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土鬼堆的傳說

我祖籍山東，在濟南的建築大學已經畢業好幾年了，學的是土木工程。對建築工程圖紙，工程房屋結構甚是明白懂得。在經歷了大大小小的工地之後，也略懂得了這社會的人情世故。春節之後，我來到了濟南的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上班，擔任這個房地產開發公司一個項目的工程師。

該項目位於鄉鎮。

這天陽光明媚，我來到縣城之後又坐的城鄉班車才來到這裡。如果不是提前去公司面試，生人一般還真不敢來這裡。去鄉村開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了傳銷呢。遠離濟南那喧囂的城市來到這裡也挺好。

車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嘿，衛庄的下車了哈。」司機師傅操著粗獷的聲音喊道，隨著車後門打開。

我提著行李下車后，看見這裡果然立著好幾處的塔吊，才知道真的是到地兒了。

我定眼往東望去，大道兩旁都是已經建好的住宅樓了，不高也就六七層吧，屬於多層建築。看一層的商鋪都掛著大商業牌子，看來往東大道兩旁的住宅樓已經安置住戶了。但是望著望著總感覺到一種怪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什麼感覺呢，就是一時說不出來。

我也不去多想，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干建築的有塔吊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

我隨後撥通這裡開發單位工程部穆經理的電話，告訴他我是誰誰誰，已經來到這裡了，望迎接。他也沒有迎接我，只是告訴我去售樓處等他就行，他在工地現場。

我提著老重的行李，逛了一圈也沒看見哪裡有什麼售樓處啊，回過頭看見一處臨時的房屋叫衛庄社區，是不是這裡呢？社區應該是管理社區的地方啊，應該是物業吧，不應該是售樓處吧。我推開門進去，客氣的問道：「這裡是衛庄售樓處嗎？」

裡面一個女的長得挺高挑說道：「是，您找誰？」

一看見我提著行李來的，肯定不是買樓的。買樓的哪有提著行李來買樓的啊。我說我是濟南總公司派來的吳畏，種種客氣娓娓道來我的來意。

「哦，你稍微一坐吧。穆經理一會就到。」高挑的售樓員說道。

我也沒有再客氣，一路顛簸了五六個小時，又是坐車又是倒車又是提著行李問路的，可把我累壞了，總算可以安穩的坐一下了，吹吹空調把身上的冷意全吹的無影無蹤。

過了不一會，有個帶安全帽的風塵僕僕的進來了，我趕緊起身面帶微笑，看穿著打扮心想這個應該就是穆經理了吧。

我打了聲招呼：「穆經理你好，我就是公司派來的吳畏。」

「呵呵」，高挑售樓員笑了起來。

我心想笑什麼啊。

「這是咱售樓部的周經理，不是穆經理。」

「哦哦」，我趕忙伸出右手與周經理握手，「你好周經理。」

「哦，你好，小吳是吧，穆經理一會就來，你先坐一會吧。」

我示意點了點頭，坐下來了，接著喝我的茶水。

周經理回到了他的辦公室。

又過了不一會，都快接近十一點了，穆經理終於來到了售樓處。

一進門，穆經理就面帶笑容的對我喊道：「呵呵，你就是公司派來的小吳是吧。」

在工地只要年齡小的，都通常都被帶上姓氏，稱為小什麼什麼的，比如小吳小周小孫了。年齡大點的，通常都被帶上姓氏，稱為老什麼什麼的，比如老徐。

穆經理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四五歲的樣子，個子高高的，圓圓的臉龐，長得也挺結實，但是年齡職位都在這裡擺著呢，所以喊我小吳理所當然。

「嗯，是，您就是穆經理吧。」

「嗯，我就是。」我伸手握住穆經理。

「你坐，你坐，先前都是干過什麼工程啊？」

「嗯，高層住宅，小高層住宅，商業城，廠房這些我都干過，包括室外的污水雨水管道化糞池、室外廣場馬路我都會幹，對了還有寺廟的廟宇。」我說道。

「哦？你還做過廟宇？」

「嗯是啊，那是在一個山···」

我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帶著安全帽的工人就跑到售樓部的大玻璃門處，急匆匆的推開門，一個不小心台階把他絆倒了，連滾帶爬的往裡鑽，大喊道：「穆經理。不好了，不好了。」

