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餘日後
五號首長起身道:「那我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你們就去準備吧。還有,卡拉尼什科夫同志,瓦蓮京娜同志可是我們地質勘探方面的權威專家啊,是黨和人民的重要財富,你一定要保護好瓦蓮京娜同志的生命的安全。」
卡拉尼什科夫道:「請首長同志放心,我保證完成黨和人民交給我的任務。」
十餘日後,卡拉尼什科夫攜瓦蓮京娜返回了梨樹鎮。卡拉尼什科夫攜瓦蓮京娜返回梨樹鎮的表面原因是向董事長引見自己的夫人,但其真實的原因卻是正式通知李鐵,取消李鐵與其他人的一切聯絡計劃。
聞聽卡拉尼什科夫父親的病情已然轉危為安,惠相東深表寬慰,同時也對卡拉尼什科夫「夫人」瓦蓮京娜的到來表示歡迎。並親自在醉仙居設宴,為卡拉尼什科夫夫婦接風洗塵。卡拉尼什科夫也少有的連酒都還沒有喝好,便不顧惠相東的再三慰留,執意地要攜瓦蓮京娜於當天趕回煤礦。見慰留不住,惠相東也只好讓竇老成套車相送。竇老成一向忠厚老實,平時連梨樹鎮也很少出去,更別提去柳毛河煤礦了,竇大腳心中不免擔心,可要是不讓父親去吧,話又沒法說出口,只得走到父親身旁,悄悄地咬著父親的耳朵,叮囑父親路上小心,務須快去快回。如果落日之前實在趕不回來,就在穆棱煤礦住上一晚,明日再往回趕。
竇老成顯然沒能理解女兒的意思,還以為女兒怕自己趕路辛苦,不讓自己當天往回趕了呢。既然當天不往回趕,也就無需急於趕路了,再加上山路崎嶇,路徑不熟,馬車竟用了比往日多一倍的時間才上了通往穆棱煤礦的山路上。不覺天便黑了。眼見前邊出現一道山崗,正將過未過之際,耳邊便聽到幾聲槍響。前面山崗飛快地衝下十幾騎人槍,竟是遇到了土匪。竇老成立時就慌了,急撥轉馬車要往回跑,可急切間,馬車還沒等掉轉,十幾騎人槍已衝到近前。為首匪首朝天連放了兩槍,大聲叱罵道:「都他媽的趕快下車,兩手抱住腦袋蹲在地下,誰他媽的要是不聽話,可就別怪老子不仗義了。」
瓦蓮京娜嚇得花容失色,可她卻不懂漢語,急問卡拉尼什科夫道:「他們想幹什麼?」
卡拉尼什科夫知道這幫土匪是惹不得的,趕緊拉瓦蓮京娜下了馬車,雙手抱住腦袋蹲在地下道:「他們是土匪。趕快抱住腦袋蹲下。」
瓦蓮京娜見竇老成早已扔了馬鞭,雙手抱頭蹲在地下,嚇得也連忙抱頭蹲在了卡拉尼什科夫的身邊。
匪首下馬,哈哈大笑道:「真他媽的沒想到啊,這兒一票還網了兩個白俄。我說他媽的咋嘴裡嘰里咕嚕的讓人聽不懂呢。」
一小匪道:「二當家的,還網到一個白俄的娘們呢。要不要綁回去給您做個壓寨夫人。」
群匪大笑,二當家的笑得更歡了,上前一步,來到瓦蓮京娜身旁,伏下身子,伸著脖子來看瓦蓮京娜的長相。瓦蓮京娜心中恐懼,趕緊低下頭去。二當家的伸手托住瓦蓮京娜的下巴,硬是又把瓦蓮京娜的臉給轉了過來,露出了一臉的淫笑。嚇得瓦蓮京娜尖叫一聲,趕緊把頭底下了。
卡拉尼什科夫連忙梛到瓦蓮京娜的身前道:「我求你了,不要碰她。」
二當家的大怒,飛起一腳把卡拉尼什科夫踢倒在地,用槍頂著卡拉尼什科夫的太陽穴道:「有你什麼事兒?你他媽的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就你也他媽的敢求老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他媽的一槍把你崩了?」
瓦蓮京娜雖不懂漢語,但看二當家的臉色和眼神也知道大致猜出他在說什麼,急忙抱住卡拉尼什科夫的腦袋道:「請不要傷害他,求求你。」
二當家的收回槍問卡拉尼什科夫:「她剛才說什麼?」
卡拉尼什科夫長吸了口氣道:「她說,請不要傷害我。」
二當家的大樂,雙手卡腰道:「他媽個巴了的,行啊,真看不出來這兒個白俄娘們還他媽的挺有情有義的。好,老子現在不傷害你們,咱們一會兒上山再說。」這兒才猛然想到,這個白俄居然還會說中國話。不由上下打量了卡拉尼什科夫幾眼,臉兒突然一綳,沖著小匪們吼道:「弟兄們,還不他媽的給老子帶走?」
又一機靈小匪指著竇老成問:「二當家的,那個車把式咋辦?」
二當家的提槍走向竇老成。竇老成那邊早已嚇得哆嗦成了一團,見二當家的提槍走來,臉都青了,腿一軟,跪在地下,連連磕頭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
卡拉尼什科夫知道竇老成的身份,生怕二當家的真的一時興起傷到了竇老成,自己日後見到董事長無法交代,連忙站起身道:「他只是我們雇的一名車夫而已。我們跟你們走,請你們放他回去好了。」
二當家的停下腳步,看看卡拉尼什科夫,再看看竇老成,咧嘴笑道:「你他媽的還算有種。但是,你他媽別想指揮老子。」用槍一指竇老成道:「連他也給老子一塊兒帶走。」
卡拉尼什科夫哪兒能想到,本來二當家的是想嚇唬嚇唬竇老成就把他放走的,就是因為他這一句話,二當家的便改變了主意。
卻原來,竇老成雖然已經住進了惠相東的家,可畢竟半輩子節儉慣了,穿著依舊樸素如初,身上的衣褲除了補丁就是補丁,任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是響噹噹的穆棱煤礦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的岳丈呀?土匪抓票綁票,為的就是金錢,對沒油水的肉票,自然不會有興趣。可偏偏這白俄僱主竟然主動張口維護一個趕車的窮車把式。要知道當時的中國人在洋人的眼中還備受歧視,幾乎很少有拿國人當做人看待的洋人存在,又怎能不讓二當家的心生疑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