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襲!南襲!
營帳中的其餘眾人頓時大笑出聲,而這些笑聲除去愛德華本人和另外三名統帥之外,還有十幾名「大將」。
這也是愛德華根據戰場上的實際需要所指定的。
一個人統帥千百人左右的部隊,還能稱得上屈臂如指,但統帥幾千人就會顯得有些乏力了。
這時候,針對這種情況,沃爾德提出了設立一種「帥——將——指揮官」體系,在元帥之間另外再安插一人。
如此,軍隊的戰鬥力和靈活性方才能上升一個檔次。
這也是他再名門的大軍中服役多年所產生的一個構想,只是因為名門聯盟過於冗雜的權力體系,使得他的設想永遠只能是一個設想,等到了愛德華的王政階段之後,改革才得以借著大普魯斯戰爭的東風得以快速的推行起來。
笑聲散去之後,愛德華便假意做出了一副「生氣」的神情,他笑高聲罵道:「好你個瓦萊希亞,我叫你給我出主意,你就只會給我表表忠心?還有你們這幫不省心的東西,提不出什麼像樣的點子也就算了,還凈會取笑別人,都給我滾出去算了,省的你們在我面前杵著煩人!」
沃爾德沉默著向愛德華行過一禮后,便轉身離去了。
而瓦蘭則是沃爾德緊隨其後。
北科德統帥拉了一把還處於一片混沌中的瓦萊希亞,兩人一拉一扯之中,整個王帳則又變得空空蕩蕩起來。
那些大將自然是不敢託大,在愛德華剛開始趕人的時候,便帶著滿腿的腿毛邁了出去。
無數的信息在愛德華的腦海中迅速閃爍過之後,他在他的「王帳」中微微的打了一個盹。
在夢中,他通過加冕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國王。
他的面前,左側站滿了強壯的韋根人戰士,而右側則是勤勞的大普魯斯農夫。
而他的背後,一半是繁華的宮廷生活,而另一半則是一個身穿橙色長袍的大普魯斯人。
那人手裡拿著一頂由真金製作的王冠,而上面還鑲嵌著通透的紅,黃,藍三種顏色的寶石。
那是一種幸福的,令人眼醉金迷的眩光。
而也就是在這是,他的夢也就瞬間結束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住在帳篷裡面,和蚊蟲蛇蟻居住在一起。
鼻腔中除了臭味就是土味,像起這些亂糟糟的東西,的確是有點早。
愛德華的臉上不由得一陣抽搐,進而露出苦笑的神色來。
還是想太多。
他緩慢的抬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腳跟,從自己的座位上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然後重重的跺了跺腳,走出了自己的王帳之中。
他揮舞著自己的手臂,望著一眾忙碌的士兵們,下達了指令。
只聽他的聲音朗朗,彷彿要蓋過呼嘯的北風,給人一種熱血迸發之感。
「我諸神的兄弟們!我最勇敢的武士!神明已經為我們前進的道路上指明了方向!那是奧洛之神的旨意,他告訴我,最強壯的勇士,應該進攻最大的城邦。這是一場會戰,讓我們攻破他們的城池,奪取他們的存糧,我們贏得賴以生存的土地,和無上的榮譽!」
他的聲音立刻得到了士兵們的回應。
自從上次的會戰贏得了勝利之後,很多士兵都發自內心的期待著能再打一場上次那樣的「會戰」,雖然可能會有傷亡,但打完一場會戰之後,所能解決的問題也是一勞永逸的。
過於漫長的戰爭時間叫他們有些思念家鄉的親人,特別是再他們領取了來自國王的賞賜之後,雖然只是一些小的金銀飾品,甚至只是他們從戰場上撿到的一些小玩意。
但他們依舊是迫切的想要跟親友們展示這些東西,吹噓自己的勇猛,以及過上一段「真正安穩的好時光」。
幾位統帥雖然未能完全參透他們的國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參照到了誰的意見,還是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啟示」,但他們到底還是明白,王上的指令,那其中的含義就是必須用心去遵循的法令。
因此,他們還是喊著號子,有條不軌的調動起了自己的大軍,從駐紮在「易北城」處的大營,浩浩湯湯的前往了南方。
