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消失的媽媽十三
見關旋很好奇地看著自己,呂玉有些尷尬地笑道:「要不要找個地方再說?」
關旋抖了抖身上的劍:「這裡,很安全,當做報酬。」
呂玉見關旋是真的想知道這裡面的故事,加上對方的專業技能,點頭答應下來。
找了個能坐下的地方坐下,呂玉就見對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盞精緻宮燈放在兩人中央。
呂玉見到燈,心情不知怎麼的就安定下來。
「我和顏青相識再五歲的時候,那時候我胖出一個她來,你能想象同年齡的孩子,體型懸殊那麼多嗎?那時候她瘦巴巴的,小小的一隻像出生沒多久的貓咪一樣,她家裡已經苛刻到連飯都不給吃的地步,把她當空氣一樣無視,我就一直帶著她在我家吃喝,她很沉默,像有自閉症。
但她很照顧我,我媽隨口抱怨一句我太胖了影響健康,她就帶著我減肥做運動,我嫌累不願意,她就扶著我,我嫌棄她不跑,她就跑得比我多一倍,我覺得學習太累,她就不厭其煩的指導我,我那時常常鬧小孩子脾氣,現在回想我都想抽自己,笨到天怒人怨熊孩子,沒被嫌棄真的是顏青脾氣好。」
呂玉想起從前的事,嘴角帶笑,只是很快又低下了頭再次說道:「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腳一瘸一拐,是被她媽用掃帚把打的......我還嘲笑她是瘸子,現在想想我沒被打真的是她脾氣好。從小到大,她一直對我掏心掏肺,如果不是她,也許今天我都不能站在這裡,當初我被前夫家暴,要不是她殺上門去一把菜刀震攝住渣男,或許那次我就死了。
我一直想為她做一件事,哪怕微不足道,刀山火海我都要去。」
「她並不覺得你沒幫助她,」關旋實事求是道。
呂玉想了想:「或許這就是友情,大家都把對方對自己的好記在心裡。」
關旋愣住,想起背叛的友人,她的記憶里,就沒有一絲一毫友人對她好的畫面,現在看,或許他們就不算友人?過往一切煙消雲散,關旋心上的困頓消解,不是友人,那就不必糾結對方背叛,對方都死了,還記掛這些做什麼。
「謝謝你,呂玉,既然這樣我們就出發去你朋友家,我們去解決問題。」
呂玉原以為要等上兩天,聽到這個消息,趕忙叫助理訂早上最早的機票。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不適合。
......
天還沒亮,門鈴聲便此起彼伏響起,沒有絲毫停歇的時間,按門鈴的人心情急迫可想而知。
崽崽無奈,只能起床開門,顏言的身體還不能動,這家裡就只有她可以出來開門了。
點開看了一眼置物架旁邊的視頻,裡面的人她不認識,崽崽拿起對講機道:「你們是誰?找誰,我不認識你們。」
崽崽的聲音讓按門鈴的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大聲道:「先開門,我是你外公外婆,快開門!」
聞言崽崽回頭望媽媽,想看她怎麼說。
顏青眼裡一片漠然,搖頭示意她不要開門。
「好的,」崽崽十分聽話掛掉對講機,然後關掉門鈴的聲音走開。
留下門外幾人面面相覷,保安見人家小孩根本不理他們,皺眉道:「你們前面的大門吵吵嚷嚷,說得有名有姓,我們才帶你們來的,現在人家根本不認識你們,現在請你們出去,不然我們叫警察來了。」
見保安要報警,按門鈴的男人反駁道:「這家的女主人是我女兒,這點不可否認!你們報警,你以為你們是誰。」
保安不甘示弱,上前準備理論,就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一個人從裡面走出,所有人望過去。
「你們在這裡圍著做什麼」王父問。
保安昨天晚上見到過王父,便解釋他們是冒充的顏家人。
顏父聽見保安的話,怒氣沖沖道:「狗眼看人低,我們就是顏青的爸媽,還有我身後的,是顏青的大伯,姑姑,舅舅舅媽!」
聽見他們的話,王父看了眼顏家夫妻的長相,確實很像。想到以前他聽到的傳聞,王父心裡有了主意:「既然是親家來,那就進去坐坐,我這才從醫院回來,內子昨天晚上因為兒子的死傷心過度暈過去,我在醫院忙了一晚上。」實際王父在醫院交了錢,簽了手術同意書之後,就走了,一直在情婦家待到今天早上。
