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處理李氏

第四章 處理李氏

馬車一路急遽出了大屯鄉,車壁上掛著鎏金珠簾輕盪出宜人聲。

蘇輕挽漫不經心睜開美眸,低頭輕啜著茶水。

坐在矮紅几案旁的芳嬤嬤,詫異瞧著蘇輕挽這舉動。

不苟言笑,儀態大方,規矩得體,絲毫沒露出怯場之意。

這當真是養在莊子上沒教養的野丫頭?

金陵城位於京都最繁華之處,蘇輕挽生養在淮縣,抵達丞相府已是三日後。

「大小姐,裡邊請。」

芳嬤嬤引領著蘇輕挽走了冬角門。

蘇輕挽面上不顯,跟著嬤嬤拐進院子。

蘇家這園子是在蘇弘文封為丞相后修建的,佔地極大。

長廊上掛著五色珠翠與捲起的檀香帘子,房梁又以脊獸點綴,無不彰顯霸氣與奢華。

庭台樓閣多是白牆綠瓦修繕,各處院子起伏別緻。

穿過鏤空花壁,蘇輕挽邁步進了蘭花穹門,又拐過無數游廊,這才到老夫人居住的榮春院。

暮夏日頭大,蘇輕挽今日只穿了淺黃色裙裳,單綰了垂髻,髮鬢上釵了支碧玉簪。

這身行頭還是芳嬤嬤在客棧時備下的。

雖不華貴,但卻難得透露幾分靈巧。

蘇輕挽邁進榮春院繞過假山壁石,堂屋裡迎面出來位墨發玉冠的男子。

還沒等她去瞧,便看來人已拐過長。

「那是大公子,蘇銘。」

芳嬤嬤只當蘇輕挽怯場,徑直領著蘇輕挽往堂屋去。

蘇輕挽倦起十指,而後又故作輕鬆進去

「瞧瞧,這位莫不是大姑娘?」

才進屋,耳旁便傳來嬌笑聲。

蘇輕挽抬頭去瞧,入目便是一襲金色褙子,頭綰矮墮髻的美嬌婦。

這人,蘇輕挽認識。

蘇弘文的三房寵妾,金姨娘。

本是鏤氏買來分去二姨娘容氏寵愛的棋子,誰知卻引火上身。

「大小姐,這位是五姨娘。」芳嬤嬤提醒道。

蘇輕挽順勢看去,見旁邊一裝扮淡雅的婦人笑得柔和。

五姨娘張氏,永昌候庶女。

蘇弘文共五房妾室,二房長子,三位姑娘。

四姨娘早年因患重疾去了,丟下個才十二歲的蘇玉兒寄養在老夫人房裡。

蘇輕挽回以淺笑,卻未向金氏問安,回身朝著主位上,頭戴金鳳抹額,面容嚴謹的老夫人跪拜。

「孫女,請老祖母安。」

老夫人薛氏,雖出身寒門,卻是最講究規矩的。

「難為你這孩子在外受苦多年,如今既回來了便起吧。」

話雖如此,蘇輕挽雙眸一紅,沒有起身。

登時朝著薛氏又是叩頭三拜,磕得額頭上一片紅腫。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薛氏卻是一驚。

