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席承

兩人各懷心思，終於趕上了前面的席承他們。進城之後，范蠡就下了馬，讓西施坐在馬上，自己則牽繩而行。

幾人緩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席承嘴裡不知從哪兒弄來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模樣甚是悠閑隨意。

「大哥，你最近不是又去各地搜尋美人了嘛，尋得怎麼樣了？」席承問。

范蠡道：「再難尋到西施姑娘這樣絕色的美人胚子了。」

席承打了個冷戰，後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但卻轉而又去問西施：「西施姑娘，聽聞你有一個姐姐，模樣和你一樣美麗，不知何時可見上一見？」

西施回：「今日是陪鄭旦姐姐出來的，不過我們分開了，我也不知道姐姐現下在哪裡。不過我們約定宮門下鑰前在宮門相聚呢。」

席承「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若是能遇到就好了。我和十三跟著你們兩個晃悠，心裡著實有些煩躁。」

正說著，拐了個彎就見前方不遠處圍了一群人，人聲嘈雜，還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

幾人趕忙下馬圍過去看。

西施撥開人群鑽進去一看，果然是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哭，他似乎是不小心把路旁賣泥人的商販攤子給掀翻了，泥人的碎片撒了一地。而商販也在不停地拉著他問他的父母在哪兒。

小孩紅著眼看著他，卻不說一句話。

正當小販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人群中擠出來一個身材幹癟的中年男人，他一進來就直衝著小男孩跑了過來，擰著男孩的耳朵罵到：「你個小鱉崽子，讓老子好找！」

說著，他提著小男孩就要走，小販趕忙攔住他，讓他賠這一地的泥塑。

那中年男人聞聲色變，「啪」地一聲就打了小男孩一巴掌，還大聲罵到：「混賬！出個門給老子惹這麼大麻煩！」

說完，他還想再打小男孩，手剛抬起，就被突然飛出的一個紫衣身影一腳踹倒。

「鄭旦姐姐！」西施驚喜地輕呼一聲。

人群吵雜，鄭旦並未聽到西施的聲音，只見她一腳踩在男人背上，冷眼問到：「就你也配為人父親？」

那男子幾欲起身，卻都被鄭旦用力摁下。周圍一群人叫好。

男子難以反抗，索性就趴在地上罵，話語粗鄙不堪。

此時，小男孩抹了抹眼淚，跑到鄭旦面前抱住了她的大腿喊：「姐姐！他不是我父親！嗚嗚嗚嗚......」

西施一聽，才知道這個小男孩大概是被人販子給盯上了，不過小小年紀就知道砸碎路邊的商攤拖延時間，還是蠻聰明的嘛。

人群中的鄭旦依舊被小孩抱著大腿，而那個中年男人便被鄭旦的護衛阿酒他給押住了。

西施看著自己風姿卓絕的鄭旦姐姐不由地欣賞了許久，直到聽到人群響起了掌聲她才緩了過來。

西施微微一笑，側著頭喊席承：「席承，你不是想見鄭旦姐姐嗎？喏，快去吧！」

席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紫衣姑娘就是鄭旦。

瞬間，席承眉眼高挑，眸露星光，轉眼就拉著殷十三往人群外面鑽了出去，邊鑽還邊說：「十三，配合我！」

西施心中無奈......心想該不會又是要演什麼戲吧？

下一刻，拐角方向的人群那裡吹過一陣風，眾人似乎都被莫名的磁場吸引，都轉身看向拐角處。再下一刻，兩個氣宇軒昂的黑衣男子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前方的男子清新俊逸，目若朗星，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格外引人矚目。後面的男子面容冷肅，但卻高大威猛，一樣儀錶不凡。

二人肆意散發著氣場，讓眾人不得不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西施和范蠡也乖巧地隱匿在人群中。

鄭旦隨著人群轉頭，一眼望去，就見一個男子笑著向她走來。身後還跟著殷十三。

席承保持著端莊高雅，儒雅地對鄭旦行了個禮，十分有禮貌地說：「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相助。現在把他們交給我就好了，姑娘可隨我一起去官府......」

席承邊說著，邊要從懷裡掏出個什麼物件來。

鄭旦隨性的撇了撇手，攔住了他，道：「不必答謝。你就是孩子他爹爹吧？日後可要看好自己的孩子了。銀子就不用了。」

席承聞言石化在原地，握在手中的令牌都忘記拿出來了。

隨後，鄭旦又朝著席承後面的殷十三道：「你行動倒是挺快，這麼快就把孩子他爹找到了。不過施兒呢？她沒和你在一起嗎？你怎麼不跟著她呢？快帶我去找她，你怎麼能把她一個人丟下呢！」

