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在他身邊能感到踏實

第68章 在他身邊能感到踏實

兔子墊著腳腳,踩在凳子上,看見牆上的春宮圖壁畫。

然後,它也沉默。

南顏心裡暗自尷了個大尬。

她的魂體寄宿在兔子身上,兔小海拔低,看見什麼都是龐然大物。

隨最後一個腳步聲於房門前離去,漸行漸遠。

霎時。

傅北出現在先前殘影停留的簾曼旁。

那道本消失將消失成虛無的殘影,與本體重合。快若驚鴻。

兔子前一秒還在隔間蹦噠噠地拖拽紗簾,后一秒,看見南子濯近在眼前,它瞬間炸了毛毛躲進少年衣帽內。

南子濯的詭秘魂術它是見識過的,如今再看見,她潛意識裡要避著逃離。

小兔躲了好一會兒,沒見動靜,壯著膽子探出兔頭。

它發現南子濯眼睛被蒙著,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察覺。

南顏想證實所見非虛。

於是。

兔子雄赳赳氣昂昂踩在傅北肩頭,兔爪爪揮舞著啃完的苞米棒子,比劃向南子濯的腦袋。

它拿兔眼直瞅少年。

顯然的,它在徵求少年意見。

小兔揮著苞米棒子跟揮了截雙截棍是的,耍得虎虎生風。帥不過三秒,它踩空了一腳,險些摔個倒栽蔥。

傅北托住了它的小屁股,將它重新放回肩上。

受了驚嚇的小兔,惴惴不安仰著個兔頭看他,小模樣乖慘了。

傅北想是這樣一隻小兔子也鬧不出什麼動靜,頷首應允。

就在他點頭應允的一瞬。

小兔揮著苞米棒子,敲向南子濯的腦袋。

『砰——』的一聲。

苞米棒子碎成數截,震飛出兔子爪爪。

那種實打實脫力敲擊后的餘震,震得少年肩頭隱隱發麻。

然後。

南子濯腦袋上被苞米棒子敲中的地方,很快,皮膚上出現了凹陷血痕。

少年唇角微微抽搐。

還好是根苞米棒子。

還好只是根苞米棒子。

要是准許它拿了根鍊鋼或是棍棒,南子濯被它這一棒敲掛了,不僅靈戒永遠打不開,還要被牽連進無窮多麻煩。

無聲吃悶棍,被打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打人的兔倒被委屈上了,它仰著兔頭,揣著被震麻了的兔爪爪,慘兮兮地看向少年。

它將兔爪爪揣進了小圍兜里,彎曲個胖嘟嘟到幾乎找不到的手肘。

委屈得好像它那爪子突然骨折了似的。

少年仔細檢查了一番,兔爪爪完好無損,可它哼唧唧的,吹著被震麻了的兔爪虎口。

南顏在裝著手疼,她怕九哥哥責怪自己,於是做做表面功夫。

它吹著兔爪爪,吸氣,準備再吹一次,見好就收。

兔爪爪就被少年從小圍兜里抽了出來,少年代她吹吹,安撫地揉了揉她的兔頭。

「沒事。」

沒事。

他說。

沒事其實算不上任何保證。

南顏仰頭看著他,莫名感覺到一種自穿書以來從未有過的踏實感覺,尤為在她變成一隻兔子之後連國公府,對她而言都是個是非之地,要處處小心。可在他身邊,哪怕是只幼弱生靈,都有種無可比擬的踏實感充斥心頭。

傅北。

他真是原文中那個勢與戰神殿不死不休的大惡人嗎?

還是……另有隱情?

「林犀,你個臭婊子——你敢打我?」被當頭一棒敲得眼花繚亂,反應過來,南子濯惱羞成怒。

往常他如此憤怒,那紗衣女子早就賠禮又道歉。

偏生現在。

紗衣女子反應可謂不冷不熱,「剛才還真不是我打的,既然你罵都罵了,不打回去豈非讓你白過一遍嘴癮?」

話音剛落。

南子濯頭被打偏到一旁,他被黑紗蒙著眼睛,猥瑣面龐多了幾分猙獰,陰森可怖。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鴇娘手裡,只要老子命令她來,扒光了讓你橫屍街頭、或是將你打發了送給那伙尖嘴猴腮的賞金獵人做娼妓。」

