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狗

車窗外，一隻黑色的大狗正趴在計程車的玻璃上，眼睛直直的瞪著車裡的姜正。

而姜正與這隻狗僅僅一窗之隔，此時的他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因為這隻黝黑如墨的大狗，額頭上竟然長出了三隻眼睛！

「車裡的人不要動！」

窗外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明顯是從擴音機里傳出來的，很快姜正就看到了一群身穿黑衣的神秘人，把大黑狗圍了起來。

「汪汪！」

「砰砰砰！」

突然，外面的大黑狗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兩隻前爪飛快的撓著計程車的車門，裡邊的姜正嚇得夠嗆，趕緊退到另一側的門邊，準備下車逃命。

這段時間以來，姜正經常看到那些聳人聽聞的奇怪新聞，本來還以為只是炒作，誰成想自己都會遇上這種事兒。

求生的本能驅使他推開了另一側的車門，然而就在他下車的同時，一聲槍響傳出，站起來能有半人高的大黑狗應聲倒地。

周圍的黑衣人全部衝上來，把大黑狗圍在中間。

隱隱間，姜正看到了大黑狗的後腦勺上有一道白色的印記，半截子彈還露在外面，打的黑狗毛皮都凹陷了進去，但是卻沒有血跡流出。

可以想象黑狗的軀體是多麼強悍。

「走！走！」

就在姜正驚訝的時間，前面的司機師傅也開門沖了出來，他們的運氣還不錯，車子飛出去兩三米遠，兩人卻沒怎麼受傷。

圍過來的黑衣人見他們已經出來，趕緊吼著讓兩人離開，旁邊那隻三眼大黑狗嘴裡還喘著粗氣，應該是被剛剛的子彈震暈了過去。

其實根本用不著黑衣人的提醒，清醒過來的姜正第一時間就跑向了遠處的人群，怕死，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尤其是對於姜正這種人來說。

他要是不怕死，也不會頂著一頭黃毛混這麼多年，還好胳膊好腿的屁事兒沒有。

穿過黑衣人緊急圍起來的防線，姜正一頭衝進了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之中，遠處的一個黑衣人指揮還在叫他等一下不要走遠，但是姜正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幹什麼的，但姜正本能的不想去接近他們。

這邊的道路被完全堵死，過往的車輛很快就排起了長龍。

徒步走過兩條街道后，姜正來到了白水巷的路口，沿著巷道看去，道路兩旁擺滿了各種大酒缸，一個個打著酒字招牌的小店排列左右。

伸手揉了揉頭上的包，姜正直奔巷子的深處走去。

這條巷子並不寬敞，地上鋪的是青石板路，周圍的酒庄明顯翻新過，但偶爾還能看到歷史的氣息。

迅速的走過白水巷前端，姜正來到了一個破舊的木屋前，屋門半掩著，一個穿著背心的老頭兒坐在門口的躺椅上。

「李爺，還有酒嗎?」

姜正朝老人開口問道。

椅子上的老頭瞥了他一眼，見姜正一身狼狽后，不耐煩的回答。

「桌子上，給你爺爺準備好的，跟他說一聲，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不方便去看他，讓他自己走好。」

說完，老人再次閉上眼。

姜正聳了聳肩，推開木門走進屋裡，木質的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房子里裝飾極為簡單，兩排高高的柜子上擺滿了酒罈。

中間有一張老式的木桌，幾把椅子分列在旁邊，而在桌子上，是一個剛剛開封的小罐，酒香從罐口飄出，整個屋子都能聞到。

姜正走過去拿起罐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他不會喝酒，但是從小跟著酒鬼爺爺長大，隨便一聞，便知道酒的好壞。

沒一會兒，姜正從屋裡走了出來。

手機還在剛才的計程車上，他伸手在幾個口袋裡摸著零錢，不過他錢還沒有摸出來，躺椅上的老頭兒卻先開口了。

「這酒算是我送你爺爺的，快滾吧，別讓他等急了。」

「好嘞，謝謝李爺！」

姜正恭敬的對老頭兒鞠了一躬，這個老頭兒名叫李白水，跟這條巷子一個名字，釀酒在當地乃是一絕，但是知道的人不多。

走出巷子，姜正開始往人多的地方跑去，沒有了手機，一時半會兒很難打到車。

手機打車的出現，已經把傳統計程車的存在壓到了角落裡，除非像醫院這種人多的地方，否則等一輛計程車實在困難。

好在沒走一會兒，姜正就看到了兩個正在等車的女孩兒，手裡拿著手機，旁邊一輛麵包車剛好停下。

「師傅，天南康復醫院去嗎？」

跑到車旁，姜正伸手攔住了正在起步的車輛。

「上車吧。」

司機回答的很爽快，但是後面的兩個女孩兒看著他皺了皺眉頭，除了臉長的有點秀氣外，姜正哪裡看著都不像個好人。

坐進副駕駛，姜正緊緊的抱著酒罐，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爺爺即將離開這個世界，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又一次襲上心頭，前一次，是他高考失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時。

「哎！你們聽說剛剛老城那邊的事兒了嗎？」

車子駛入一條平直的大道，開車的司機突然開口。

姜正不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事兒，老神在在的沒有回答，反而是後面兩個女孩，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

。

「我也看見了，一頭大黑狗，長了三隻眼睛！」

「對啊，嚇死人了，最近怎麼老出這種事兒…………」

「世道變了唄，人們都說六十年一甲子，世界格局…………，還有人說靈氣復甦呢！」

司機順著兩個姑娘的話開始鬼扯，

不過靈氣復甦這個詞最近倒是出現的挺頻繁，很難想象一個源自玄幻小說中的詞語，會變成人們嘴上的常用詞。

隨著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那隻三眼狗的樣子也再次湧入了姜正的腦海中，是怪獸……還是什麼變異品種么？

姜正開始想入非非。

車子拐過兩個街道，進入新城區的範圍，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街道上燈光閃爍，晚風習習。

城市上空，白天的黃雲也變的漆黑如墨，覆蓋下來，像是要把大地都淹沒一般。

回到醫院已經是深夜，門口的保安坐在櫃檯後面昏昏欲睡，過道中沒什麼人影，值班的小護士睡眼朦朧。

乘坐電梯回到爺爺所在的樓層，姜正把酒放在病房中，老頭已經睡著了，本來插在嘴裡的管子被他扯了出來，旁邊放著的儀器「滴滴滴滴」的叫著。

姜正沒有去叫醒老頭兒，而是微笑著坐在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