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壯士斷腕
……
「開火開火！」鄒焱生拔出指揮刀，大聲下達著命令，此時戰爭法師團的屏障被火箭雨徹底粉碎，線膛槍已經能夠對對方造成強力殺傷了，此時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時？！
彈丸如織，炮彈如雨，不斷的落入戰爭法師軍團的戰陣中，僥倖在火箭之雨中生存下來的戰爭法師們此時還沒從劇烈的爆炸中緩過氣來，面對這接踵而至的連續重擊，淬不及防之下紛紛撲倒在地，變成了一具具屍體！
「前進射擊，拉近距離，必須在他們緩過氣之前徹底打垮他們！」鄒焱生興奮的大叫著，催促自己的師前進，其他四師，包括失去了劉大德的第一零九師也不甘人後，紛紛開始推進！
……
德維特單手拄著鐵木劍，捂著腹部的傷口大口的喘息著，眼睛只是盯著不斷逼近的敵人們，除了在火箭雨中腹部挨了一發橫飛的火箭破片之外，事實上，在敵人之後的攻擊中，他還中了三枚子彈，這三枚子彈分別命中了他的左大腿、右手食指和頭盔，此時他不僅腹部受了致命傷，臟腑都快要流出體外，大腿也血流如注、右手食指跟華麗的將軍頭盔更是不翼而飛，整個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只是，儘管如此，他卻仍堅持站立著不願意倒下！
「我……不甘心！我還沒有幫皇上建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帝國，我還沒有立下能夠光耀千古的功績，我還沒有得到同僚與世人的承認，我怎麼能……我怎麼能……在這裡倒下？！」
德維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後幾裡外那桿代表了西帝國皇帝的高大旗幟，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皇上啊……」
這一刻，一向被世人鄙視為趨炎附勢，見風轉舵的小人的德維特·艾格博格公爵眼眶中溢滿了真誠的熱淚。
「艾格博格卿……」
德維特只能看到查理的旗幟，而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是身在高處，手中還持著千里鏡的查理卻是能看到德維特的，此時此刻，這位一手建立了西帝國，創造過無數奇迹的偉大君王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老師，朕錯了嗎？朕是不是太貪心了？朕是不是不應該走上這個戰場？」
查理問身旁的上官止戈。
上官止戈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徒，他能看出對方心裡的動搖，其實面對這慘烈犧牲與失敗，他自己心裡也已經有些動搖了，只是，他卻不能實話實說，畢竟，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言敗還為時過早！
上官止戈搖了搖頭說道：「徒兒，就算你不貪心，對面那個傢伙早晚有一天也會殺到咱們的土地上來的，當世雙雄，只有一個人能得到這個世界的霸權，那個人，不是你，就是他，除此之外，不會有第二個結果，這是你們的宿命！」
聞聽此言，查理大帝笑了：「老師說的是，是徒兒我失態了。」
上官止戈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
德維特死了，在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效忠的君王之後，他便咽了氣，只是屍身仍未倒下，仍然拄著劍屹立在血海屍堆之中，顯得別樣悲愴而又蒼涼……
「德維特嗎？以前倒是有過幾面之緣，當時只覺得這是一個陰沉狡猾的傢伙，卻不想也是一個忠義之士！」不臣盯著那至死仍屹立不倒的身軀，輕嘆了一聲道。
「末將會囑咐將士們厚葬此人的。」王二艮一臉鄭重的道，德維特表現出來的骨氣、血性與忠誠都是他所認同的品質。
不臣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掃視了一眼戰場問道：「目前戰場上發生的一切都在咱們的計劃之中，二艮，你說接下來查理那傢伙會怎麼出招呢？」
王二艮想了想，說道：「戰至此時，查理應該已經明白了，就算擁有優勢兵力，他也無法擊敗咱們，既然如此，按照兵家一貫的作法，是該思退的時候了。」
不臣臉上浮現出了讚許的微笑，王二艮的推測跟他所想的差不多：「那麼，二艮，你說他會如何退？」
