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個自律的人
許承勛認為自己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從小到大品學兼優,一直都是家長口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生活上無不良嗜好,不抽煙,不喝酒,不逛夜店。感情上更是一片空白。
他認為上帝造就他的同時,必定已經為他匹配好了他的另一半。在沒有找到那個另一半之前,他寧缺毋濫。以至於活到如今二十四歲,他一場戀愛也沒談過。
嚴於律己的同時,他也嚴於律人。
對於當今社會上的一些不良風氣,他十分的看不過眼。他覺得如今世風日下,都是一些害群之馬作祟。如果少了這些品質敗壞之人,這個世界將多麼美好。
就比如說前陣子,他的車好好的停在小區里居然被撞了。是人都會犯錯,誰也不例外。你撞了車可以原諒,但是你不能撞了別人的車卻當做沒事一樣的跑了啊!我一兩百萬的車都買得起,還會計較這點修理費嗎?這種不敢承擔責任的行為讓人極度不恥。
他認為這些外來大型車就不應該輛進入小區。可是他隨便說說,物業卻當真了。不過,許承勛覺得物業的做法並沒什麼不妥,將一切錯誤掐死在萌芽狀態,錯了嗎?
他的導師跟他說過一個成語,過猶不及。他的死黨向坤也說過,像他種憤世嫉俗的人,應該活在動亂年代。亂世才出英雄。對此許承勛只是微微一笑,並不作回應。
許承勛是A大金融系碩士,今年已經畢業。因為導師有個項目需要他幫忙,這個暑假一直在學校。所以他還是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盛世華庭小區。
今天跟著導師去了趟上海,剛回到家就接到母親大人的電話,說想他了要請他吃飯。還說要他來的時候帶一束玫瑰花送給她。
許承勛對母親大人這種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多說無用,只能照做。
出了小區看見前方正好有個花店,許承勛將車停在路邊,走了下去。
一走進花店,就被滿屋的香氣刺激的連打了幾個噴嚏。許承勛伸手摸了摸口袋沒帶紙巾。
年輕的花店小妹正在低頭玩手機,聽見有顧客上門,抬了下眼帘。首先入眼的就是兩條大長腿,修長筆直。順著視線一路往上,一件修身有型的短袖黑襯衫,哇!那胸肌。微抿的薄唇、英挺的鼻樑,再往上看,花店小妹感覺自己瞬間就被那雙深邃的眼睛給吸住了,視線再也不離開。
「你好,請問有紙巾嗎?」許承勛見店員似是定住般不動了,只得主動開口。
「哦,有!」花店小妹如夢初醒般遞了一包抽紙過來。「請問需要買什麼花。」
許承勛抽了一張,道了聲謝。說到:「玫瑰。」
花店小妹閃著星星眼,「是送女朋友吧,送多少朵?十一朵還是九十九朵?」收到這麼帥的大帥哥送的花,那是多幸福的事啊。
一聽到店員說送女友,許承勛福至心靈,醍醐灌頂。他知道他家母上大人搞什麼鬼了。
難怪忽然打電話給他約他吃飯,還要他帶上花!
「不!我要康乃馨。」許承勛對著店員說到,「你們送貨嗎?」
「送的,我們可是連鎖店,全市哪都能送。」康乃馨?這不是送長輩的嗎?
許承勛將家裡的地址寫給店員,交代今晚務必送到。
出了花店,許承勛決定不去赴宴了。剛要走,聽見隔壁飯店一個女聲,「老闆,雞腿我不想吃了,能退嗎?」
「嗤!」許承勛嗤笑一聲。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無知幼稚、自私自利、恬不知恥。你吃過的東西誰還會要?
他下意識地轉頭朝店裡望了一眼,是她!
原本剛剛看這個柔弱的女孩費力的扛著貨,還想著是不是將那個建議取消。現在看來,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回到家中,沖了個澡。正在電腦跟前查看大數據,母親大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個死小孩,你不是答應我去約會的嗎?現在都幾點啦?怎麼還沒到?」許母蘇安娜氣急敗壞的開口罵人,「你這個沒良心,說話不算數的小人!」
「稍安勿躁,母親大人。」許承勛氣定神閑的對應著他的老媽,「請問您確定您今晚在索菲亞餐廳嗎?」
「額~你去了?」蘇安娜一時難以確認,「那你見著婉婷了嗎?」
許承勛扶額,他就知道。「我的媽呀,我今年才二十四歲,您就那麼著急抱孫子嗎?」
蘇安娜心想我才不急,我才四十五歲,還想著生二胎呢。「兒子啊,不是媽著急,是你鄧伯伯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婉婷回國已經快兩個月了,你們一次面也沒見著。你也知道這婉婷從小就喜歡你,整天跟你屁股後面跑…」
許承勛實在聽不下去了,只得無禮地打斷了他母親大人的說話,「媽呀,你也說那是小時候了。她這麼大姑娘了,你總不能還讓她跟著我後面吧。影響多不好啊。你乖乖的~我最近比較忙,等有空我回家看您。」
「臭小子!」蘇安娜被逗笑了,「我說要玫瑰,你幹嘛送我康乃馨。」
「玫瑰可以送給很多人,但是康乃馨,我只送給您!親愛的母親大人!」這麼肉麻的話我都說了,你還不感動?