顏父顏母默契對視:「好,我們進去坐坐。」
保安見他們相談甚好,準備走人,就聽見剛剛還說要請人進去坐的王父,按起門鈴,這回比上回更慘,對方在對講機里直接說;他們家不歡迎想搶兒子家產養私生子的人,還直接說昨天根本王母根本不是傷心暈倒,而是氣暈的,而且暈倒前本來王父可以拉妻子一把,但選擇了漠視。
面子裡子都給王父抖落個乾淨,保安被迫見證一出家庭財產爭奪大戲,趕緊灰溜溜跑路。
崽崽說完,暢快萬分,歪歪腦袋扭扭身子滿臉陽光燦爛。
雖然王芝蘭很可惡,但明顯更可惡的是無情無義的表面君子內里小人的王博文。
顏青摸摸女兒的腦袋,眼裡滿是溫柔。
顏青望著視頻里的父母親人,他們的來意打算她心知肚明,她原以為上次已經把他們打疼,現在看來還不夠,這不上門來乘人之危了。
他們或許以為現在的顏青很脆弱,上門來哄一哄,講講大道理,顏青就會再次成為他們的乖女兒,成為他們吸血的工具。
「甜甜,電擊器的效果快過了吧!」
崽崽點點頭,系統這次設置的麻痹時間是十二個小時,還有十多分鐘顏言渾身無力的狀態會解除。
「甜甜,站在一邊拿著你的電擊器,保護好自己,然後看戲,」顏青思索了好一會兒,笑道。
崽崽不解地望著媽媽,他們來者不善啊!
顏青但笑不語,上前握住門把手,然後打開房門,她現在能觸碰到一些實體了,開門不在話下。
崽崽拿起電擊器,摸了摸上面媽媽教她畫的好看圖案,站在一邊,心裡滿滿的安全感。
然後,本來還互相尷尬的王父和顏家人,看著打開的門面面相覷。
王父心態爆炸,被崽崽當著小區保安的面戳破謊言,聯想明天就會瘋傳的閑話,心裡對她恨得不行,進門就狠狠的瞪了一眼崽崽。
崽崽任由他瞪,她才不怕,敢上來就是電擊套餐,保證重新做人。可能是昨天玻璃杯突然碎掉的事有點邪門,王父的第六感告訴他和崽崽有關,快步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不敢招惹崽崽。
顏家人還沒見過崽崽,紛紛起鬨要崽崽喊人,崽崽為了看戲,乖乖喊了坐在一邊。喊了之後,就看見他們毫不避諱在各個房間亂竄,還像視察一樣指指點點點評,什麼華而不實,什麼太貴,什麼房間朝向不太好,就連崽崽自己的房間,都逃不開小孩為什麼有兩間獨立的房間,小孩要窮養之類的話。
顏言還沒起床,她也起不來。
顏父顏母帶著親戚品評完之後,終於想起女兒。
「我們這都來了這會兒了,顏青還不起來招呼客人,也不看看外面太陽都升多高了。」顏父眉頭緊皺,直接推開顏言睡覺的房間就說道。
顏言原本很高興父母到來,但她的耳朵不聾,從進門開始她的父母家人便沒有人問起她,現在好不容易想起了,還是指責,她也想起身啊!無奈她根本不知道身體什麼時候恢復。
「扶我起來好嗎?爸爸!」顏言很自然提出要求。
顏父聽見顏青居然敢指使自己幹事,立馬睨了一眼床上的人,大聲道:「你沒手沒腳嗎?自己起不來?過了兩天清閑日子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顏言被寵愛的父親這樣說,一下愣住,從小她就沒有在父母那裡受過半點的委屈,現在突然被罵,心裡的委屈快速滋生,眼淚像泉水似的快速湧出。
見他提醒過後,顏青還是不起,顏父怒道:「還不快點起來。」
顏言動了動手擦眼淚,才發現自己居然能動了,她驚喜萬分,趕忙起來。她不怨父親罵自己,畢竟她現在用的是顏青的身體,剛才她一時間沒想到,現在想通了。
顏父見人起來,甩手就走。
崽崽沒有去看熱鬧,坐在一邊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原來媽媽說得看戲是這個意思,她低下頭,思考起裡面的細節。
王父心裡盤算可以分多少家產,根本沒有留意家裡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顏言走了出來。
她想收拾收拾王田,但無奈家裡那麼多人,只能做罷等待時機,想起昨天放在王甜枕頭下的符咒沒有起作用,顏言想著一會兒拿著去問問道士怎麼回事。
