安老先生。據安老先生介紹,其行醫幾十年,還從未遇到過類似事情,是何原因具體也說不好,只是吩咐叫你務必要安心卧床靜養,先觀察一段時間后再說」。
稍過片刻,張成便道「此事多謝子鳴兄如實相告,也非常感謝這兩日間之悉心關照,小弟一定會多加註意身體。哦,對了,子鳴兄,小貞妹,你倆忙前忙后已非常辛苦,還是快點回家去休息吧」。
見張成身體確實已恢復不少,王子鳴便道「嗯,那也好,小成弟在床上好好靜養,有時間為兄再來看你」。
「小成哥,你可得在家中好好安心靜養,如若不然,小妹一定會生氣而不再理你」。王子貞立即接聲道。
張成微微一笑,道「請儘管放心,自己身體本人自然會十分在意,謝謝子鳴兄與小貞妹這番好心提醒,你倆還是快點回家休息去吧」。
在父母親精心照料下,第二日,張成已能下床活動身體,且也不再抽搐,五日後身體已得到徹底恢復,只是其壯實身體已變得略顯削瘦。其後,雖然其父母親,也曾想方設法為其調養身體,且加上張成每日又勤奮苦練武功,但因受到那場大病之影響,這三年下來,其略顯瘦弱身軀並無任何改變。
離開家門提著書籃一路緊走慢趕,來到離靜園二十幾丈遠處時,張成抬頭仔細一觀看,發現自己所就讀學堂其大門旁,此時,十幾位及第班同窗未曾前往教室等待授課,卻圍成一堆正在神秘地小聲議論著,對此不免令張成感到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