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103.深淵
陸子宜震驚:他在說什麼!
陸子宜想推開他,卻被他摟緊了腰,讓她動彈不得。
掙扎了會兒,陸子宜果斷放棄掙扎,隨即不相通道:「你在開玩笑…嗎?是這樣的嗎?可是景行,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認真的。」他的聲音不溫不冷,就那麼一字一句的傳入了她的耳里,震得她的靈魂都在顫抖。
「為…什麼?你不愛我了嗎?」
陸景行摸著她的頭,放柔了聲音:「我愛你,也只愛你,」
陸子宜聽后想要伸手抱他,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可是你不愛我。」
他曾無數次對她說愛,可她卻從不正面回應,甚至還在逃避。
他記得曾經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用心去愛你,就不會給你機會患得患失。】
他做到了,可是她並沒有做到。他把自己封鎖進只有她的世界,把所有人都隔離在了外面,他沒有給過任何人機會闖入他的世界,除了陸子宜。可她的世界卻有太多的人,他並不是她的唯一。
「不是的…」
「那你愛我嗎?」
「我…」陸子宜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那句「我愛你」。
「如果是為了還上次救你的債,夠了,到這裡就夠了。本就是我一廂情願,你不必為了我委曲求全的犧牲。」他的聲音里滿是眷戀和纏綿。
「我不要!我沒有委曲求全,你也不是一廂情願。」說著抱緊他,「景行,你相信我。」
陸景行輕笑了聲,似是不信。隨即繼續輕撫著她的頭髮,道:「靜好,我放你離開。我,給你自由。」
「是因為那些緋聞嗎?可是你知道的啊,那些都是假的,是他們捕風捉影在造謠…」
「我不知道。」他答的很快。
陸子宜張了張口,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看多了、聽多了,就覺得假的也是真的。捕風捉影,不也是在似是而非的基礎上嗎。你真的能坦蕩的說那些你所謂的假,就真的是假嗎。難道沒有那麼一瞬間,你和他在眾人面前演戲的時候,敢說沒有絲毫動搖過嗎?你真的,沒有半點入戲嗎?」
聽陸景行這麼質問,她竟也開始懷疑:我真的…動搖過嗎?
陸景行失望的嘆了口氣,看著手錶,道:「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九分,還有二十秒就是零點。零點一過,你就自由了。」隨即閉著眼抱緊陸子宜開始倒數,彷彿在等待著宣判。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零點整,陸景行突然睜開眼放開懷裡人,沒有留戀的轉身離開。
陸子宜愣神的望著陸景行決絕離去的背影,滿臉的震驚與不相信。
他…他在說什麼?
從座位走到門口,其實不到十步的距離,可他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他多希望她能挽留,哪怕叫他一聲,他都會不管不顧的跑過去抱緊她不放手。可直到他走出餐廳,她都沒有追出來。就像他看到的那對情侶那樣,女生到最後都沒有想過要去挽留男生。
陸景行難受的做了個深呼吸,紅了眼眶:真可悲啊,陸景行。
你只知道我放手放得瀟洒,卻不知道這瀟洒背後到底有多少心酸苦楚。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將傷痛堂而皇之的掛在臉上,但即便沒表露出來,那痛卻也是一分不少的刻骨銘心。
從開始他就知道,這場感情從開始就不平等。他先愛上,註定要付出更多、傷得更深。可即便知道,當時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最後頭破血流。
陸子宜回過神,目無焦距的叫著陸景行的名字。
「景行…景行,你要丟下我嗎?你要…丟下我嗎?」說著從眼眶滾落下眼淚,後知後覺的跑出去找他。
可從餐廳出來,在茫茫夜色中四處都不見他的身影。陸子宜失了神的尋找陸景行,可遺憾的是街道上並沒有人跡。
這時進來了通電話,她以為是陸景行,但在看到來電顯示是周蓓后,心中燃起的一絲希望又被澆滅。
「子宜,辛玥剛剛發來消息說想跟我見一面。」
陸子宜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里瞬間燃起了火光,「我馬上過去。」
既然事已至此,她只能先去處理辛玥的事。如果放過這次機會,不知道又得等到什麼時候。
辛玥會去找周蓓,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賭陸子宜沒有把秦旎的事告訴他、賭他的心軟。畢竟周蓓剛出道的時候,辛玥還是挺照顧他的,但也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覺得以後出了什麼意外可以得到他的幫助。