「倘使你這話是在今天之前說的,奴家還真是——」

聽聲音,紗衣女子好似在笑,「害怕得很。」

「什麼意思。」

南子濯猥瑣面龐變了顏色。

無人應他,南子濯似乎猜到了什麼。

「有人替你贖身,給了你膽子,來與我唱反調是嗎?林犀,你可別忘了,你那個望子成龍的林家長輩,都還眼巴巴指望著攀附我做跟班狗腿,撈幾分好處。」

南子濯吃定了林家。

或者說,南子濯十分自信他能借林家要挾到林犀,對他逆來順受,這招,屢試不爽。

林家據說是百年煉藥世家,過去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如果昌榮依舊,林家千金林犀,哪是他這類紈絝子弟可以染指的。

可是林家倒霉。

林家老爺子本是和南國公同批託孤重臣,理應門楣值高不低,奈何煉藥師救人救不活自己,早早便撒手人寰,空有身醫術但無傳人。

林家後人只余長姐,弟妹,由個寡婦母親撫養成人。那寡婦重男輕女,衰敗兒子不學無術,成日和南子濯及他的朋友廝混,沒幾年光景就將家裡敗了個底清兒。

林家長女林婉入籍官女子,和家裡斷絕往來杳無音訊;幼女林犀,幾經轉手被賣進了醉色樓,被南子濯看上以前,已經接了十幾個客人。

面對他的要挾。

紗衣女子破天荒地,顯得很無所謂。

迎面一掌摑,她將南子濯的臉打偏到另一邊,「與你唱反調又如何,將你生吞活剝尤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你怎麼敢?!」

南子濯氣急敗壞。

他已經醞釀好了一番魂技,只等著扯開蒙住眼睛的黑紗。

蓄勢一擊就可以將林犀那個賤女人的靈魂,與他袖兜里攜帶的蛤蟆對調。

帝都城內殺人犯法,可是用魂技對調了人,殺只蛤蟆總不犯法,還有那隻跑掉的蠢兔子!

醞釀好魂技攻擊,南子濯不可抑制地有些顫抖,幾乎要抓不住那隻蛤蟆。

他的臉是肉眼可見的灰白色。帶著陰森森的興奮之情。

使用魂技會消耗大量靈力,尤為他的靈力並不足以吃撐強大魂技。南子濯並不擔憂,他有焚決,他找到了焚決天頭。

假以時日。

只需要假以時日,所有狗眼看人低的,統統要匍匐在他南子濯腳下,跪著給他舔鞋!

眼下他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林犀。

這個賤婊子,她怎麼敢劈頭蓋臉甩了他兩耳光?

她的魂體被變成只蛤蟆,他要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子濯掀開黑紗。久違見光的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依稀看見人影。

「是你?」南子濯感到意外。

人影重重交疊,是白日里在國公府撞了自己的少年。

白衣如故。

他居高臨下,抬眸看向南子濯,唇角勾勒的並不是個暖意笑容。有幾分玩味,幾分不屑。

少年肩側還蹲著只兔子,萌噠噠的小眼睛打量著他,警惕又不屑。神情不能說與少年很像,至少乍一眼看上去別無二致。

「是我。」

少年把玩著手裡一枚青玉靈戒。似乎嫌那東西臟,戒指下墊了好幾層緞。

南子濯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的靈戒。

他急忙忙翻找袖兜。

果然,內里空空如也,再聯合那隻兔子,如果到這時還什麼都不能明白,那他的腦子真是秀逗了!

南子濯臉上一陣青黃不接。

最可氣的是,他引起為傲的身世——在白衣少年面前,一文不值。

國公府小公子的權利再大,都不可能媲美人皇親兒子分量來得重。

很快。

南子濯鎮定了許多,他又想到,皇九子是最不受青帝待見的。

至少不但他是這麼認為的,整個帝都城人盡皆知的。

「九皇子,多謝替我撿到了這枚靈戒,不然我可要好一頓找。」南子濯並不遵守禮數,反而欲伸手搶奪少年手上把玩著的靈戒。

被少年巧妙避開。別說靈戒,南子濯連墊著靈戒的緞布邊緣都沒有摸到。

「什麼意思。」

南子濯感到惱火。

他越是急眼,少年越是湊近他眼下把玩那枚靈戒,沒入手心,佔為已有。

「沒什麼意思。」

傅北淡淡道,「就是聽說,你的靈戒里有一樣稀罕東西,借來開開眼界。」

他說借。

而又對什麼時候還,隻字不提。

南子濯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或許是知道焚決天頭在自己手裡的。

可他又不敢自亂陣腳去相信這樣的預感,為了避免走漏風聲,整個焚決交易過程,只有他與最後活下來的三個朋友知道。

那三——已經魂歸地府。死人是會忠誠保守秘密的,他自己更是守口如瓶。

那就只有套話的可能!

