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棋逢對手
「夠勁！果然不愧是幫助查理大帝平定西陸的強軍！」
看到敵軍的步兵方陣氣勢洶洶的壓了上來，中央帝國皇家陸軍第一零九步兵師師長劉大德一把將腦袋上的大檐軍帽摘下丟在地上，從警衛員手裡奪過鋼盔，認認真真的扣在了自己腦袋上！
「師座，咱們要迎上去嗎？」一個警衛員試探著問。
劉大德白了那警衛員一眼，沒好氣的道：「他們是攻方，咱們是守方，各有自己的責任，如果咱們貿然迎上去了，帝國的戰陣豈不亂了套？這不正中了對方的下懷？」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咱們就這樣呆在原地，豈不會弱了氣勢？」那警衛員有些鬱悶的小聲道。
「氣勢？！」聞聽此言，劉大德嘴巴一咧，笑了，他將視線投向了正在穩步逼近的敵陣，冷聲道：「以為主動壓上來便能先聲奪人？別逗了，這都什麼年代了？！」
果然，劉大德話音剛落，師屬炮兵團的數十門75炮便整齊的怒吼了起來，將無與倫比的毀滅之力拋向了敵軍！
此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三公里，已經完全進入了75炮的有效射程了！
身處戰陣第一線的步兵師可不止劉大德的第一零九步兵師而已，其他還有一零五、一零六、一零七和一零八步兵師，見第一零九步兵師首先開始炮擊，這些步兵師的師屬炮兵團如何肯落於人后，紛紛爭先恐後的發出了咆哮！
頓時，巴克·布萊茲將軍的步兵陣便被炮火淹沒了！疾飛的彈片撕裂了單薄的鎧甲與肉體，強橫的衝擊波震碎了附近所有生命的臟腑，密集的步兵陣讓炮擊傷害變得無比恐怖！炮擊就好像是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落，都能收割走大量的性命！
劉大德注視著被炮彈之雨轟擊得七零八落的敵陣，語氣意味深長的說道：「勇氣不錯，奈何今天的勝利者必定不是你們！」
只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儘管在炮擊中遭受了十分慘重的損失，但是西帝國的重步兵們卻並沒有停下腳步，在軍官們的沉著指揮之下，本來處於後排的士兵們跑步前出，以極高的效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殘缺不全的戰陣重新彌補完好了！
「這……怎麼可能？！」面對此情此景，劉大德和一零九步兵師的士兵們都看呆了。
「東大陸的黃皮崽子們！你們以為西帝國的軍隊在沒有得到火炮之前是怎麼跟爛骨頭們戰鬥的？！相比魔導炮，你們的火炮就殺傷力而言也大不到哪裡去！」布萊茲將軍抹了把撿到面甲上的碎肉，目光輕蔑的地盯著對面呆若木雞的敵人，滿是不屑的冷笑。
持續了幾千年的宗教戰爭早就讓西陸人類看淡了生死，對於他們來說，死在自己家裡的床上還是血肉橫飛的戰場上是沒有多少區別的！特別是查理倚為臂膀的這些生長在白山黑水間的北方人，更是輕生樂死，將生命當做了比草芥都不如的東西！
而在查理大帝崛起，教導西陸戰士們學會了何為真正軍人的榮譽與尊嚴之後，相比之前，死在為國爭利的戰場上在他們心裡就更多了一分高貴的榮耀！這樣的他們，怎麼可能被一輪炮擊摧毀意志？！
驚愕過後，劉大德的眼中出現了一些名為尊重的東西。
「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可以為了國家人民付出一切的真軍人！」他說。
「師座……」剛才提問的那個警衛員欲言又止。
劉大德知道他想說什麼：「準備死在戰場上吧！因為，今天不是他們死光，就是我們！」
警衛員凜然應命，從背上摘下了自己的步槍，他很清楚，接下來的戰鬥將會無比激烈而殘酷，如果無法擊殺一個敵人便戰死，他做鬼也不會甘心的！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師下各團炮兵連的各種口徑小炮也加入了攻擊行列，然而卻仍然無法阻止西帝國重步兵方陣前進的腳步，對方就好像是全身多處負創，但卻毫無動搖的巨人一般，一步一步堅定的朝前邁進著，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