整個行軍的決策,從出發到聚攏起一支超過萬人的大軍,總共用時不超過三天的時間。
這幾乎已經達到了古典時期的極限。
可以說,他粗中有細的軍隊制度,和愛德華身為「民族英雄」的個人聲望,在其中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如果用文字來形容那軍隊的盛況。
那隻能用蜷縮在康諾町公爵領士兵的視角了。
從城上望極遠處眺望過去,野蠻人的軍隊排成了十幾乃至幾十個縱隊,他們好像一條條從北方飛來的長龍一般驚人,而一時之間,卻又完全望不到盡頭。
滿眼之內,諧為敵軍。
遍耳之中,儘是敵聲。
明明只是一棒野蠻人的裝束,但一時之間,士兵們眼看他們隊列整齊,恍惚間,不僅僅有士兵獃獃的說到。
「即使是國王的軍隊,那也就不過如此吧。」
只不過,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地,便有一名正值壯年的軍士對著他的腦袋錘了一下。
「什麼國王的軍隊!?我且告訴你,我們康諾訂公爵領地的城堡,用的全是南方拉過來的石頭鑄成的,即使是南方國王居住的地方,那也就是不過如此,即使是再多的敵軍,也休想攻破她。」
「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點燃授手裡的火炬,給城裡面的公爵大人們打個招呼!」
再教訓完士兵之後,神箭手瓦西斯如是吼道。
望著那如山欒般傾倒而來的野蠻人,他的心理多少也會泛起幾分名為恐懼的情緒來。
只是這種情形很快被他壓倒在了心底。
他剛才教訓新兵的話,同樣也是說給自己停。
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康諾訂的人民就以自己領地上的部落酋長修建了龐大的要塞堡壘而感到自豪,而等到他們的酋長被冊封「公爵」之後,從南方運來石頭加固了城池之後,這種安全感便特為尤甚了。
他也曾經見過無數的韋根人掠奪小隊,即使是像這樣有組織的士兵,也在之前的瓦盧諾會戰中有過一場見識。
但那些入侵者,沒有一個首領,會將自己的目標定為進攻這座城市。
無一例外。
她實在是太厚了,也太堅固了,即使是從阿巴斯奇亞來的商人,也說,這座城市是他們進入北地以來,所見過的防禦水平最頑強的建築。
即使有北地心臟之稱的海城堡,單單是在堅固程度上,也難以與這座城市媲美。
為了緩解心中的緊張情緒,瓦西亞也是一刻不停的在回憶這些康諾訂城有過的光榮記憶,以確保自己能夠冷靜下來。
但儘管如此,他也一刻都忘不了的是,自己的城市中,包括公爵夫人好心收攏起來的那隻殘軍在內,職業的軍人武裝也絕對超不過一千人。
如果想要更多的兵力,那就只能是組織青壯年的農民和獵人登上城牆了。
他們可不是瓦盧諾市的那種長期接受軍事訓練過的市民,他們在更多的情況下,真的也就是安心的承擔自己的本職工作。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戰爭的流血程度稍一升級,那他們也許就會立刻潰散,即使不潰散,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也絕對到不了半個士兵這麼多。
而站在外圍攻城的士兵則有超過萬人之多。
在稍微考慮過之後,瓦西亞的心中頓時有了一個主意。
那就是先讓一部分居民武裝起來,代替士兵們站崗,等到敵人的軍隊大舉攻城的時候,再由士兵一部分一部分的換取武裝居民的比例。
這樣既可以保持軍隊的戰鬥力,又能給敵人以「愈戰愈強」的錯覺。
他當即立斷,將自己的想法與幾個守城的隊長進行了一番商議,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個觀點可行之後,便立即報告給了公爵夫人。
即這座城市真正的話事人。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意外驟然間發生了。
公爵夫人為了培養自己的兒子,經常會在頒布一些法令之後,主動去詢問自己的孩子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然後再吩咐下去。