我心想，什麼不好了，你家豬讓人宰了還是你家羊讓人牽走了。冒冒失失的，像屁股上點了炮仗一樣。

穆經理一聽到這樣的喊叫，頓時臉色發青:「你慢慢說，什麼不好了。」

「那，那···」

「那什麼？」

工人急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那邊挖槽的地方，冒藍光了。」工人終於一語而出，道出重點。

也不等工人再繼續說下去，穆經理一個轉身跑了出去。

我心想：「工地？挖槽？冒藍光？難道大白天工地上出粽子殭屍了不成？」

我沒有再多想，順著穆經理的方向也跟著跑了出去。我跑在那個工人的後面。

「這邊，這邊。」

那個工人跑的比我還快，指引著我向十字路口的西南方向跑去。

跑了大約有500米的路程，終於到了那塊挖地槽的地方。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大粗氣，心想：「哎呀，媽呀，我一路勞頓還沒有休息夠，又是一路急促的小跑，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到底要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粽子殭屍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怪。」

穆經理此時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我看看他，又看看周圍，離新開槽工地大概200米遠的地方堆積了高高的土堆，都快有三層樓高了。

「要發生的事還是不能避免。」穆經理說道。

對於這句話我感到十分的驚訝，問道什麼事。

「先前開槽的這裡不是平地，而是一個高高的土丘堆，當地人叫『土鬼堆』。相傳這裡的高高的土鬼堆是閻王爺懲罰那些不聽話的小鬼晚上勞作堆起來的。那，你看不遠處200米的地方堆的土就是這裡的土挖運過去的。公司來這裡開發之前就已經聯合設計院對這裡的土地進行了整體規劃。村裡的老支部書記聽說我們要開發這裡，當天晚上就找到了我們開發老總張總，敘敘而談，說村裡哪裡都可以蓋樓就是那個土鬼堆那裡不能蓋樓。」穆經理滿頭大汗的說道。

「為什麼不能蓋樓呢？」我問道。

「張總也是這樣問的。當時我也在場。」穆經理回憶道。

那村裡的老支部書記說：「在我很小的時候那裡的土鬼堆就鬧鬼，往往在夏秋季那土堆的右側夜間就會冒出藍光，藍光冒的很高很高，直射天空，有水桶那樣粗，相傳那是地靈與天神溝通的靈氣，老一輩的很多人都見過。驚呼鬼神來了，往往都嚇得夜間閉門閉窗不敢外出一步。第二天很多人就會自發的對土鬼堆那裡進行祭拜，由於害怕而不敢靠近，距離二十幾米遠。很多人夜裡是不敢走那裡的路的，凡是凌晨12點之後過那裡的人，必是險象環生。那，那可是閻王爺懲罰不聽話的小鬼晚上堆起來的啊。誰要是晚上十二點過那裡，兇惡的小鬼要是餓了，准把過路的人給吃了。」

張總笑道：「呵呵，我的老支部書記，我的老人家，你是應該追隨馬克思唯物主義的，怎麼這麼迷信啊。那裡只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擴寬河道，人工堆積的土堆而已。並不是你所說的閻王爺懲罰不聽話的小鬼晚上堆起來的，更沒有鬼過了晚上十二點出來吃人的那一說。您就別大驚小怪了。啊呵呵。」

「啊？你不信，我這可不是迷信，這可是村裡幾輩子的人傳下來的，沒人敢碰那裡的。相傳很久以前，村裡有個放牛娃，因為貪玩沒有把家裡的兩頭牛放飽，快到紫霞散盡之時，路過這個長著高高的青草，密密的樹林的土堆時，心想在這裡把牛放飽了在回家吧。雖然他當時心裡有點害怕，但一想到他阿爹的鞭子和怒斥，就壯著膽子在這土鬼堆上放牛。

