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十三禪劍
殺戮依舊,鳳凰樓內燃起了大火,熊熊燃燒,不一會兒火光衝天,照亮了這片區域。
待到劉宇峰筋疲力盡倒下時。
待到秦蒙身後的劍匣,也染了鮮血。
終於,左先生趕來了,他拔劍出鞘,斬開了一條血路,第二劍落下,殺了無數士兵,屍體一道接著一道倒下去。
汩汩鮮血,如若泉水噴湧出來,頃刻間,染紅了整個長街。
第三劍過後,再無士兵屹立著,腳下伏屍遍地,血流成河,早已是一幅人間地獄的景色。
「左先生!」身穿甲胄的明台,自身後走出,他的右手摁在腰間的刀柄之上,而後一步步走來,那剛毅的臉孔寫滿了莊嚴與冷漠:「鳳凰樓通敵賣國,罪不可恕,我監國寺奉天子之令,前來查辦,可鳳凰樓內一干眾人反抗,藐視聖威,故此明台不得不大打出手。」
左先生側目過來,眸光深邃,宛若無底深淵般,好似在這一刻看穿了明台的心思。
他心頭震了震,但礙於任務在身,仍硬著頭皮走上來:「你手握三十三禪劍,肆意斬殺我監國寺眾多士兵,是在藐視聖威,無視天子之法啊!」
他走到了與左先生相隔十米的距離,卻停下步伐,那摁在刀柄上面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
很壓抑。
秦蒙就在不遠處,比左先生的距離更近,只有五六米而已,可是,這樣近的距離,他卻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相隔十米的左先生,好似一座巍峨的大山壓在這裡。
他不敢動,更加不敢前行半步。
「我已離開桃花庵,你若想殺我,儘管上。」左先生輕聲說道:「至於藐視聖威,無視天子之法,這說法從何而來?」
不等明台作聲,他又道:「鳳凰樓盡數毀去,裡面的人恐怕也燒成了灰燼,你們監國寺的任務也算完了。」
「倘若還要清算老夫弒殺之罪,那麼……老夫得好好與你們講講道理了。」他指了指渾身淌血的劉宇峰,氣勢凜冽:「這位是老夫的弟子,而你們監國寺卻幾乎殺了他。」
言盡於此,長街上的氣氛,開始沉重起來。
明台呼吸急促,眸子深處流露出一些恐懼,但很快消散下去,他注意到了一個詞語,左先生離開了桃花庵。
他不再屬於那個地方,和黎太公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只是!
左先生手中的三十三禪劍,依舊在啊!
「喂,劉宇峰,你有沒有事啊?」秦蒙放下劍匣,來到劉宇峰的身旁,為他檢查身體,傷口很多,足足有七八道,而且還有兩三道是致命的,能夠活到現在也算得上一個奇迹。
當然了,現在還活著,不代表下一刻還活著。
他的生命跡象,愈發的虛弱,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怕是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連喊了幾聲,劉宇峰都沒有回應。
秦蒙心中有些沉,面色複雜,久久過後,他撿起劍匣,就這樣注視著明台:「回去告訴他,他死定了,這天下間沒有人可以保他。」
…………
當第一縷陽光灑落人間大地時,鳳凰樓門前的血液,早已被清洗乾淨,來往的人們並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那一片廢墟,心中不禁驚訝起來。
「劉宇峰是不是沒辦法了?」秦蒙守了一夜,不曾與左先生說過一句話。
可現在,劉宇峰身上的生命氣息幾乎不可察覺,他或許撐不下去了啊!
左先生低語:「我來遲了。」
果然!
秦蒙笑了笑,推開那道房門走出去。
院子中,陸雪兒早早便起床了,她摸索著學習做早飯,可效果並不好,畢竟她看不見很多東西。
「雪兒,房間里來了兩個客人,你沒什麼事的時候,不要過去。」秦蒙叮囑。
啊?
陸雪兒愕然:「公子,這麼早,你要去哪?」
秦蒙笑道:「昨天第二項考核完了,今天該去看結果了啊!要是你家公子我僥倖被太公收為弟子,以後我們都可以吃香喝辣。」
聞言,她露出欣喜:「那,公子你加油。」
…………
這一夜,無眠,狀態很疲倦。
來到桃花庵下時,已經匯聚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考核人員。
百里朝歌在這裡,陸元也在,兩人神色平靜,各自屹立在一方,縱使秦蒙來到這裡,他們也不曾多看一眼。
很平靜。
秦蒙也沒有過多的關注,他只想知道考核過了沒有?
不一會兒,幾名書生自桃花庵上走下來,手捧著一張羊皮卷,卷中只有三個名字:「百里朝歌,陸元,秦蒙進入下一個考核階段,其餘淘汰。」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嘩然。
甚至有人出聲質疑,因為評定的過程並不公開,這也導致了桃花庵有著絕對的篡改主權。
換句話理解,桃花庵想讓誰晉級,就讓誰晉級。
這不公平。
聽到答案的秦蒙,就此轉身,至於那些質疑的聲音,已經不重要了。
桃花庵主辦,自然有著絕對的主權,這是毋庸置疑的,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才是重點。
回到院子時,莫無霜已經來到這裡,她靜立在木床邊上,就這樣看著劉宇峰,白皙的臉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秦蒙止步於門前,輕聲說道:「你知道陸元的存在,你知道他入了監國寺,你知道這場博弈要從何開始,你精明的算計著這一切,從你踏入地獄黑牙的那一天開始,是嗎?」
莫無霜不語。
「你幾乎讓我產生了錯覺,以為我們之間有一場天大的交易,可實際上,這並不是交易,只不過是你在利用我作為你取勝的籌碼而已。」秦蒙撐開眼帘,語氣依舊很平。
這個女人,什麼都知道,可她卻不曾提及過絲毫。
甚至,整個都城內的人都知道,三年前他的兵敗就是一場陰謀,有人在身後策劃了這一切。
而他不幸運的成為了那顆,被犧牲掉的棋子。
這種不幸運,其實也是一種幸運,至少他還活著。
秦蒙接著說道:「你二十三歲,精通人情世故,我二十歲,懵懵懂懂的人生方才開始,是不是很可笑?」
「有什麼區別嗎?」莫無霜輕語:「你想活著,想回到都城,想要去做那些常人無法觸及的大事情,就必須有犧牲,如果我一開始告訴你答案,你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既然如此,我也可以選擇讓你慢慢的去接受,這樣不好嗎?」
嘿嘿!
這個女人果然聰明,連騙人都說的條條是道,而他還無法反駁。
秦蒙深吸一口氣,笑了笑:「別看了,反正你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何必假惺惺的看著?你這樣會讓他更加難受的。」
莫無霜側目過來,眸光有些渾濁,就這樣看著他好一會兒,也不解釋什麼,轉身便離去。
「雪兒,送客。」秦蒙喊道。
可莫無霜步伐迅速,轉眼間便離開了這裡。
陸雪兒從廚房中探出一個頭顱,很木訥的說了一句:「公子,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