「嘭」顏父突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崽崽一直盯著他們,有所準備,沒有被嚇到。
客廳里其他嘰嘰喳喳討論的人嚇了一大跳,正在盤算的王父嚇得一激靈,腦袋一片空白。
望著已經產生絲絲裂紋的茶几玻璃,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
「聽我說!」顏父大聲道:「我今天上門,不為其他的,我需要補償!」
所有人直勾勾望著顏父和低頭不說話的顏母,想知道他們話里的補償是什麼意思。
顏家大伯和顏母的哥哥對視一眼,具都一臉蒙,這不是來要養老費的嗎?
顏言也不知道什麼補償費,她坐下來問道:「什麼補償?」
「顏青,你管不好你男人,讓他和你妹妹出去,出了車禍,自然要補償我們的損失!而且後續我們需要養老,也需要你出錢!」顏父知道自己小女兒什麼性格,不這樣說她根本不理會他們,只有和她的丈夫扯上關係,一切才會順利。
顏言呆愣了一會兒,這個補償?這麼聽著那麼奇怪呢?不過錢是該出的,她滿面笑容:「出,爸你要多少?」
崽崽面上不可置信地望著顏父,這......女兒和妹夫勾搭外出出車禍女兒死亡,朝妹妹要賠償,所以他和顏言不愧是親父女嗎?相比之下,媽媽在這個家庭簡直是一個另類。
王父怒了,他懷疑這是顏言和他爸爸串通的計謀,罵道:「真沒見到這種家庭,女兒勾搭妹夫死亡,還有臉上門要賠償,就問你們要臉嗎?」
「呵!顏青她願意!你管得著嗎?」顏父站起身,得意道。
顏言立馬補充道:「我願意!」
王父見顏家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瞬間慫了,小聲嘟囔道:「不要臉。」
顏言為表誠心,蹲在顏父身邊:「你們要多少?我給。」
見到她的動作,顏母乘熱打鐵連忙說:「五百萬,不多吧!」
「多少?」顏言驚詫萬分。
顏父不耐煩道:「五百萬,顏青你耳朵聾了嗎?還是說這點錢你都不出,虧我們...咳咳...」顏父假咳兩聲,避開這個話題,他再不要臉,也沒有說出後半句辛辛苦苦把你養大。
「你們要的也太多了......我手上哪有那麼多錢。」顏言想到自己還欠道士的三百萬,臉上滿是委屈和為難。
顏母不答應了,她伸手推開蹲在顏父身邊的顏言,指著她怒聲道:「這點錢你都不願意?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有多有錢,你裝什麼不好你裝窮人!」
以往溫柔慈愛的媽媽面色猙獰地望著自己,顏言迷茫萬分,不知所措。
顏父見到妻子動了氣,連忙上前把她小心扶起來坐好,安頓好妻子之後,顏父回身就給了顏言一巴掌:「你媽肚子可還有孩子,敢傷到她,我叫你賠命。」
崽崽沒有防備,就見到媽媽的身體受到傷害,猛地站起身厲聲道:「說就說,再動手別怪我報警把你們都趕出去!」
顏言猝不及防被打,捂住已經發燙的臉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顏父。難道他認不出來,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了嗎?他們不是說自己會是他們獨一無二的女兒嗎?她還沒死幾天,就宣布懷孕,這就是他們的獨一無二。
顏言不解,她問出了口:「你們不是說顏言是你們的寶貝女兒,是你們的掌上明珠嗎?怎麼能這麼做!」說著說著,顏言臉上落下淚來。
顏父瞪了一眼顏青:「你是說懷孕的事?她死都死了,還能管那麼多?你在這兒給他們打抱不平做什麼,這麼傷心,現在就把錢拿來!」
顏家大伯趕忙扶起顏言,勸道:「你爸媽也是孤獨,才會懷二胎,你懂點事,把錢給了?」
其他人也附和著顏家大伯的話,苦口婆心勸顏言快拿錢。
顏言剛才沒注意到媽媽的肚子,現在看過去,絕對四個月以上,想到自己還沒死前,就已經被爸媽"背叛",坐在沙發上捂臉大哭。
王父從剛才顏父打顏言開始,就意識到,顏父他們是真的不知道面前的顏青是顏言,想到前兒媳以前在家裡的遭遇,王父美滋滋開始看戲。
崽崽疑惑地望著媽媽,難道媽媽開門前就看出來了?