周蓓約她在家裡見面,辛玥把自己裹得嚴實避開了眾人的視線到了他家。
進了屋,辛玥還是沒有放下警惕心,環顧著四周查看有沒有其他什麼人。
「沒有別人,放心。既然我能答應見面,自然不會把警察引過來。」
檢查完畢,辛玥這才鬆了口氣,臉上瞬間換上了虛偽的假笑。
「我相信你。」
「找我有什麼事嗎?」周蓓的態度不是很清楚。
「你也知道,我最近被人陷害讓忡洸對我有所誤會。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幫忙?」
「對!」辛玥突然有了希望。
周蓓笑了聲,「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插手,不太好吧。」
「你怎麼是外人!你就跟我兒子一樣。」
周蓓挑眉:這關係攀的。
「不好意思,我媽在部隊。」
辛玥有些尷尬,「我就是那個意思而已,讓你別見外。」
周蓓:你倒是不見外。
「想讓我做什麼?現在金鼎因為前輩的原因股票大跌、聲名一片狼藉,正處於水深火熱的狀況,我上的通告都是依附著子宜,實在是不知道我能幫前輩什麼。」
「你只要讓我見到忡洸就好。」
周蓓挑眉,「見到了,又能做什麼。」
「只要我能重新回盛家,金鼎也會起死回生。」
還沒等周蓓開口,就從門外傳來了陸子宜冷嘲的聲音。
「你以為你是誰?能讓金鼎起死回生。」
辛玥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子宜,「秦靜好?」
陸子宜勾唇,「你說說你能用什麼辦法讓金鼎起死回生?現在金鼎的藝人接不到通告,和海外的合作也已經終止,股票嚴重下跌就差破產了。你,要怎麼救?」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陸子宜嗤笑了聲,「沒有背景又沒有錢,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金鼎起死回生。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金鼎會到如今這步田地,其實是我外公做的。不過你不用擔心,辦法不是沒有。只要你肯跟我爸離婚,自己去警局自首,公司還是有救的。」
「我為什麼要離婚!又為什麼要自首!」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清楚。看你不情願的樣子,原來金鼎的生死對你並不重要啊。」
辛玥惡狠狠的瞪著陸子宜,「虧忡洸還一直惦記著你,你這個親生女兒倒是一點都不為自己的父親著想。真是白眼狼!」
「到底誰是白眼狼,我們各自心裡都清楚。」
「辛玥,踩著我媽媽的屍體進了盛家,和我爸同床共枕摸時候,你不覺得瘮得慌嗎?」
「我和忡洸的夫妻關係是受法律保護的,而且我問心無愧。」
陸子宜笑出:「問心無愧?你在我媽媽的車上動了手腳,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也像我爸那樣好騙嗎!」
辛玥的表情微僵,她怎麼會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到現在還在嘴硬啊。吳海都招了。」
辛玥滿臉的不相信,「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如果吳海沒招,警方為什麼要通緝你?」
這麼一聽,辛玥竟覺得她說得在理。
周蓓此時適時的插了一嘴,「吳海確實招了,全部。」
辛玥轉頭看了眼周蓓,感到了背叛感,他竟然敢設計她。
她還是太輕敵了,要不是走投無路,她又怎麼會衝動的來找周蓓自投羅網。
「你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嗎?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卻安然無恙的過活了這麼多年。現在真相大白,你的報應到了。」
辛玥冷笑了聲,頗有破罐破摔的架勢。
「那是她活該。憑什麼她可以像個公主一樣活著,而我卻要像個乞丐一樣接受她的施捨?她當了那麼久的公主,是時候該移位了。」
「蠻不講理!」陸子宜捏緊拳,氣的身體都在抖。
「我也不想殺她的,但忡洸總是會想起她,還有你。我好不容易才抓緊了幸福,不能被你們母女毀了。只有你們消失,忡洸的眼裡才會只有我。」
陸子宜覺得現在的辛玥不是不講理,而是變得喪心病狂。
「就算你不想想我媽,難道你就不替柳辰想想嗎?因為你,她會有一個殺人犯母親。」柳辰何其無辜,她怎麼捨得。
辛玥無奈的笑了聲,眼裡卻絲毫沒有愧疚。
「她才不會在意,她巴不得和我斷了關係。」
「秦靜好,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當初我是怎麼把你媽趕走的吧?」
陸子宜的眼神有些動搖,卻也沒有說話。
辛玥向她走了過去,「來,我告訴你。」
陸子宜向前一步,辛玥靠近,在她耳邊道:「是…她太蠢。」
隨即勾唇,用力把她推到了地上,趁機逃離。
