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莫名心酸
姥爺道：「這麼著吧。八千確實不是小數目，要真讓你們立刻拿出來，估計你們也確實為難。我今天做個惡人，替尚香做回主。也別五千，也別三千，你們給她兩千塊錢，也算孩子沒有白辛苦一場。」
「兩……千……」大柱媽頓時傻眼了：「大柱一共才給了我兩千……」
呃……
她忽然發現一院子的人都鄙夷的看著自己，這才恍然自己說漏嘴了。黃大鎖一腳踹過去：「還不快去拿錢？」
「錢在家裡……」大柱媽的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的亂轉：「要不，等咱們從警察局簽了字，回來再說？」
她不要臉，黃大鎖七尺高的漢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到底有些綳不住了：「我去拿。」轉頭大踏步走了。
清水灣距離崔家莊不遠，來回也就四五里地。騎個自行車很快就打個來回。黃大鎖給了黃尚香兩千塊錢，黃尚香簽了原諒書。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看著得而復失的錢，雖然不足以彌補黃尚香的損失，但她心裡卻已經無比的激動了。要不是有國家，有姥爺的支持，再大的委屈也只好往肚子里咽。
她將那兩千塊放在姥爺面前：「姥爺，這個錢歸你和我姥兒安排。要沒你們，我一分錢也要不回來。我就權當從來沒有過。」
姥爺看了看她，長嘆了一聲：「娃啊。姥爺有句話對你說啊。那老話說得好，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意思是什麼呢？窮的時候，管好自己就是成功。等你有能力的時候，需要考慮的事情就越多。
你哥今年二十六了。他在前頭不成家，擋著你們姐兒幾個也不能成家。這總歸不是個事。你說是不是？」
黃尚香點頭：「是。」
從姥爺說出要兩千塊錢的時候，她就隱約意識到，姥爺要這錢已經有安排了。與其讓姥爺問她要，還不如她主動拿出來。
姥爺又嘆息了一聲：「娃啊。別怪姥爺不疼你。你爹就那樣一個人，你媽也是個扶不起來的。我上了年紀的人了，還能看著你們幾日啊？我得在我閉眼之前，把你們都料理的妥妥噹噹的，我才走得安心啊。」
黃尚香聽在耳中，莫名的酸楚，點頭道：「姥爺，我懂。」
姥爺接著道：「你爸能把你們姐兒仨的屋子讓給你三叔，還有啥是他不敢拿出去的呢？攤上這樣的一個爸，將來你哥就算娶了媳婦，那日子也過不安生。正好你有這倆錢。我琢磨著給你哥蓋一團新院子。一呢，有了新房說媳婦容易，二呢，你們姊妹幾個和你媽，住著也硬氣。」
黃尚香忍不住反問：「為啥是給我哥蓋？這明明是我的錢，為啥不能說是給我蓋的？」
「那你將來不是還要嫁人嗎？」
黃尚香不服氣道：「就算我嫁了人，那房子我不要也是我的錢蓋的。這樣我住著才硬氣。不然，萬一我哥娶了一個和我大伯母一樣的媳婦。我們和我媽還不得被趕出來啊？」
姥爺一怔：「是這麼個理兒。」
一旁的姥姥頓時就笑了：「能把你姥爺說住的人，你小尚香還是頭一個。你媽沒福氣，把你生成個閨女，要是把你生成個兒子。她可就享福了。」
黃尚香癟癟嘴：「就我媽那爛泥扶不上牆的糊塗人，生個太子出來也不是那享福的命。」
「說啥呢？」姥姥不樂意了：「不許這樣說我閨女。」
「我說我自己的媽，關你什麼事？」黃尚香翻了姥姥一個白眼兒，走出房門去。
她站在院子里抬頭看天，突然十分羨慕天上飛的麻雀。但凡她是個麻雀，哪兒自在她就飛哪兒去。
「尚香，你姥姥在家不？」門外頭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黃尚香轉頭一看，隔壁二大娘。她不由的奇怪：「二大娘，你咋來我姥姥家了呢？」
那婦人眼睛滴溜溜早已將黃尚香打量了一遍，笑呵呵道：「有事。」
這時，姥姥聽見外頭的聲音已經走了出來，看著二大娘：「你是……」
二大娘笑道：「大姨，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你娘家鄰居三閨女的婆家侄女兒啊。我小時候還跟著我嬸子去過你家玩兒呢。」
說實話，黃尚香聽著這話腦袋裡都繞得暈。可神奇的事發生了。姥姥聽了二大娘這話，頓時就恍然大悟，用手比劃著：「哎呀，是你啊。我記著你那會兒才這麼高。梳著倆小辮子，那頭髮烏黑油亮。錯眼不見，怎麼都長白頭髮了？」
二大娘笑道：「我都當仨奶奶了。可不長白頭髮了唄。你家淑珍要是娶兒媳婦早上兩年，這會兒也早該當奶奶了。」
「可是……」姥姥道：「你都不知道，為了這事我都快愁死了。」
二大娘笑道：「愁啥。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如今，淑珍的好日子就在前頭。這一分了家，以後她就光剩好事了。」
姥姥終於忍不住，猜測道：「那你今天來，是給大栓說媳婦的不？」
「不是。」二大娘回答的乾脆利索，但隨即話鋒一轉：「我是來給尚香說婆家的。」
「不用。」黃尚香被嚇了一跳：「我可不想這麼早嫁人。」
二大娘依舊笑著：「又不是讓你這就嫁了。就算你立馬想嫁，那你哥、你姐都還沒成家哪裡就輪到你出閣了？隔房趕車的事，我可不會做。讓人笑話。」
黃尚香舒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二大娘和她都是十分相熟，見狀指著黃尚香向姥姥道：「這丫頭就是和旁的丫頭不一樣。旁的丫頭聽見給她說婆家，早害臊的避開了。這丫頭大大方方的。將來必定是成大事的人。」
姥姥也正有給黃尚香姐兒幾個尋摸婆家的心思，二大娘來的正好，因此笑道：「你可別誇她了。她是數孫猴子的，不經誇。一誇就要上房揭瓦。你先和我說說，你要提的是哪家，我訪談、訪談。看人家降不降得住這孫猴子。」
二大娘頓時又呵呵笑起來：「這個您老就不用費心了。人家可捨不得降這丫頭。你都沒見，那主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把尚香那個誇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尚香是他閨女呢。就這，您老還有不放心的嗎？」
姥姥頓時有些等不及，追問道：「你倒是說說是哪個庄的，誰家的？別老賣關子掉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