人群中的西施笑的合不攏嘴，悄聲對范蠡說：「鄭旦姐姐沒接上席承的戲，我們快去救救他，笑死我了......」

說完，西施招著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喊道：「鄭旦姐姐，我在這呢！」

圍觀人群本來看到一位絕美的俠女就走不動道了，現下又冒出來一個嬌俏可人的美人，故而更是圍堵了起來，不住交談。

范蠡緊跟著西施走出了人群，不少人都認識范蠡，范蠡潛走眾人後，現場終於只剩下他們幾個，以及那個小男孩和人販子了。

西施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席承，很給面子的沒有戳穿他，只是說席承是跟著范蠡一起辦事來的，正巧趕上了。

鄭旦尷尬地跟席承道了聲歉，解釋到：「真是抱歉，我見殷十三一人出現，擔心施兒的安全，故而一時不查。現下一看，你還是個少年模樣，剛才卻說話那樣老成......是我冒失了。」

席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憨笑著說：「剛才見姑娘風姿卓越，我一時緊張過了，不怪姑娘！」

二人相視一笑，甚覺投緣。

「姐姐......」

幾人正寒暄時，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聲音才讓大家想起還有事情沒處理。

眾人一致看向范蠡，范蠡思考了一下后，對著殷十三說：「十三，你和這位兄弟把此人押入官府審訊，孩子也一併帶過去，查查他的父母是誰。處理完了再和這位兄弟去城門迎接二位姑娘回宮。」

殷十三領命后，便和范蠡口中的「這位兄弟」阿酒帶著那人販子和孩子走了。

日頭漸落，眾人決定去酒肆歇一歇腳。

一行人在范蠡的帶領下來到了悅來酒肆，酒肆老闆熱情地親自出來接待了幾人。范蠡告知了他，近日會有一個身材魁梧，面上有疤的男子拿著玉佩找他，到時候讓老闆去找他。

交代完后，總算是無事了。

幾人都是從早跑到了晚，十分疲憊。西施和鄭旦相依著閉目養神。范蠡輕靠在椅背上，手中摩挲著酒杯，眼睛卻看著西施；席承一手趴在桌上，一手支著頭看著鄭旦。畫面美好而愜意，連上菜的人都輕手輕腳地，生怕打擾了這份靜謐。

待到菜都上齊了，四人便都舉杯暢飲起來。

「可惜日落前你們就要回王宮了。不然我們對月而飲，數數星辰，該有多好。」席承剛喝了一口酒就開始嘟囔。

西施抿了一口酒，看了看窗外，道：「下次出宮，大概還得到八月底吧。不知道王后還會不會讓我們出來玩了。」

鄭旦也飲了一口酒，道：「無妨，大不了我們努努力，得第一了許願一起出來玩唄。」

西施嘆了口氣，說：「修習真是太難了，尤其是魅課，真是聽得人昏昏欲睡。」

「魅課？」席承好奇地問。

西施答到：「昂，就是教我們如何引誘男子。」

席承狐疑地問：「這也要學？」

西施和鄭旦認真地點了點頭。

席承來了興趣，忙問：「那都修習些什麼？可否也教教我？」

三人頓時用匪夷所思、一言難盡的眼神齊齊看向席承。

席承摸了摸鼻子，挑著眉說：「我只是好奇罷了......大哥，難道你不好奇么！」

席承拉范蠡下水，范蠡裝作思索的樣子，道：「確實有些好奇呢。」

席承見范蠡也好奇，頓時喜笑顏開，拉著鄭旦直喊「姐姐」，好讓她透露點信息。

鄭旦拗不過他，便給他講了第一節魅課上的事。

「第一節課魅娘子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個蠱蟲，叫情蠱，據說中蠱之人會忠貞不渝地愛著那個下蠱之人，下蠱之人卻不能愛上中蠱之人，不然會遭到反噬。我的蠱蟲叫小黑，施兒的叫小紅。我們每晚都得喂自己的血給蠱蟲喝呢。」

席承聽著邪門，又問：「那你們這個蠱肯定是給吳王下的吧？那我有一個問題哈，這麼多人給吳王一個人下蠱，他到底得愛哪個呢？」

這個問題難住了鄭旦，鄭旦轉頭問西施：「施兒，席承說的有道理誒。你怎麼看？」

西施沉思了一會兒，道：「魅娘子自己的蠱蟲還養的好好的，若是她曾經下過蠱，那說明蠱蟲是可以被取出來的。若是魅娘子的蠱蟲還沒給人下過，就不得而知了。或許，蠱蟲也分先來後到？」

范蠡聽著西施的解釋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替她解釋到：「若是好幾隻蠱蟲對著一人下，那所有的蠱蟲就都無效了。不過你說對了一半，情蠱是可以取出來的，但是取出來后，被下蠱之人對下蠱之人的愛會隨之而去，除非，那個人在被下蠱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下蠱之人。」

西施聽懂後點了點頭，問：「那我們去了吳國，會挨個給吳王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