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7

「紫玉姐姐，媽媽說了，你明天可以去那寶相寺……只是……」紅兒支支吾吾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紫玉秀美一皺，問道：「只是什麼？說吧，左右不過那幾樣，是哪家公子要外出遊玩，還是要給哪位老爺陪酒助興？」

紅兒猶豫一下，瞥了眼鏡子里美若天仙的姑娘，嘆道：「若是紫玉姐姐生在富貴人家，該有多少名流公子踏破門檻來求娶啊！」

紫玉聽了一怔，隨即嘴角不屑地勾起：「名流公子又怎樣，我們見得還少嗎？

紅兒搖搖頭，又忍不住勸道：「可天下男子有幾個不是這樣，紫玉姐姐再挑下去怕是……」紅兒說到著急處，終於將老鴇的話說了出來，「媽媽說讓姐姐下個月開始接客……」

紫玉正在梳發的手一頓，硬生生扯斷了幾根頭髮，她眼神一黯丟下了手裡的梳子：「說什麼視如女兒，最後還是抵不過那白花花的銀子。」

「紫玉姐姐——」

紫玉搖搖頭說：「罷了，都是命，只盼著明日能入了那人的眼。」

紅兒忙不迭地應和道：「一定會的，紫玉姐姐那麼美！」

紫玉笑笑沒說話，眼裡閃過一抹堅定。

…………

「你們兩個，將這幾罈子酒給瑞王府送去。」掌柜的指著牆角的幾壇酒，對著田四和唐小婉吩咐道。

唐小婉聽到瑞王府的時候愣了愣，片刻后又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自從唐小婉不告而別，這還是她第一次靠近瑞王府。瑞王府裡布置依舊，當初被燒掉的那一處院子也恢復了原樣，只是聽說瑞王因為受了驚，性情有些多變。

唐小婉和田四都是熟門熟路，很快按照管事的要求放好了酒罈子。正當兩人要離開時，卻遇到了一個熟人，確切說是田四的熟人，他的一位鄰家妹子。

「田四哥。」

「紅兒，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田四看著一身上好衣料的紅兒，滿臉都是驚訝。

紅兒笑了笑說：「這都是託了紫玉姐姐的福。」

「紫玉姑娘？」田四更驚訝了，「莫非紫玉姑娘？……」他指了指後院的方向，沒有把話說死。

紅兒也沒遮遮掩掩，直接將事情說了。原來，半個月前紫玉去寶相寺上香時偶遇了外出的瑞王，瑞王對其一見鍾情，就將人直接帶了回來。

「田四哥是來送酒嗎——哎呀，紫玉姐姐正等著我拿酒回去，先不和你說了。」

田四聽了忙道：「沒事，你忙，我們這就走了。」

「好。」紅兒應了聲，隨後同管事的說起話來。

田四邊走邊感嘆：「想不到紫玉姑娘還有這等造化，早知道當日就好好巴結巴結，說不定這會也能在這裡謀個管事噹噹了。」

唐小婉「哦」了一聲算作回答，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

正當他們兩人快要走到後門口時，不妨斜刺里突然衝出一個東西，一下子撲向了田四。田四大叫一聲，嚇得跌倒在了地上，但那東西並沒有沖他而去，而是直接撞上了唐小婉。

唐小婉嘴角抽了抽，一把拽過狐狸尾巴將它從身上扯了下來，一個來月沒見，沒想到這小東西一下子認出了她！唐小婉像捏小狗一樣捏著狐狸的頸子將它拎起來，正準備幫它順個毛，不妨一個尖利的聲音從旁響起——

「天吶，你在做什麼，快放開它！來人吶，快把這刁民抓起來！」一個宮女打扮的丫鬟一邊嚷著一邊朝唐小婉這邊跑來，等到了近旁時又突然停下，臉上帶著戒備對唐小婉說：「你這個不長眼的，王爺的狐狸也是你能碰的？還不快把它放下！」

唐小婉不欲生事，準備放下狐狸就走，哪只狐狸竟死扒著她不妨，連尾巴都纏上了。「……」唐小婉看向那宮女說，「你來把它帶走吧。」

宮女卻連連搖頭：「你把它放下就是。」

旁觀了好一會的田四說了句公道話：「這位姑娘，你沒見你家的狐狸扒著我小兄弟不放嗎，你不幫忙，他怎麼放下來？」

宮女不為所動只顧在旁邊催促，看樣子有些怕狐狸。而這時聽到叫喚聲的守衛趕了過來，他們一看面前的場景也不敢隨便亂動，唯恐傷了王爺的寶貝疙瘩。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唐小婉還真不好用蠻力對付狐狸，偏偏狐狸鐵了心纏她，死活不肯鬆開她。

最後不得已，守衛只能帶了唐小婉去見瑞王。

唐小婉心裡著惱，趁人不注意拽了幾把狐狸毛，結果換來狐狸委屈連連的目光，讓她不得不住了手。

當唐小婉他們到達瑞王處的時候，瑞王正坐在院中聽琴，而背對著眾人正在撫琴的正是昔日花魁紫玉。

瑞王抬眼見進來鬧哄哄一群人，眉頭高高皺起，不悅道：「怎麼回事？」

先前那位宮女上前回道：「回王爺，是這兩個刁民招惹了王爺的愛寵，奴婢還見那個黑小子拽了它的尾巴，想要將它摔地上去。」

唐小婉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她什麼時候要摔狐狸了？

瑞王一聽頓時怒了：「那還帶來做什麼，直接打了板子扔出去。」

唐小婉瞥了眼瑞王，人還是那個人，性子卻如同換了個人一樣，讓她不由有幾分悵然。

這時原本彈著琴的紫玉也按下了琴弦，就聽她溫言對著瑞王道：「王爺大人大量，何必同幾個小民計較，不如——」

瑞王很快出聲打斷了她：「不行，他們竟敢傷小白，哼，打死了也不為過。」說著就要命那幾個侍衛動手。

侍衛本要動手，但看到唐小婉手上的狐狸又猶豫了。瑞王也很快發現這點，隨即對著狐狸命令道：「小白，快過來！」

狐狸看看瑞王又看看唐小婉，最後把尾巴纏得更緊了一些。

瑞王見狀大吃了一驚，喝道：「你拿了什麼東西引誘它，快把它放開！」

唐小婉這會真恨不得把狐狸摔他臉上去，奈何狐狸有了經驗，輕易還甩不掉，而且這會連尾巴都不好拽了。無奈之下，她不得不開口道：「王爺英明，實乃這狐狸突然衝出來撞到了草民，並非草民想要傷這狐狸，還請王爺大發慈悲，將這狐狸從草民手上拿開。」

瑞王聽了眯了眯眼睛，看看狐狸又看看唐小婉，隨後看向紫玉道：「你去將小白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