南子濯陰惻惻地笑笑,「聽說,聽誰說的,哪個人敢信口雌黃?」

傅北側了側眸,似乎在努力回想。

良久。

他道:「不是個人,是只小兔子。」

「兔子怎麼可能跟你說話?」南子濯。

少年將自己對於魂術無所知,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頻頻皺眉,努力回想,「是的,兔子怎麼可能說話?難不成是我在睡夢中夢到只兔子?」

南子濯賠笑,「九皇子,你就別拿我尋開心,趕緊把靈戒還給我。皇宮裡什麼稀罕的東西沒有,我的靈戒哪能讓你開眼界。」

白衣少年似乎是信以為真,思忖片刻,將靈戒交換給他。

離去前不忘好心提醒他,「收好。」

醉色樓外。

車水馬龍,繁華依舊。

粉衣女子是真的餓了,跟著跟著少年,自顧自去買了兩碗餛飩。

「謝謝。」

少年接過,撇去碗中浮沫。

這時。

已經到了飯點,餛飩攤子生意火爆,桌桌滿座。少年生得好看,加之白衣輕袍,祥雲燙金滾邊,決不是粗製濫造的普通貨,即便是出現在街邊小攤,大家免不了要留意這樣個格格不入的人。更何況跟著少年亦步亦趨,紗衣女子面龐艷麗,衣裳單薄。

少年拿湯匙舀了粒餡料最多的餛飩,湯匙停留在唇畔,吹了吹。

這一行為,立刻被方才在樓內的那群雇傭兵看見。

按理說別人吃飯,愛怎麼吃都是別人自由,可他們不覺得。

他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奚落個不停。

「好男兒志在四方,理應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就是,那小子怎麼跟個娘們似的,還要吹吹,吹涼了才吃。」

「嘶……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蝶衣,你看看他想什麼樣子,像個爺們嗎?」

「像。」

蝶衣少女冷淡道,「和一群閑言碎語的碎嘴老男人比起來,他比在座各位都更像個爺們,更有男人氣概。」

大塊頭不明覺厲,「蝶衣,那你看——」

「看什麼看,我說在座各位都是碎嘴老男人,包括你在內。」對大塊頭的討好,千蝶衣不屑一顧。

餘光里。

少年已經吹涼了湯匙那粒餡料最多的餛飩,他並沒有吃。

聞著芥藍肉沫最後滴入香油味兒,有隻通體雪白的小兔立刻扒拉著少年手腕,仰著個兔頭,湊近湯匙。

兔子力氣並不大。

少年的手腕卻能被它扒拉著湊近自己。

或者說,少年自己願意被它扒拉來拔了去。

兔子自以為很機靈,是它裝作只聞聞味兒,少年就中了計。

它張開三瓣兔嘴,『嗷嗚』一口就將餛飩整顆塞進嘴裡。

某兔吃著碗里的,惦記著鍋里的。

它等不及九哥哥將餛飩吹涼再喂它,『嗷嗚』一口又塞了粒。

小兔是囫圇個嚼一下就咽的。

剛出鍋的餛飩異常燙,燙得它卡在嗓子眼裡咽不下去。

一雙小兔眼霎時水汪汪的,像蒙了層霧。

少年免不了沉著臉訓斥它,「下次還敢嗎?」

兔子垂著兩耳朵,仰著兔頭看天,全然一副『我不聽我就聽不到你在說什麼』,屢教不改的模樣。不忘拿賊兮兮的兔眼留意少年,只要他生氣它就隨時準備認錯。

少年邁開長腿,離開了座位。

某兔暗戳戳地拿兔爪爪攥緊了湯匙,準備趁少年不在,再多偷吃幾個。

它攥了好一會兒,都沒能將湯匙捏牢固,只好放棄。抬著雙豆豆眼留意起九哥哥去哪了。

兔子甫抬起兔頭。

就看到身著彩蝶長裙的少女,站在桌子旁,九哥哥剛才離去的位置。

然後她就聽到,那少女在同林犀輕聲交談著什麼。

無非是在討論寵物。

南顏以為是來收碗的,她拿兔爪爪抱緊了碗碗,示意對方還要吃;直到隱約聽見少女道『我也養了小兔子,那個小哥哥也養兔子,有空可以一起交流』,她這才發現,似乎不是來收碗的,

——是來打探九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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