「不孝孫女特向祖母請罪,是孫女不孝沒能常伴祖母身邊以盡孝道。」蘇輕挽哽咽道。

看著面前一臉孺慕之情的孫女,薛氏難得心軟。

「回來就好,難為你在外受苦多年還能如此惦記。」

邊說讓人攙扶蘇輕挽起身。

卻見蘇輕挽玉臂上露出的一片淤青,與頸脖上的傷痕。

「孫女不苦,能再回來見到祖母孫女已經滿足。」

蘇輕挽笑得真摯,卻見薛氏猛然變了臉色。

室內氣氛突變,薛氏沉著怒火一語雙關道。

「你是相府嫡長女,一言一行皆是相府表率。」

「往後若有什麼委屈大可告知祖母。我且看這府里還有誰還敢給你委屈受。我相府千金還容不得她人肆意欺辱。」

軟塌上,頭綰貴婦髻,身著華裳的鏤氏身子一僵。

連忙笑應道,「母親說得是。」

「輕挽丫頭才剛回來,兒媳定會好生差人照料。」

「好孩子,這些年在淮縣過得可還好?」

蘇輕挽面上不顯,「勞母親掛記,一切安好。」

「可不是,妾身瞧著這大姑娘便是生養得靈巧動人,當真是鄉野風水養人呢。」

金姨娘譏笑,老夫人皺眉掃去,金姨娘面色一僵,立馬改口;「瞧瞧,妾身這一緊張竟亂了分寸,實在該打。」

容氏身子欠妥,蘇輕挽今日卻是沒瞧著。

末約半會兒,丫鬟捲起帘子又迎著兩位姑娘進來。

來人頭綰垂掛髻,單釵了支鳳銜珠翠,白皙如巴掌大的姣容上難掩絕色。

杏眸宛如耀眼星子,讓人一瞧難免沉寂進去。

薄唇之上輕點了絳紅妝,柔美不失高貴。

又以霜色綉芙蓉纏枝裙裳點綴,套了燙金緗色褙子,更顯大家閨秀風範。

「孫女見過祖母,母親。」蘇輕柔盈盈笑道。

老夫人與鏤氏滿意點頭,合著又讓來人對蘇輕挽見禮。

適才另一位容貌清秀,頭戴金釵的姑娘也跟著欠了身。

譏笑道;「我與二姐姐才念叨著長姐呢,不成想長姐便回來了。

今日難得一見,瞧著當真不遜色於平民鄉野姿色。」

「染兒——」

五姨娘怒斥一聲,蘇輕染這才不甘末了聲。

老夫人捻著手上檀香玉珠,花白的眉宇皺起,鑲進了金鳳抹額里。

一雙鋒利透露冷意的寒眸,難讓人揣度心思。

張氏卻是惶恐得厲害,臉色愈發蒼白。

「長姐莫要與三妹計較。」

蘇輕柔笑道;「三妹向來直率,難免嘴上不饒人,長姐才從莊子養病回來,便只當個笑話罷。」

這平白的羞辱,便被蘇輕柔三言兩語給蓋過去。

面對這張虛偽又攻於權謀的臉。

蘇輕挽多少次想將這女人碎屍萬段。

但如今——

蘇輕挽不動聲色冷笑。

既要報仇,自是要循循來之才最有意思。

如此,才能讓曾經傷害自己的人,體會到什麼才是刻骨銘心的痛與絕望。

老夫人留蘇輕挽說了會子話,又讓鏤氏安置院子,為蘇輕挽裁度些衣裳才作罷。

接著又選了位婢女侍奉著。

芳嬤嬤剛送蘇輕挽離開,裡屋薛氏當即冷了臉色,看著鏤氏道。

「我說過,在那丫頭沒進府之前任你如何折騰我不會插手。但如今她一身是傷回來若傳進盛家耳里,便是我也不會顧念情面。」

「凡事皆求萬全之策,那李氏也不必留了。」

「是,母親。」鏤氏咬牙應聲。

院子安置在東邊的梅苑。

難得的是,這院子位置距佳,且有冬暖夏涼之效。

當初盛氏在世時,便私自將這院子給肚子里的孩子置辦好了。

以至於這麼多年,鏤氏也沒敢生霸佔這院子的主意,導致這處宅院空置著。

這座四方宅院修繕雅緻,庭台又以奇靈碧石造景,灰隆泛青的石墩上盡透露幾分涼意。

到底是年歲久遠,不難看出這裡已重新修整番。

「見過大小姐。」

才進庭院,裡屋便出來位老婆子,皮笑肉不笑道;「老奴瞧這時辰,還當是大小姐在半道上延誤了呢。」

蘇輕挽未理會婆子話里的譏笑,徑直進了裡屋。

這一方屋子,陳設格局,皆透露著雅緻氣息。

只是今日送來的茶具卻是次品又粗劣的。

但唯獨蘇輕挽知曉,這套茶具是舊時染上瘟疫的奴僕用過的。

上輩子,就是因為鏤氏送來這套茶具。

導致蘇輕挽險些命懸一線。

「嬤嬤這是瞧我人小,竟送錯了東西不成?」

蘇輕挽面上輕笑,話里透露著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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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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