一般來說,之前關於領地建設,或者說是外交關係的種種情況,年幼的公爵大人都沒有絲毫意見。
即使是有,也不會在母親提出意見之後,再做出反意。
但偏偏就是在這次生死存亡的關頭上。
康諾訂年幼的主人下定決心展示一下自己的權威。
「瓦西亞軍士?」
「在,我的大人。」
「我想知道,我的領地中,訓練如此多的士兵,花費我領民如此的多的金幣,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在像是遇到此類危險的時候保護城鎮的安全了,公爵大人。」
雖然此刻看不到韋根人的手上有什麼攻城的器械,但瓦西亞仍然是有些擔心城牆的安全,因此他想要早些跟公爵商定自己的計劃,快速的組織好防務才是要緊事。
但偏偏是這個時候,這個像來沉默寡言的文靜孩子,突然卻像是著了魔一樣問個沒完。
「那我且問你,我的軍士,既然士兵是用來包圍城鎮安全的,那為什麼等到敵人瀕臨城下的時候,他們卻只是躲在城牆後面。讓市民們先上去抵禦敵人?」
「正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這些市民們缺乏訓練,更缺乏勇氣,將他們無助的拋上城牆,只給他們最簡單的武器,卻要讓他們迎接精力最充沛的敵人,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瓦西亞只能選擇沉默,他有些不耐煩了,但小公爵卻話頭正盛。
他來是有機會向公爵夫人求助,因為他覺得教導小孩子統治的道理,並非是一名戰場上基層指揮官的責任,而是父母和那些負責教育的「宮廷閑人」的使命。
他很忙,有現在聊天的功夫,也許他就能從城牆上射出去幾支箭。
而作為一名神射手,他又有把握讓自己的每一根箭的末端,都能沾染上敵人士兵的鮮血。
但一向強勢的公爵夫人,卻在此刻顯得無動於衷。
她眼神空洞,就好像承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她雖然沒有做什麼哭哭啼啼的舉動,卻在領地的建設方面時常失神遠眺,就好像在遠方又什麼更要緊的事情一般。
因此,儘管瓦西亞很不情願,但他也只能耐下性子來,親自詢問小公爵。
「那麼,您認為我和我們的軍隊,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舉策來,才能讓您覺得有一些滿意呢?」
聽到這裡的時候,小公爵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
他對瓦西亞打斷自己語言上的組織有些不滿,但還是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們應該出城與敵人決戰,雖然敵人有一萬人這麼多,但真正的勇士從來不懼敵人的多寡,我們也不必非要打敗他們,只要讓敵人見識一下,我們堅決的反抗精神,他們應該就會知難而退的。」
說到這裡,小公爵似乎很是驕傲的看向了他的母親。
「這是一件極其具有騎士精神的行為,是光榮而體面的,您說,我講的對嗎?」
瓦西亞的身體有些發抖,他為小公爵的無知氣到幾乎講不出來一句話。
正當他準備緩過神來,好好的說一說這守城戰爭的精髓時,公爵夫人卻講出一句叫他感到雷鳴一般的話來。
「拉米(小公爵的名字),你說的不錯,一名英明的統治者,是應該講騎士精神,這樣,他的居民才會帶著滿腔的熱情去支持他,愛戴他……」
瓦西亞本想要開口反駁,但話才到嘴邊,便只好吞了回去。
這裡是康諾訂公爵大人的領地,而他,只是一名區區的領民,服從領主的所有命令,並且將其作為使命去完成,才是他應盡的本分。
更何況,站在一旁等候發落的,也不知有他一個將軍,正當他還在發獃的時候,幾名守城的軍官已經組織起來的士兵,而小公爵更是掏出了他那把玩具一眼的,未開封的鐵劍。。
「我要站在城牆上,親自守衛我的土地!」
他嚴肅的講起這句話來,就好像是在出演什麼知名的戲劇。
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