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束枚
回到家裡的王輝,奶奶已經為他做好了愛吃的飯菜。
地皮菜炒土雞蛋,自家腌制的韭菜花,綠豆花小米粥,加上剛剛烙好千層油烙饃。絕對的家常好吃。
地皮菜又叫地木耳,雨菌子。是大山裡的一種特產。
多長於陰暗潮濕的地方,而且雨後還會有更多。能夠清熱敗火,降低脂肪,並且對於多種疾病有著極好的效果。
但在農村,它就是一樣尋常的吃食而已。
和家裡的土雞蛋一起爆炒,用的還是上好豬板油,那可是王輝的最愛。
拿起烙餅,夾一大筷子地皮菜炒雞蛋放在烙餅上,先把最下面的那一邊一折之後,再把右邊的烙餅往左面一卷,就是一個捲成圓筒的烙餅卷雞蛋。
直接送到嘴裡,咬上一口,那豬油雞蛋的香,加上地皮菜的滑,還有烙餅裡面的麥子面的麥香,各種各樣的滋味一起在嘴裡面爆開之後,令人感覺這才是農家的舒坦。
咽下這口香濃的美食,挑一點韭菜花放進嘴裡,用韭菜花的辛辣,遮掩一下豬油的香之後,再喝一口稍稍有些濃稠的綠豆花米粥,直接把嘴裡面的所有味道,一起衝下肚子。然後又是一口濃香。
這樣周而復始,每一次的濃香和辛辣,攪拌著綠豆花米粥下肚,根本讓人停不下來。
等到你感覺到不能再吃的時候,卻發現,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已經吃到撐了。
王輝滿意的摸摸自己肚皮,舒服的呻吟一聲,直接說道。
「這才是飯啊。」
雖然比不上他在城裡的那些高大上的菜肴看著耀眼,但是,要論養人,還是這些看似簡單的農家飯最好。
「輝子,怎麼你一個人回來?那個我見過的妮子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看到自己的孫子不停嘴的吃飽了肚皮,奶奶才開口問道。
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帶著希冀。
王輝知道奶奶的心思。那就是盼望著自己早點成家立業,結婚以後,趕緊生個兒女,讓她幫著照看。
「奶奶,她也是有工作的,現在忙,走不開。稍後我就帶她回來看你。行么?」
面對關切的奶奶,王輝不敢說出自己已經分手的事情,怕奶奶傷心。所以只好暫時拖延一時。
「那也好,工作重要。你們什麼時候才能結婚呢?也好早些有個一兒半女的,趁我還能帶得動。再晚的話,奶奶可就幫不了你了。」
雖然有些失望,但奶奶依舊笑著說道。
「放心吧,奶奶。很快的。」
「那就好。今天忙活了一天,又是坐車,又是上山的。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我出去走走。」
說完了這些,奶奶開始利索的收拾碗筷。
王輝知道,但凡奶奶在,這種事情是不會讓他插手的。
只能是坐在那裡看著奶奶收拾好了碗筷之後,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拎著一個竹椅出去和村裡的老人閑聊去了。
「輝子,在么?」
有人喊道,一聽聲音,又是王林。
「你怎麼就賴上我了呢?還不死心?」
一看到王林,王輝不由得故作生氣的模樣,對他說道。
「不賴你,我絕對不賴你。來找你是想上山摸個夜,去么?」
摸夜,是村裡的說法,就是在夜裡,約幾個人一起上山,看到什麼做什麼,下套逮兔子,捉魚,以及採集一些夜裡才能找到的珍貴藥材。
這可是村裡小夥子的額外收入來源,當初的王輝可是一把好手。王林則是跟在王輝屁股後面幫手的小弟。
「摸夜?」
王輝有些心動,但是一看王林的打扮,怎麼也不像是要去摸夜的模樣。頓時明白了。
「你也學會花言巧語了?誰教你的?」
知道會被王輝看穿的王林,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看出來了?我還用人教?好歹也是做了好幾年村長的人,還能沒這個腦子?」
「不能夠,再學你也是王林,說吧,誰教的?你不會這麼狡猾。」
「嘿嘿,束枚。怕了吧?告訴你,如今綠化這是就歸她管,而且她還是定點在我們村的駐村幹部。她讓我來的。」
說道束枚,王林猥瑣的看著王輝,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覺。
「她怎麼就管著綠化了?還駐村在我們這裡?」
一聽束枚,王輝馬上問道。
「想不到吧?人家現在可是碩士,副鎮長特聘來的。她讓我對你說,村裡的果園,你不幹也得干,不幹不行。明天她就過來找你。是不是想要連夜逃走?告訴你,晚了。她還說,你要是再敢逃走,她就追的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自己掂量吧。是兄弟我才來和你說一聲的。」
說完之後,王林竊笑著走了。
對於束枚,王輝怎麼說呢,感情有些複雜。屬於那種有些關聯,卻又不由自主的逃離的存在。
「她怎麼回來了呢?」
王輝坐在那裡呆了好久,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束枚,那是一頭高傲的白天鵝。是跟著她調過來當鎮長的父親插班過來的,正好和王輝做同桌。
而束枚剛到的第二天,就是學校的大測驗。原本在城裡上學的束枚,以為自己是成績最好的那一個,卻沒有想到的是,王輝偏偏就比她多了半分,保住了全校第一的身份。
這就讓束枚對於王輝有了興趣。
回到家裡,就開始打聽王輝的一切。
當知道王輝父母雙亡,和奶奶兩人相依為命的時候,母愛這種不論大小女人都有的東西,直接可就爆發了。
白天鵝馬上就變成了了護崽兒的母雞。但也僅限於王輝。
可是王輝卻明白兩個人之間巨大的差距。所以,一直在逃避。
但是,從初中到高中,從鎮里到縣裡,束枚也都和他是同班同學,更是同桌的時候最多。
而束枚的父親,也從鎮長晉陞到了縣裡,兩個人的差距更大了。
不過,在高考的時候,王輝故意騙了束枚,才讓兩個人的大學沒有在一起不說,還一南一北,距離甚遠。
當束枚知道的時候,還給王輝寫了一封信,就是王林轉交的。內容凄婉,卻也有著決絕。
「唉,明天見了再說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