果然,蘇安娜被許承勛這句話感動的忘記了打電話的目的,「就會說好聽的話哄我。記得你說的有空回來看我的,你如果不回來,我就去看你了。」
掛了母親的電話,許承勛繼續盯他的大數據。看的有些乏累,靠在椅背上休息,正在用手按壓兩邊的太陽穴時,腦海里一個身影投射出來。就像是全息影像一樣活靈活現的展現在自己面前。
那個女孩身材纖瘦,卻力大無窮,扛著那麼一大袋貨物不見吃力。白皙的小臉熱的通紅,汗流浹背。
眼見小姑娘臉上汗水就要滴落下來,許承勛不知覺的伸手準備幫她擦拭。可剛要撫上那動人的小臉,人一下不見了。
許承勛晃然清醒。看著伸出去的那隻手,臉上帶著些莫名。怎麼會忽然想到她?
***
周末並不知道,因為一個雞腿,她被貼上了自私自利、恬不知恥的標記。
第二天一早,周末就起了,端了個小凳坐在門口打瞌睡。清晨的陽光還不那麼灼人,屋外比屋裡還要涼快些。
平時只要她不發貨的時候,都會去一些商場和24小時快餐店裡蹭空調,可是最近剛進了一屋子的貨,她總感覺沒人看著心裡不踏實。寧願自己挨熱也要守著。
一直坐到屋外也熱的坐不住了,周末才起身回屋。收拾東西,背了個包出門了。
來到火車站附近的肯德基坐著等巫盈盈。這裡空調足的她都有點冷,而且還沒幾個人。真是浪費資源。
周末回復了幾個顧客的問題,就開始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正坐在一堆鈔票上數錢的時候,被人一巴掌拍醒,「老周!有沒有想我!」巫盈盈特有的大嗓門驚的店裡其他客人紛紛側目。
看著快兩個月沒見的室友,周末無奈地拉著巫盈盈趕緊坐下,「我現在除了錢,什麼都不想。」
巫盈盈圓圓的臉蛋被皺成一團,伸出食指勾著周末的下巴,「長得倒是花容月貌,卻如此的俗不可耐,白瞎了你這張臉。」
周末也勾著盈盈的下巴,「為何你叫盈盈,卻長得這麼圓潤?」
兩人同時「切!」了一聲,然後彼此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走吧,先去我哥哥家,把行李送回去。」
出了肯德基,盈盈一定要打車回去,周末無奈只得跟著腐敗一把。坐在車裡周末心疼的看著計價器,一個雞腿沒了,兩個雞腿沒了,五個雞腿沒了。
巫盈盈的哥哥在市北工業園上班,租的房子也在市北的一個拆遷安置小區。小區環境不是很好,魚龍混雜。住在這裡圖的就是一個便宜。
房子內部裝修的倒是不錯,兩室一廳,簡約風格,頗有點小資情調。
只是她哥哥也是與人合租,而且另一個租客是個男的。盈盈感覺現實與想象有點出入。
盈盈的哥哥和她女朋友正忙著收拾行李,顧不上招呼兩人,只讓她倆在客廳坐著看電視。
盈盈拉著周末低聲說話,「周末,要不…你也過來陪我吧。我一個人住這,有點害怕。」
周末心道我也想啊,誰特么願意住那三面不透風的倉庫。「不行啊,我下午還要回去發貨呢。」
盈盈肩膀垮了一下,「嗚嗚,你不能拋棄倫家。」
周末翻了她一眼,「你也不是一個人啊,不是還有個室友嗎。沒準是個帥哥呢。」
「你也說是沒準了。沒準還是個色狼大變態呢。」盈盈懟到。
周末卻覺得盈盈想的有點多,如果那人人品不好,她哥哥也不會放心讓她住這的。
盈盈哥哥收拾好了,和女友一人一個大背包。兩人準備自助游廬山,訂的下午的火車票。
「盈盈,我們走了,你一個在家注意安全。出門一定要牢記四字口訣。」盈盈的哥哥像個唐僧一樣叮囑著。
「什麼四字口訣?」盈盈問。
「伸手要錢!」
「伸手要錢?」盈盈和周末都沒明白。
「身份證,手機,鑰匙,錢包。記住了嗎?」
盈盈和周末條件反射般的同時開口回答,「記~住~了!」
哥哥的女友在一旁低笑,心中感嘆,還是年輕好啊,這麼的單純美好。
盈盈的哥哥走後,周末在客廳用手機回復一些顧客的問題,盈盈在房間收拾她的行李。一直到周末要走了,另一個室友也沒回來。
「老周,要不,我和你一塊回去幫你打包怎麼樣,晚上你再和我一塊回來。」盈盈越想越覺得可行,急忙回房間背了個小包,「就這麼定了,走吧。」
這麼安排,周末也挺樂意。既有人陪,晚上還能睡在空調房間,想想都覺得美。
兩人回到周末的倉庫,就開始大幹起來。
盈盈擦著頭上沒玩沒了往外冒的汗,「我說老周,這屋子跟蒸籠一樣,這兩個月你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周末手上寫著快遞單,頭也不抬,「就這麼過來的。」
「你說你整天怎麼玩兒命的賺錢,萬一哪天錢沒賺著,小命搭進去了,你虧不虧?」
周末終於抬頭,看了盈盈一眼,「萬般皆是命。真要哪天嗝屁了,我一定要好好賄賂老天爺,讓我下輩子投個好胎,不用這麼辛苦。」
盈盈聽這話有點傷感,覺得自己剛才那話說的不太好,連忙補救,「嗨~老譚不是給你算過么,說你是狐狸精轉世,這輩子身邊不愁男人,還說你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周末嗤笑,「她那胡說八道,也就你會信了。」
盈盈不同意,「她爺爺是易學專家,從小培養她的,她就算沒學到五成,起碼也有三成吧。」
「好好,等以後我飛黃騰達了,我帶著你一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