距離很快拉近到了兩百五十步，西帝國的基層軍官們一聲令下，頓時，整個龐大的戰陣頓時止步，西帝國戰士們整齊地舉起了手中巨大的弩機！
那是六石強弩，這個世界上大批量列裝的弓力最強勁的單兵弓弩，它對無甲目標的有效殺傷距離達到了可怕的四百步，而對披掛了重甲的目標，有效距離則是二百五十步！
「前排蹲下！！！」
見對方打算齊射，帝國陸軍又怎麼可能甘於人后？軍官們一聲令下，整個戰陣前排就好像瞬間矮了一截一般，前排的人蹲下，將第二排的士兵的身影暴露了出來！
「前兩排，舉槍……瞄準……」
軍官們紛紛拔出了直刃指揮刀，高高舉起！
第一排蹲下的士兵和第二排士兵同時端平了手中的線膛步槍，將敵人的身形套入了準星中！
「放箭！！！」
「開火！！！」
幾乎同時，雙方的指揮官們下達了齊射的命令！
「嗡！」
「呯！」
無數弓弦震顫聲與無數火槍擊發聲交織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聲令人不寒而慄的驚天霹靂！
在之後的短暫數秒里，極為慘烈的一幕出現了，現場的情景就好像是有一位無形的死神雙手各持著一柄鐮刀，同時朝著雙方橫向掃過一般，雙方的前排陣列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同時中槍中箭撲倒在地，這些人中有很一部分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命喪黃泉，餘下的傷者們則捂著傷處，在地上翻滾掙扎了起來，只是，這些傷員們哪怕疼的再痛徹肺腑，卻有志一同的沒有發出一聲會影響軍心的慘叫聲！
「也許之前我輕視他們了。」
目睹此景此景，布萊茲將軍有些感慨的道，語氣中竟出現了一絲難得的敬意。
為了不讓傷員們的慘叫聲動搖自軍的戰鬥意志，查理大帝的軍隊對此都是進行過嚴苛的針對性訓練的，而不臣的東國軍隊也能做到這一點，這隻能說明，對方是和自己一樣訓練有素的精銳，並且……也同樣是真正的軍隊！
前排進行過射擊，並且倖存下來的弩兵和火槍兵們沒有看一眼受傷的袍澤們，他們在第一時間就順著陣型間預留的空隙退到了戰陣後方，開始全神貫注的進行再裝填工作，而原本處於三四排的士兵則頂到了最前面，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像之前一樣，舉起了手中的弩和槍……
毫無懸念的，又是一輪毫不相讓的對射，大量的戰士撲倒在地，將自己的鮮血與生命獻給了自己效忠的國家！
「排隊槍斃……」不臣手舉望遠鏡看著陣前那仍在上演，分毫不停的慘烈畫卷，表情難以言說的古怪。
「皇上，戰爭就是這樣，您不需有任何惋惜，身為軍人，為國而戰，為國犧牲，本來就是我們的宿命與責任。」王二艮見不臣面色有異，便開口勸說道。
不臣放下望遠鏡，看了王二艮一眼，此時此刻，他的這位愛將面容如鐵，語氣如冰，沒有一絲動搖猶豫之色！
「你誤會了，二艮。」不臣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道理朕如何能不知道？朕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感慨？」王二艮皺起了眉頭，「皇上在感慨什麼？」
不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朕的話，查理·安德里斯應該也能兼并天下吧？」
「陛下何出此言？」王二艮被搞糊塗了。
然而不臣卻只是笑，沒有再回答。他之所以能建立一個龐大的帝國，建立一支堅定無畏的國家軍隊，憑藉的全是身為穿越者所特有的超越時代的智慧，完全可以說是開了掛的！而查理憑著自身的才能卻做到了跟他同樣的事情，不得不說，對方真的是萬載難得一遇的天才呢！
「勝之不武啊~！」不臣在心中默然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