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風雪夜歸人2
周末加班對於江陽以及王戈等人來說已習以為常。
而韓春花此刻盯著正在接受盤問的男子,不禁抱胸冷冷聽著那人的講述。
男子滿臉愧疚和懊悔,「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局面,當時我就應該多退讓一些。」
聞言,韓春花一掌拍在桌上,憤憤道:「現在不是說你後悔不後悔的事情,而是你為什麼家暴你妻子的事情。」
王戈咳了咳,示意韓春花冷靜一下,現在他們的任務是查清楚這男人與他妻子的死有沒有關係。
男人捂著臉,痛苦道:「我當時喝了酒。」
「少拿醉酒當借口,聽死者的好友說你經常家暴死者!」韓春花緊盯著男人的眼睛,試圖想從他的細微表情中查出些許破綻。
隨後男人痛哭,捶著胸口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我老婆也不會死。」
韓春花心想,當然是你的錯,正當她準備說些什麼時,卻被王戈拉住道:「春花,你先坐下。」
王戈做好筆錄之後,望向江陽。
江隊當初面對罪犯,能清晰地向罪犯說明刑法第幾條,自然也熟透了法律知識,所以他只能聽江隊的意見。
江陽目光深邃,心裡明白如果按照法律來講,是定不了男子的罪,他們只能道德譴責男子。
忽然,門口一陣躁動,明顯是女方的家長來找男人算賬。
王戈糾結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放人。
女方的父親痛罵著男人,戴著手銬的男人有幾分害怕。
韓春花坐在位置上,還忍不住瞪著男人,人家父母含辛茹苦將女兒撫養大,難道是給他糟蹋的嗎?越想越生氣,韓春花抿唇,直接走了出去。
江陽餘光掃著韓春花,眸光閃爍。
盤問之後,江陽思考了一陣子,便對王戈說:「按照規定先扣押他,等有人來保釋他才放他走。」
韓春花繞過喧鬧的人群,忽然一瞥,瞧見死者悲痛萬分的表情,不禁感慨起來。
站在大門外,韓春花叉著腰,望著暗下來的天空,既分開又無力。
韓春花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江陽的聲音,她才回過神,轉身面對著江陽。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江陽打量著韓春花,語氣有幾分耐人深思。
韓春花抱胸,臉上還是生氣的模樣:「我只是覺得我們女孩子為什麼要承受這麼多?我看了死者好友的筆錄,她們說死者從來都沒有申訴過家暴。」
江陽沉吟道:「申訴的確是反抗家暴的方式之一。」
「可能死者的觀念沒有改變,她認為家暴這種事說出來相當於『自取其辱』。而且她選擇了默默忍受了這種方式,才導致現在忍無可忍自殺。」韓春花從小到大受到父母的教育就是善待女孩子,畢竟女孩子承受的生理傷害比男人幾率要大很多。
江陽拍拍韓春花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多想了,每個人的生活態度不一樣,導致最後結果不一樣。我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去告訴女性,要主動維權才有機會改變現在的困境。」
韓春花點點頭,心裡長嘆一口氣。女性因為身體原因處在的弱勢地位仍然沒有改變,而那些大男子主義的人總是將一顆真心反覆踐踏。她只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名女警,沒有能力去幫助她們,十分難受。
解決好案件后,眾人才回家。
為了避免柳月香催婚,江陽決定住曲燦燦的家。
他也真是這小兩口,在外面流浪了那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可路過項醫生家時,江陽驚訝的發現,江陽的家裡亮起了燈。幾乎是激動的心情,江陽來到門口,按響了門鈴。
五月的夜晚,不冷不燥,空氣里傳來各類花香的味道。
打開門,項歌清冷俊逸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項醫生,你終於回來了!」江陽張開雙手,給了項歌一個擁抱。
