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出沒

長安城。

皇宮，深夜。

近侍高琛走進甘露殿，低頭道：「陛下，龍武軍驍騎校尉程處默回來了。」

李二大喜，急忙站起身來：「好，程處默有乃父風範啊，年紀輕輕，武功就冠絕天下，果然沒讓朕失望，看來麗質被他帶回來了，讓他進來。」

片刻。

程處默一瘸一拐地進來，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李二問道：「麗質呢？」

程處默把頭埋得低低的，小聲道：「臣無能，請陛下責罰！」

「嗯？麗質沒回來……」

程處默壓低聲音道：「陛下，臣帶人已經快上清風寨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打劫的……」

他將當時的情形簡單一說。

李二吃驚道：「你是說，那青年比你還小几歲，一眨眼，像一陣風一樣，把你們全部打倒了？」

程處默面色苦澀：「是，臣還抓了清風寨的山賊，探聽到，公主現在成了清風寨的寨主，那少年名叫陳楚，是公主的壓寨相公，二人已經完婚……」

咔咔咔。

話剛說完，李二的拳頭就被捏的響個不停。

程處默嚇得面色慘白。

半晌，李二冰冷的聲音響起：「此事，朕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程處默冷汗淋漓：「臣一定守口如瓶。」

只見李二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鄉野小子，竟敢與朕的女兒成婚，真是膽大包天，罪無可赦，朕要親自殺了他！調集龍武軍的人手，朕明日就出城。」

程處默急忙點頭答應。

……

山寨正堂。

七叔坐在李長樂對面，鄭重其事地說道：「寨主，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那陳楚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別的一概不會，現在竟然跑去種地，簡直不可理喻，我們清風寨是靠打劫為生的，陳楚去種地，簡直丟了山賊的臉……依我看，寨主不如將他休了，我二舅有一個兒子，年紀與寨主相仿，不如你們……」

話未說完，就被走進來的一個人咳嗽打斷了。

七叔扭頭一看，正是陳楚。

他不免有些尷尬！

陳楚走過來，不高興道：「七叔，你一把年紀不學好，當心上茅廁掉糞坑啊！」

七叔氣得臉色通紅：「你……」

李長樂擺擺手：「好了，你們別吵了，如今山寨的存糧快沒了，錢也沒了，山下過往的商人減少，咱們打劫的錢糧也越來越少，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李長樂，從小錦衣玉食，何曾為錢擔心過。

七叔出注意道：「寨主，不如咱們多派點兄弟，去農民家中搶劫？」

李長樂不高興道：「不行，咱們清風寨的規矩不能破，只能打劫過往商人。」

陳楚好奇地問道：「山寨很缺錢？」

李長樂點點頭，頭疼地說道：「這麼多人要養活，能不缺錢嗎？」

他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間又回來，扛著一個大麻袋。

砰。

陳楚將麻袋扔在地上，說道：「喏，這些錢夠支撐一段時日了吧。」

李長樂將信將疑打開袋子，頓時雙眼放光：「哇，這麼多錢，還有玉飾，金銀，足夠山寨花費一年了。」

其中的銅錢不多，但那些玉佩，玉環，卻是相當值錢。

李長樂看著陳楚，問道：「你從哪弄來的？」

陳楚聳聳肩：「打劫的，作為一個山賊，種地的同時，順便打打劫，也不算辱沒山寨的臉吧！」

七叔聞言，氣呼呼的，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七叔一路走到外面，正好感覺有些內急，於是便走進來茅廁。

「氣煞我也！」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他一邊罵陳楚，卻是沒注意腳下，一腳踩空。

噗通。

七叔一下掉進了茅坑中。

他大喊道：「啊，救命，唔……咕嘟……」

狠狠地吃了一口。

……

山下。

溪邊不遠處。

身著便裝的李二一臉陰沉。

程處默上前道：「陛下，那小子太過危險，還是讓我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吧！」

李二不高興道：「二十多人都打不過他，你一個人能保護朕？」

程處默：「……」

李二一揮手：「把你的人，都散布到四周，聽朕的號令行事。」

「是！」

然後，李二大步流星地走向草屋。

他到園子外看了看，發現院子里種的都是些花草，除了長勢良好，並無不同。

他便悄無聲息來到屋子後面。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蹲在地上，手拿一把匕首，正在為幾株奇怪的植物鬆土。

那植物葉片甚是奇怪，還開了淡紫色的花朵。

卻是李二從未見過的。

李二上前，伸手去拍青年的肩膀。

青年聚精會神，一把拍開李二的手，頭也不回地說道：「別鬧，忙著呢，這可是能畝產千斤的糧食，不容有失！」

李二頓時瞪大眼睛。

畝產千斤？

糧食？

世上真有這種糧食？

在這個時代，主要的糧食就是水稻和小麥。

產量高的小麥，畝產也不過兩百斤。

畝產千斤，那就是小麥的五倍啊！

若真有這種糧食，那大唐還會缺糧嗎？

是什麼阻擋了李二征服周邊小國家的決心？

是什麼一到災荒之年就十分緊張？

是什麼讓李二一直不敢修繕自己的太極宮？

是什麼多年來讓李二一直頭疼？

是糧食啊！

他忍不住問道：「此物當真能畝產千斤？」

陳楚說道：「畝產千斤還是保守的，若是有肥料加持，選擇肥沃的土地，畝產兩千斤也完全不……嗯？」

他說到一半，突然發現不對。

土豆的秘密，他只對李長樂一個人說。

可當慣了山寨大王的李長樂壓根不信。

是以，方才有人拍自己肩膀，陳楚下意識地以為是李長樂。

誰知道一回頭，是一個中年胖子。

陳楚唰的一下站起身來，下意識地抓起旁邊一根木樁。

李二則是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下面。

他聽程處默說起過，陳楚這廝，一根木樁，神出鬼沒，不得不防。

李二大喊道：「小兄弟別誤會，我不是壞人！」

陳楚狐疑地看著李二，問道：「你是何人？」

李二說道：「某姓李，單名一個秦字，從此路過，想討杯水喝。聽聞你說此物能畝產千斤，是真的嗎？」

陳楚看著赤手空拳，手無寸鐵的李二，點點頭：「原來是李老哥，此物名為土豆，乃是海外傳來的神物，可以在乾旱貧瘠之地種下，一年最少能產兩季，畝產千斤，不在話下！」

果然，他說完后，只見李二雙眼放光。

陳楚見狀，嘴角忍不住生氣一絲弧度。

上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