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臉綠茶
對手在辛辛苦苦的演戲，唐蘇若也沒有閑著，她端起了茶杯先是聞了聞味道，然後優雅的喝了一口。
動作極為好看，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唇舌間的滋味，開口淡淡道：「好清新特別的綠茶……」
婊~
唐夢聽出來了她在暗嘲自己，氣得差點冒火，她怎麼還能那麼淡定的喝茶。
唐建國臉色也不大好看，大聲呵斥，「唐書若，你還有沒有良心！唐家好吃好喝養你十年，你姐姐更是連未婚夫都讓給你了，你竟然一句感恩都沒有，白眼狼。」
「嘭。」
茶杯甩在桌上，茶水頓時濺了出來。
少女挑眉一笑，兩個小梨渦可愛十足，「抱歉，手滑了。讓綠茶跳出來了，是我的錯。」
「爺爺你剛才說唐家好吃好喝養了我十年？」
「哈哈，你們所謂的好，就是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冬天穿著單薄的襯衫睡在走廊里，連發高燒差點死掉都沒有人知道？」
「就是讓她小小年紀，每天必須跪著把家裡裡外外擦一遍才能吃上一頓飯？」
「就連我上小學的課本都是從廢品站淘的，讀大學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掙，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好吃好喝？」
唐書若的聲音不大，卻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震驚、心疼！
剛進門的男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內幕，雖然知道唐蘇若這個私生女不受寵，可是唐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就坐在那，以最平靜的口吻說著最黑暗的經歷，少女的臉上連恨都不曾有。
想來，是已經徹底看開了。
「你胡說！我媽明明給你買衣服了，你自己不穿！還有，是你自己要裝作勤快的去幫那些下人幹活，關我們什麼事情！」
「衣服？你不說我還忘記了，那衣服是一個患了傳染病死去的人穿的，要不是我被人欺負，她們搶走了那件衣服。也許，那個小巷子里口吐白沫死去的人，就是我了吧。」
唐蘇若說到這，含著恨意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而這個惡毒的主意，是唐夢提出來的。
那年，她也不過才十三歲。
唐建國心裡也是一片複雜，他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門口，秦沐行卻是在腦海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目光犀利無比。
那時候唐夢讀初二，而他正在上大學。爺爺叫他去接唐夢回家補習，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她說自己看到了一個朋友，要下去一下。
害怕自己跟著去，她還說那個朋友家裡很貧困，住的地方又很臟，可人很自卑孤傲所以不喜歡外人去。
他有嚴重的潔癖，於是便留在了車上。
透過車窗，遠遠的看到唐夢和幾個混社會的小太妹不知道說了什麼。
等她回來時，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上面印著「神經病院」四個字。
隔了幾天，他和唐夢在逛奶茶店時，聽到旁邊兩個穿著校服的小女生談話。
說學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霸凌事件，第二天便發現了一個死了的中學生。
也是初二。
學校查了很久，最後不了了之。
聽到這個消息時，唐夢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很不高興的表情，隱隱帶著不耐煩。
他還以為小姑娘是討厭這種流言，並沒有想太多。
現在想想，當年要不是因為霸凌事件，巷子里死的那便是——唐蘇若。
這個想法剛出現，他的心也隨之猛然悸動了一下。
「你別血口噴人，有本事你把證據拿出來！」唐夢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向來在長輩面前極為注意形象的她，若不是心虛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吧。
「證據，我身上就是！」唐蘇若撩起了自己的袖子，她白皙纖細的手臂上竟全是傷痕。
密密麻麻，新的覆蓋著新的，有的傷疤看上去傷口整齊、有的看上去如魚鱗狀……
「這一條，是我餓極了把張媽做給你的蛋黃月餅偷吃了一個，然後被你們吩咐管家打的。」
「這一條，是我在學校上體育課時，你故意絆倒我，我摔在了器械上划傷的，當時我流很多血我記得。」
「這一條，是你不准我去高考，我背著你們偷偷去了，然後被她用鞭子抽的。整整二十八鞭，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大廳里靜悄悄的，靜到只能聽到唐蘇若的聲音。
平靜而如流水一般刻在每個人的心上。
她的每一句話，沒一個字都讓人聯想到當時的慘狀。
這些年，她能活下來也算是上天庇佑。
唐老太爺又想起當年那個女人奄奄一息的跪在他面前的樣子，是他沒有做到承諾。
「你是不是恨我把你帶回了唐家。」
唐蘇若雙手握拳，努力的壓抑著自己心裡的委屈，原主的情緒還在影響著她，那一幕幕就像是自己經歷過了一般。
很委屈。
很想大哭一場。
可是她不能，在敵人的面前掉眼淚是懦弱的表現。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一直呆在福利院。」
至少，在那段時間裡，還總有一個溫暖的小男孩每天給她一顆糖吃。
陪著她渡過冬天最寒冷的夜晚。
「爺爺，她從小就會狡辯。你們別被她騙了，我媽可是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養。那些傷，誰知道她在哪裡弄的，她從小就老在外面野。」
「自己弄的？我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難道還會自殘？」唐蘇若冷冷一笑，只是那笑意未到眼底，令人生寒。
秦老太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這孩子可憐，但是他還是希望夢兒嫁到秦家。
「誰知道你……」
「夠了，夢兒。你別說話了，書若，這些年是爺爺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你媽。秦老哥，我今天拉下臉面想求你一件事，這個孩子她也喜歡小九，兩人也生米煮成熟飯了。不如，便讓他們兩結婚吧。」
話落，唐夢又開始哭了，「爺爺，我可以把沐哥哥讓給她，但是我要她道歉。唐書若這白眼狼，下藥在先污衊我媽和我在後，我委屈死了。」
秦老太爺見好友意志堅定，心裡縱然不太願意，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夢兒，是秦爺爺對不起你。以後，你就是我的干孫女。沐行，你和夢兒的事情就此作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