王二艮這次連想都不用想就回答：「若是就這麼不管不顧的退兵，肯定會演變成潰敗的！查理·安德里斯號稱軍神，定然不會犯這種錯誤，因此，我推斷他會調動部隊，互相掩護而退。」
「嗯。」不臣點頭，「這樣退兵甚合兵法，應該沒錯。那麼，二艮，你打算如何拆招呢？」
王二艮大嘴一咧，笑了：「皇上，聖·布魯諾關外是一馬平川的原野，在這樣的地形上玩節節掩護而退，最多就能應付步兵而已，而我軍又不缺精銳鐵騎，自然可以遣騎兵繞開他們的殿後之軍，追殺他們的主力了！」
不臣卻搖了搖頭：「比騎兵數量的話，我軍是遠不如敵軍的。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王二艮並不以為然：「陛下，咱們的騎兵主力可是血雲鐵騎啊！那可是天下第一的騎兵，還有著世上最強的裝備，獸虜的鐵騎素稱無敵，但面對他們卻被打得跟土雞瓦狗一般，區區查理的騎兵，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不一樣的。」不臣仍然搖頭，目光則意味深長的盯著對面的龐大騎陣，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的步兵火力太過變態的話，恐怕查理早就指揮者他那所向披靡的牆騎兵衝過來了！
「那可是查理的禁衛鐵騎啊！」望遠鏡轉動間，不臣的目光鎖定在了敵陣中一個披著華麗厚重的火紅色鎧甲的身影上，「特別是其中還有肖恩·斯特林在！」
「哼，末將也早就想會會這位斯特林將軍了！」王二艮不服氣的道。
不臣苦笑了一聲：「二艮，你是指揮型將領，若是跟他一對一，只怕並不是對手。」
「皇上放心，末將不會跟他一對一，末將會指揮手下軍馬，一步步的耗光這頭蠻牛的銳氣與氣力，最後在他精疲力盡時，給他最後一擊的！」王二艮一臉自負的道。
不臣看了王二艮一眼，心中暗暗道：「但願你能做到吧！」
不臣正轉著這些心思間，忽然，遠處的敵陣突然動了！
「皇上，您快看！」王二艮指著敵人大聲道。
不臣連忙舉起望遠鏡，就看見敵軍主力已經開始了緩慢的退卻，而敵軍的一部分騎兵則突然前出，朝著自軍方向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不臣注意到，沖在那支騎兵最前面的，正是肖恩·斯特林！
目睹此情此景，不臣不由苦笑：「二艮，看來咱們都想錯了，查理那傢伙比咱們都棋高一著，他根本沒玩交替掩護撤兵那一套，而是想要攻咱們的必救啊！」
王二艮的臉有點發燒，不過不臣話里的意思他還是明白的，明眼人都可以一眼看出，那支騎兵的目標正是不臣所在的中央帝國軍本陣！
「只是這樣一來……」王二艮的目光變得有些惋惜，他盯著正衝殺而來的肖恩·斯特林喃喃道：「這就等於壯士斷腕啊！」
對於自己的朋友肖恩·斯特林被當做了犧牲品這事，不臣也是有些惋惜的，他轉頭對王二艮道：「二艮，能生擒就生擒吧！我跟那廝到底朋友一場，不想要他的命。」
「諾！」
王二艮答應一聲，臉上滿是自信，在他看來，只是生擒一個莽夫而已，根本算不了什麼大事。
只是很快，他就不再這麼看了，為了拱衛本陣，他將布置在兩翼的血雲鐵騎都抽調了過來，兩面夾擊斯特林所帶領的重騎兵，只是這些曾經在東陸叱吒縱橫，所向無敵的血雲鐵騎竟完全招架不住，斯特林只是將騎兵分為兩隊，分頭迎擊，便將那支不可一世的血雲鐵騎完全擊垮，之後再次合兵一處，向著不臣所處的本陣殺了過來！
王二艮有些沉不住氣了，接連調遣線列步兵在本陣所在的小山下布置了好幾條防線，指望他們能擋住斯特林的衝擊，結果目的卻只達成了一半，斯特林本人沒能攔下，斯特林麾下的牆騎兵們倒是擊殺了十之七八！
至此，肖恩·斯特林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先敗血雲鐵騎，又鑿穿了五條線列步兵組成的防線，殺到了不臣的本陣之外！
看著那個渾身浴血，卻仍大呼酣戰，朝著自己所在之處殺來的火紅色身影，不臣臉上浮現出了古怪的神情，他轉頭對已經慌了神的王二艮道：「二艮，朕不該給你下生擒他的命令的。」
「皇上，事到如今，您還說這些幹嘛？！趕緊撤吧！末將掩護您！」王二艮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擋在了不臣身前。
不臣翻了個白眼：「二艮吶，你以為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雲崇名嗎？」說著話，他一把推開了王二艮，沖著拱衛本陣的御林軍將士們大聲下令道：「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讓開道路吧！肖恩既然想見朕，那朕就見見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