這段日子項歌就像消失一樣,但是江陽也沒有多問,只是打趣道:「你消失這麼久,醫院肯定會辭退你。」
然而項歌平靜地回道:「我已經從醫院辭職了。」
聞言,江陽心裡震驚,但面上表現地淡定,「項醫生,出了什麼事嗎?」
「我要去國外學習一段時間。」項歌側身,示意江陽進來說話。
江陽一邊脫鞋一邊問道:「學習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江陽疑惑地望著項歌,「所以你現在回錦城就是來收拾東西?燦燦怎麼辦?」
「我回來是為了和她結婚。」項歌想給曲燦燦一個安定的諾言,雖然他和曲燦燦認為結婚只是一張紙,但是那張紙也能給在乎他們的家人安全感。
「那曲燦燦她什麼時候回來?」江陽有些擔心,雖然他不知道集團是如何操作,但是集團派人去一個地方,肯定不會在短時間讓她回來。
項歌倚在沙發上,不慌不忙道:「燦燦和我說了,她六月三號回來。」
「回來?」江陽在一瞬間覺得曲燦燦和項歌的生活就像是連續劇,彷彿她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不過,曲燦燦能夠回來錦城,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曲燦燦能夠回來,最開心的莫過於曲媽。況且這次項歌直截了當的說會儘快舉辦婚禮。
沈氏別墅內,沈澄對於沈明望的提議,表示質疑。
「明望,你調曲燦燦回來,究竟是因為她工作突出,還是因為其他什麼?」沈澄很擔心沈明望被人利用,當了箭靶子。
然而沈明望不以為然,「小叔,你以前告訴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那我也會記住你的話,好好讓她為集團發揮最大效力。而且我和她不過是公司上下級關係而已,我提拔下屬,有什麼問題嗎?」
沈澄目光難以捉摸,他喝了口茶,回道:「提拔下屬沒有問題,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因為曲燦燦支持你合併兩個部門從而改變了主意。」
聞言,沈明望起身,移開視線,沉聲道:「小叔,我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你和父親什麼事情都想要插手,你們難道就不能讓我獨自去處理事情嗎?還是你們覺得我根本沒能力解決好?」
沈澄頓了頓,解釋道:「在我們將曲燦燦調走後,曲燦燦心裡已經對我們有了堤防,如今提出支持你合併,她絕非善類。」
不知為何,沈澄越是反對,沈明望越是支持。
「小叔,你想多了,曲燦燦再有心計,她肯定也受不了苦。港城條件你我也知道,她不願意在港城生活,主動投誠,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倒是小叔你讓唐氏的人進入集團工作,我才要告訴小叔你,曲燦燦比起那些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至少不會阻礙我。」
沈明望如此激動,令沈澄開始平靜下來。
他明白自己越是反對,沈明望越是支持。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明望對自己的敵意這麼濃厚。自己對沈明望多說無益,只是曲燦燦既然能在港城混的風生水起,自然不怕在港城吃苦,再說,她現在已經不用在港城吃苦了。所以自己還那麼在意曲燦燦為什麼執著於回來。
不過,也有可能真如沈明望所說,曲燦燦畢竟是個女孩子,始終會懷念家鄉,想要在家鄉發展。
知道項歌回來的曲媽,一大早就去買了只土雞,然後催著曲爸給項歌和江陽打電話。
給江陽打電話的時候,柳月香示意曲爸將電話給她,她來跟兒子說。
一聽到柳月香的聲音,儘管可以和項歌吃飯,他也不願意來了。
果不其然,柳月香第一句話就是:「江陽,將你單位上那個小姑娘帶上唄,是叫春花對吧,名字也好聽,春花明媚燦爛,寓意也好。」
江陽扶額,「媽,我跟韓春花沒事,你不要再扯著她不放了。」
一旁在洗菜的曲媽瞧見柳月香正苦口婆心地勸江陽,豪邁走過,奪過手機,直接對江陽道:「江陽,待會兒給姑媽姑父瞧瞧唄,你可以隨便編個理由帶她回來嘛,別不好意思。」