周蓓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扶她,全然沒心思去抓辛玥。
可她剛跑到門口,從旁邊的房間里走出來盛忡洸,攔住了她的去路。
「子宜,你還好嗎?」
「沒事。」雖然剛剛撞了沙發肚子有些疼,但也不礙事。
周蓓扶著陸子宜起身,卻看到盛忡洸擋在了辛玥面前。
辛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忡,忡洸…」
盛忡洸皺著眉瞪著她,辛玥漸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忡洸,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
「不許狡辯!我只想確認剛剛我聽到的對話,是真是假。」
辛玥垂眸不再看他,像是在默認。
盛忡洸的眼裡滿是失望,氣的聲音都在顫抖,「我真是瞎了眼了。」
盛忡洸是周蓓請來的,這一天、這一幕,總要面對。
這時房門外響起了警笛聲,辛玥頓時慌了陣腳。
「忡洸,看在我們夫妻一場,我又伺候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你放我一次。」
「晚了。」
辛玥抓著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保證!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找人追殺秦靜好,我會消失在你們面前,我我什麼都不要了!」
盛忡洸甩開辛玥,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冷漠道:「你竟然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你害死了阿旎,還想讓我放過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可我們是夫妻!」
「從現在起不是了,你不配。辛玥,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在辛玥絕望的痛哭聲中,警察把她架回了警局。
現在的盛忡洸心裡五味雜陳,對不起秦旎的不僅是辛玥,還有他。因為導火索是他,如果他能經受住誘惑,辛玥也不可能趁虛而入,秦旎也不會離開,就不會有現在這場鬧劇。
鬧劇收場,陸子宜也不用在盛忡洸面前裝乖。
「靜好,恨爸爸嗎?」
盛忡洸彷彿一下子滄桑了不少,可陸子宜心裡的恨卻並沒有因此減少。
「恨。」
盛忡洸深深嘆了口氣,恨他也是應該的。
「我會讓外公停手,讓金鼎恢復正常。」
「金鼎…是我給你的嫁妝,等金鼎恢復正常就由你來接手吧。」
陸子宜苦笑,都分手了還要什麼嫁妝。
「不必了。」隨即跟著警察去了警局做筆錄。
周蓓全程陪著陸子宜在警局做筆錄,可她的狀態卻越來越不好。
「子宜,你在流汗。」
「有嗎?」陸子宜摸了下臉,其實身上一點感覺都沒有,彷彿這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靠意志強撐。
「有。」
「可能是著涼了。」
周蓓脫下外套披到她的身上,可沒過幾秒就難受的趴到了桌子上。
怎麼回事?肚子…好疼……
這時來了電話,電話那頭是盛非池焦急的聲音。
「靜好…出事了!」
「…慢點說。」
「老陸,老陸他…」
「他怎麼了?!」陸子宜的眼裡突然有了焦點。
「…他要走了。」
「去哪兒?他要去哪兒!」陸子宜猛地站了起來,差點魂飛魄散。
「去美國,早上六點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就六點了。」
盛非池本來在值夜班,突然看到陸景行回了醫院收拾東西,一問才知他早上要去美國參加科研,而且還說讓他照顧好陸子宜。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盛非池覺得不對勁,每次陸景行反常一定是跟陸子宜鬧了矛盾。他這才給她打了電話,怕她不知道。
陸子宜剛走了一步,覺得腹痛的厲害停了下來,可想起陸景行就要走了,也顧不得疼執意要去機場。她想做些什麼,他們之間不應該就這麼結束,她不同意,不同意!
「子宜!子宜!」周蓓抱起暈倒在地的陸子宜,趕去醫院。
一路上她都在囈語,表情痛苦萬分,卻緊緊捏著手上的手機,而手機里顯示的是她正在撥打陸景行的電話,對方卻未接。
陸景行從醫院出來后就關了手機去了機場,等他到機場的時候才凌晨三點,可機場依舊有很多人。
之所以會定這麼早的機票,也是怕自己會心軟,索性把所有退路都斷了,逼自己學著放下。
在感情里,每個人都應該學會有所保留,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不管你有多愛這個人都不可以忘我,人一旦愛一個人超過了愛自己,必會誤入歧途。
而他,早已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