天越來越黑，牛的肚子也越來越圓。這娃心想該回家了，要不天黑了就會出事的。這娃剛要走，一腳踢到了一個東西上，低頭一看，是一把銀壺，正當放牛娃高興的想要撿起銀壺的時候呢，突然一道幽棽棽的藍光在不遠處的樹林間冒了出來，映的放牛娃滿臉藍光，緊聽這就啊的一聲，這個男孩就不見了。

到了晚上放牛娃的阿爹遲遲不見他孩子回家，就招呼街坊鄰居的去找。正當他們點著火把計劃好誰幾個都是去哪個方向去找的時候呢，村口跑來一個人，急匆匆的告訴放牛娃的阿爹，說傍晚的時候看見他家娃在那大土鬼堆上放牛呢。

於是，放牛娃的阿爹帶著眾人舉著火把一齊跑向那土鬼堆，由於人多力量大，又每人舉著一個火把，又加上大家找孩子心急，所以大家雖然心裡有點犯怵那土鬼堆，但還是壯著膽子去了。

大家跑到土鬼堆旁一看，那兩頭牛正在悠閑的在土丘堆邊吃著草呢，而放牛娃不見了。大家一齊喊著放牛娃的名字卻始終聽不見放牛娃回應，除了有貓頭鷹撲撲的聲音之外，再別無他聲。

在大喊了幾次沒有回應之後，情急之下，放牛娃的阿爹要獨自一人上那高高的土鬼堆上去找自己的孩子。大家都勸他不要上去，等報了官讓官府的人幫忙尋找。但是在那種軍閥混亂的年代，官府怎麼會幫窮人家找孩子呢。

無奈，放牛娃的阿爹為了不連累大家，舉起火把便要自己單闖直入，這時候街坊的兩個壯年男子說要跟著他一起上去，就不信三個壯漢還怕這土堆不成。

放牛娃的阿爹點點頭，三個人就一齊上了茂密的高高的土鬼堆，緊隨其後的還有放牛娃的娘。

以前的高土鬼堆方圓五六百米，茂密的小樹林加上漆黑的夜晚，雖然四個人舉著火把但是走在上面還是戰戰兢兢的。

四個人一齊喊放牛娃的名字，土鬼堆下面的人還能聽見他們的呼喊，心想能聽見他們的呼喊證明他們在上面就沒事。可是過了一會聲音越來越小了，最後就聽見兩個聲音再喊，一個男聲兒一個女聲兒。

正當人們感到心慌和奇怪的時候，忽然，在土鬼堆的右側衝出一道水桶粗的藍光直通雲霄，緊接著就聽啊啊的兩聲，之後便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嚇得土鬼堆下面等待的人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兩個壯漢在土鬼堆坡上滾了下來。嚇得眼睛瞪得圓圓的，目瞪口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下面的人見兩個人滾了下來，急忙攙扶住，問道：「上面什麼情況，牛娃的爹娘呢？」

一個壯漢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張著嘴伸著舌頭，像是被熱水燙了一樣。另一個還勉強可以說幾個字但也是結結巴巴的：「沒，沒，沒了，走，走，快走。」

眾人一聽就趕緊抬著兩個壯漢往村裡跑。連兩頭牛都沒有顧上牽走。

兩個壯漢被抬到了同一間屋子。等到第三天，這兩個壯漢情緒穩定下來之後，跟昨晚一起去的人描述了當晚的事情。

四個人一起上去之後，先前的一段時間他們還在一起的，可是越走霧氣越大，雖然有火把也不管用。慢慢的一個壯漢往左走了去，另一個壯漢往右走了去，那夫妻兩個直著往前走去。而彼此呼喊的聲音卻是一點也聽不見了。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兩個壯漢各自走了一個圓，正好又碰到了一起。

正當二人琢磨著怎麼去找那夫妻兩個呢，只見一道水桶粗的藍光從土鬼堆的右側串了出來。接著就聽見兩聲慘叫聲，嚇得二人從土鬼堆邊緣的坡上滾落了下來。

所以依我老陳的，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在那裡動土開槽，以免破了靈氣，驚了墓葬靈。帶來禍患。」

張總聽完神色有點凝重，但隨後還是笑顏逐開，「沒事的，我的老陳書記，開槽之前的祭拜工作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相信上天會保佑的，一切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