意識到不能和曲媽多扯,江陽立即道:「姑媽,領導找我有事,我先掛了。」
曲媽瞧著手機屏幕,嘆道:「這孩子!」
柳月香挽著曲媽的胳膊,笑道:「姐,沒關係,我們去給江陽送飯,順便我帶你看看那姑娘。你不知道,我越看春花越喜歡,我估計前輩子她就是我的女兒。而且春花心特別善良,上次我看見她奮不顧身的救馬路上的孩子,身上都受傷了。」
聽見柳月香這麼說,曲媽點點頭:「我也想見見你喜歡的姑娘長什麼模樣。那這樣,我們晚上給江陽送飯去。」
柳月香歡喜地贊同著。
時間如白駒過隙,五月的花開未敗迎來六月的初夏瑰景。
一襲碎花裙的曲燦燦帶著港城的如花美景,回到錦城。
只見她提著行李箱,從出機口走出。
她遠遠的就看見那抹挺拔修長的身影,眼眶忽然熱熱的。有得必有失,她曲燦燦捨棄了一些東西,終於如願回到錦城了。
不過,曲燦燦暗自下了決定,她失去的東西一定要一件件的拿回來。
坐在副駕駛座上,曲燦燦彷彿看不夠項歌的側顏,只安靜地盯著他。
項歌笑道:「別鬧,我在開車。」
「項醫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已經白髮蒼蒼了。」曲燦燦說這話時,三分無奈,三分打趣,四分洒脫。
項歌目光溫和,「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日子會越過越好,那些困境遲早會邁過去。」
「我們什麼時候領證?」曲燦燦像是聊家常一樣問道。
很奇怪,兩個人目前的狀態,以及對待什麼事情都是雲淡風輕。就像曲燦燦,她已經沒有先前的激動,而是很平常地詢問項歌。
「挑個好日子,我們就去領證。」項歌回道。
曲燦燦嗯了聲,心裡溫暖起來。
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一接通,安以柔暴躁的聲音傳來:「曲燦燦,你幾個意思,回來也不告訴老娘。你把老娘當做什麼了?你能不能把我當朋友!」
忍不住將手機拿遠了些,曲燦燦聳聳肩道:「我當然是怕你給我的迎接儀式太過壯大。」
「對了,公司又有關於你的謠言,她們說你為了回來,主動支持沈明望合併兩個部門。你放心,我已經嚴厲批評她們了,以後你遇到這種事,你就給我剛!我在後面支持你。」
安以柔說完,曲燦燦目光複雜起來。
過了幾秒鐘,曲燦燦嘆道:「她們說的是真的。」
忽然,電話那頭安靜下來,足足過了半分鐘,電話被掛斷。
項歌瞥了眼,放緩了車速,握緊了曲燦燦的手,表示安慰。曲燦燦承受了太多,眼下會承受更多。而自己要去面對的困境,他也不願被曲燦燦知道。
而曲燦燦握著手機,知道安以柔肯定生氣了。或許杜航也在生氣,甚至白五都不會理解她。
「燦燦,你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你不用在乎外界的環境,你只需要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麼,你的目標是什麼就行了。所有的掌聲和榮譽都是在你做出成果之後才能擁有的。」
項歌的聲線很低沉,就像是在林中聽著笙簫,能令人放鬆心情。
「我明白。」
回到家,曲媽看見女兒,笑的合不攏嘴。
不過曲燦燦私以為曲媽肯定是因為將她嫁出去的高興之情。
「我哥怎麼沒來?」曲燦燦轉頭問項歌,誰知曲媽主動解釋道:「你哥工作忙,改天來。」
曲爸看見女兒回來,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教女兒職場爭鬥是好是壞,但是他只想女兒能夠絕地反擊。
所幸他的女兒很優秀。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項歌表示領證的日子就在幾天後時,桌上的爺爺奶奶眼睛都泛著淚光。
老人家的願望是希望子孫滿堂。
項歌問曲燦燦,「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是一家人能在一起。」
說完,項歌溫柔道:「我的願望也是這樣。我希望多年後,我們還能像這樣吃著飯,聊著天。」
曲爸回道:「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