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衝突

「小偷！可算讓我抓住你了！」老周倒在地上，一個熊背虎腰的壯漢揮舞拳頭，圍觀的女人嚇得大聲尖叫。

周景山沒有反抗，護著腦袋，佝僂著腰，顯得落寞無助。

「朋友，有話好說。」蘇明旭撥開人群，制止了壯漢的暴行，同時扶起周景山。

見蘇明旭來了，周景山的頭低得更低，臉上的表情透漏著絕望。

壯漢跟蘇明旭握了手，蘇明旭得知壯漢叫喬治，幸虧喬治會英語，不然交流起來很費勁。

「蘇，你是來墨爾本旅遊？這傢伙是一個小偷，人品惡劣。」

「小偷？他？」蘇明旭指了指周景山。

喬治哼了一聲，「這傢伙以前跟我在一家牧場工作，他竟然偷東西，害的我被場主責備。」

疑惑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他就知道尋常的錯誤根本不可能讓老工人離開牧場，顧及舊情是人之常情，幾年的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周，喬治說的是事實？」

周景山認命的點點頭，「對不起老闆。」

「喬治，你剛才動了手，這是很粗魯的行為，他雖然是小偷，但是你得給他相應的尊重，不是嗎？」蘇明旭心中有了定奪，開始跟喬治溝通。

喬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喬治，你看你也動手了，你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怎樣？」蘇明旭試圖化解二人的衝突。

喬治搖搖頭，堅定的說：「我是不會原諒一個小偷的，蘇你要小心，小偷都不是好人。」

等到喬治離開，蘇明旭一行人坐在貨車上回去，司機卻換了人，哈頓握著方向盤聚精會神的趕路。

因為圍觀的人太多，哈頓並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剛開始哈頓還在嘟囔不能去參加美食派對，不過看氣氛有些不對，把抱怨的話全部吞進肚子里。

貨車的車斗里，氣氛死寂，死水般的凝重壓得周景山喘不過氣。

「老闆......我。」周景山鼓起勇氣解釋，卻被蘇明旭揮手打斷。

「老周，你一直在瞞著我。」蘇明旭最痛恨的就是欺騙，「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止在澳大利亞，信用缺失是一輩子抹不去的污點，不論走到哪裡都是遭人唾棄。

「阿婧查出來的病不是漸凍症，是白血病，化療的價格太昂貴，我......萬不得已才......」

周景山一個步入中年的大男人竟然有些淚光漣漪，「白血病的治療有三種，化療、骨髓移植、生物治療，澳洲的醫療保險只能移民之後才能買......唉。」

「老闆是我騙了你。」周景山說完，深呼一口氣捂住了臉，等待審判。

鞋底踩在車斗的聲音，綻放在空氣中，敲擊著周景山的心。

貨車駛出市區，綠樹成蔭，廣闊的草地將墨爾本環繞起來。

「老周。」蘇明旭雙手伏在車斗的邊緣，向遠處眺望，「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被裁員的，知道我為什麼要繼續用你嗎？」

周景山抬頭，等待下文。

「眼睛是最誠實的，而且你說謊真的很蹩腳。」說到最後，蘇明旭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明旭這一笑，把周景山徹底整懵了。

「第一次見的時候，你告訴我被裁員，眼神閃躲，傻子都看得出來你撒謊。」

「那你為什麼還用我？」周景山木訥的問道。

「一個撒謊都不熟練，跟陌生人講話緊張的人，能做出來什麼壞事？」蘇明旭可沒有忘記飛機上周景山搓手的窘迫。

「那......那我能不能繼續留下來工作。」

蘇明旭故意裝作思考的樣子，周景山雖然為人憨厚，但畢竟經歷過的事情比蘇明旭多，能忍。

「當然可以。」蘇明旭向周景山伸出手，「老周，清風牧場歡迎你。」

......

「天吶，你太奸詐了！」周景山坐在飯桌前大喊大叫，面色漲成了豬肝色。

蘇明旭無辜的攤開手，「事情就是這樣，我也好奇為啥這麼巧。」

原來在離開哈頓的那段時間裡，喬治正瞪著貨車駕駛座上打瞌睡的周景山，當時蘇明旭就過去詢問，喬治的到來讓蘇明旭心中燃起一計，何不藉此機會試探一下周景山是不是真心想在清風牧場工作。

沒想到喬治那傢伙如此太深，直接動起手了。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隨風飄散，誰都有犯錯的時候，總不能因為一次錯誤就否認以後的可能。」

惱怒歸惱怒，周景山還是非常感謝蘇明旭的，如果換做任何一家牧場的主人得知工人曾經有過偷竊的經歷，肯定會辭退，沖著蘇明旭的心胸就值得他全心全意的賣力。

墨爾本的海鮮都是生活的，在哈頓的極力推薦下，蘇明旭買回來三條珊瑚鱒魚和兩條澳洲肺魚，蘇菲亞一個人短時間內很難處理完，乾脆全員上陣，老周刮魚鱗，哈頓解剖、清理內臟，蘇菲亞烹飪。

至於蘇明旭......

我是Boss你讓我幹活？

......

蘇明旭一直覺得養雞很好，天亮就叫，免費的鬧鐘。

可當設身處地的時候，蘇明旭覺得雞是世界上最討厭的動物。

咯咯咯！

大床上，蘇明旭翻來覆去睡不著，清風牧場的雞舍離生活區不遠，5、600米的距離，雞鳴的聲音聽得完全。

晨曦透著薄霧，跌跌撞撞摔在地上，來澳洲的第一個早上開始了！

穿衣，洗臉，刷牙，出門先伸個懶腰，發覺老周和哈頓剛從雞舍里出來。

「Boss，你醒啦？」哈頓一路小跑，「牧場里的雞今天就下蛋了。」

說完把手裡的雞蛋捧起來給蘇明旭看，數了數，竟然有五個。

「還沒完，周的手裡有四個。」

老周的臉上洋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