「嗯,一眼就看出來了。」顏青感受到女兒的想法,肯定地點點頭。
崽崽悄悄朝媽媽豎起大拇指,媽媽太厲害了。
顏言從父母的"背叛"中回過神來,木著臉問道:「如果現在,你們的女兒復活過來,你們還要朝我要錢嗎?還要肚子里那個孩子嗎?」她只想知道,爸爸媽媽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她的位置。
顏父斷然道:「你這個假設不存在,顏言已經死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
顏母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小聲道:「顏言很重要,但肚子里的也是一條生命了,我們不能放棄她。」
那就是放棄她了顏言眼裡的神采暗淡下來,心如死灰。她原以為她身邊還有父母,現在看來,人死茶涼誠不欺她。
「我不會出錢的,」顏言漠然道,
她不是聖母,這麼可能拿錢養敵人,況且是以她死亡為代價換的錢。
顏父一聽頓時暴怒,推開顏家大伯就要給顏言一點顏色看看。
呆坐在原地,等待巴掌的到來,沒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感受到顏青的感受。
從小開始,她就拿她被父母虐待的事幸災樂禍,有時甚至會推波助瀾,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她承受這份毫無理由的偏心了。
巴掌沒有落在臉上,甚至還停留在空中。
顏父驚惶地望著自己扇不下去的巴掌,感受到手腕間的涼意,他慌了。
「你們還不快走嗎?索命的來了,」崽崽扯開一抹詭異的微笑,恐嚇著在場的所有人。
崽崽邪氣的笑容,讓整個房間陷入詭異的安靜。
過了三秒,所有人大叫出聲,四處亂竄。
見他們還不走,崽崽繼續道:「這間房的鬼!可凶了,你們確定要在這裡。」
所有人聞言,連滾帶爬出了大門。
崽崽見人都走了,把門關上,然後哈哈大笑。
「這戲真好看!」
「喜歡就好,」顏青滿眼寵溺道。
顏言一直望著崽崽,見到崽崽臉上的笑容,突然說道:「我把身體還給你媽媽,但我有一個條件。」
崽崽望著顏言:「你不給我也會想辦法。」
「我有門路。」
崽崽眼睛直直地盯著顏言:「什麼條件,我只是覺得你不掙扎我會少費點力。」
「我要顏青以後,只有你一個孩子!」顏言眼神里爆發出強烈的情緒,似恨似瘋狂。
「不用你說,我從來就是這樣想的!」顏青緊緊看著崽崽,眼神堅定道。
崽崽笑了一下,她不祈求什麼獨一無二,因為她相信媽媽的愛。
顏言聽不到顏青的話,但是王甜的神色告訴了她答案。
崽崽看到媽媽懸浮的身體,她臉上溫柔的笑容,突然想秀一下,崽崽走到顏言身邊,仰起頭自信滿滿說道:「你不知道一件事是吧!」
「什麼?」顏言疑惑問。
「只有心有強烈牽挂的鬼,才會留在人間,只有心有執念未了的鬼,才會一直徘徊在她在乎的人身邊,你這個條件,我想我不用告訴你答案了吧!」
顏言愣住,眼淚情不自禁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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