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心動
月亮出來了,校外的大街上的小販也漸漸多了起來,三三倆倆的人聚在大街上,倒是極為熱鬧。
「你怎麼看?」
白不好緩步走著,問向旁邊的女孩。他們剛剛從寧心家出來,正要回到學校。
「不好說。」林瀟湘扶起耳畔的短髮,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就是普通的家庭倫理悲劇,最主要的還是看寧心的爸爸。」
「不過之前寧阿姨之所以沒有說實話,怕是不願承認以前的自己吧。」女孩仰起頭,眯起眼看向這深邃的夜空。
「所以你就要了林叔叔的地址?」
「有一些想法,我覺得最好去他家一趟才可以證實。」林瀟湘點點頭。
「也行,明天我們就去吧。」白不好稍微領先女孩半個腳步,眼睛看著前方的路。抿抿嘴唇,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道。
「你今天的舉動倒是讓我嚇一跳。」
「是嗎?有這麼誇張?」林瀟湘撓撓頭,眯起眼睛,有些害羞地看向男孩,聲音突然變軟了起來。
「嗯。」白不好點點頭,故意學林瀟湘右手摸著下巴。
噗嗤!林瀟湘忍不住笑起來,捂著嘴,又看向前方,輕聲說道。
「我只是不想寧心被改變。」
「被改變?」
「被周圍人影響自己本來的性子,可是最糟糕的一件事啊。」
林瀟湘仍舊走著,超過了白不好,聲音從前面緩緩傳來。
白不好慢慢停下腳步,從後面看向女孩的背影,好像,似曾相識。
搖了搖頭,像是不願相信這些,男孩又跟了上去。
周圍的行人來來往往,不同的人交織著不同的生活,彷彿一齣劇本,結局早已寫好,內容卻驚心動魄,他們也身在其中,不知下一步該如何。
......
呼,白不好大口的喘著粗氣。
早操剛剛結束,老班將大家解散后自由回到教室進行晨讀。而白不好則重新披上校服,顫顫巍巍地走到牆邊,扶著牆。
學校規定每次早操都必須穿著校服,現在的天氣很冷,但跑操時由於運動劇烈,跑完下來會非常熱,所以每次跑操時他都先將外面的校服脫掉,只穿裡面的長袖白色襯衣,跑完后再重新披上。
他從小就體力不好,尤其是跑步,每次體側基本上都是班級倒數。
本來這每星期兩次的跑操還算不上什麼難題,或許是昨天太累沒睡著的緣故,今天跑完感覺整個人像散了架似的。
咕嘟,手裡拿著保溫杯,也不顧熱,男孩就往嘴裡倒。
「嘶...好燙」連忙吐了吐舌頭,白不好低頭看了眼保溫杯里盈滿的水,噘著嘴。「早知道早上就不打熱水爐,這麼燙。」
顯得很無奈,便在草坪上坐下,低著頭讓思想走走神。
感覺到旁邊有一個身影靠近,白不好沒在意,仍舊低頭。
「為什麼不回教室?」
一道溫柔的女聲在他身旁響起。
白不好猛的一驚,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卻說不上來是誰的,便抬起頭。
「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啊?」
陳梨空在他旁邊坐下,也沒看白不好,眼睛望向前方,卻將手中的礦泉水丟了過去。
雖然穿著校服,明明是很土的衣服,但在她身上看上去卻很時尚很漂亮。不知是不是因為剛跑完的緣故,女孩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紅色,白裡透紅,煞是可愛。過肩的黑髮輕輕飄散,可能是離得近的緣故,竟有股玫瑰香的氣息。
「有點,這是...」慌張地接過水,看著女孩的側臉,白不好有些驚訝,又瞥向手中的瓶裝水,支支吾吾的倒很緊張。
「老遠我就看到這裡有個人,感覺很熟悉,走進一看還真是你。」陳梨空手裡也拿著一瓶水,將它放在草坪上,接著拿出頭繩,熟練地在頭上扎著,輕輕笑了起來。「不過以前也沒覺得,你這人還真挺搞笑的,和自己的水都能被燙著,正好我今天忘帶水杯了,就連你的也給買了。」
紮成一個簡單的單馬尾后,她拍拍手。接著好像想到了什麼,又拿起水,小口喝著。
「唔,總算得救了。」擰緊瓶蓋,陳梨空拍拍胸口,隨即扭頭看向還在盯著水發愣的男孩,噘嘴道。「是不好喝么?那可不行,我還等著你謝我呢。」
「那我可謝謝你了,還專門過來挖苦我。」白不好白他一眼,擰開瓶蓋,故作輕鬆地說道,只是眉毛卻不自覺地抖動,拳頭輕輕攥緊。
這個女孩,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
明明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樣交流,可白不好卻很緊張,害怕出錯,只能儘力模仿在網上和她說話的樣子。
說起來,這還是自第一次子小學畢業后兩人單獨說話,他很想表現的像網上那樣幽默,不想讓陳梨空知道自己只是個小丑,雖然現在白不好已經努力地改變了,可他還是很害怕她了解自己真正的性格之後會看不起自己,畢竟當小丑的日子很多年了,那種軟弱的習慣還是沒改變。
這次期中考試由於他自己進步了,特地去教學樓下的「紅榜」上看看年級排名,學校的老師專門用毛筆在紅紙上寫下那些年紀前五十的人的名字,雖然沒有他,但這一次卻格外的想湊湊熱鬧。果然,自己班裡的人都是些大神,更別提宏志班了。小胖32名,何小也46名,劉澤27名,林瀟湘12名,陳梨空則是第3名。
她很優秀,長得可愛,成績優秀,身邊一定圍滿了不少人,想起那天考完試后和她一起走的男孩,白不好眨眨眼,偷偷瞥一眼女孩,又趕忙低下頭。
「切,就知道好人沒好報。」陳梨空撇著嘴,雙手抱住膝蓋,彎著腰,默默看著前面。
咕嘟,百步哈咽了口吐沫,覺得有些尷尬,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又看了眼表,見早讀時間快要到了,便想告辭。
「對了!差點忘了。」陳梨空突然直起身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男孩,頭髮在轉頭的同時蹭到了他的臉,說道。
「你上個星期是不是寫了首詩?還在講台上念了?」
「是啊,怎麼了?」感受到玫瑰香氣掃過,白不好呼吸急促了下,便答道。
「嘻嘻,果然是你,我就說不可能重名吧。」
陳梨空嘻嘻笑道,漂亮的眸子看著他,眨了眨眼,似乎和剛才的眼神不太一樣。
「你那天朗誦的事在我們班都傳開了,你們班有個同學是我班的朋友,她說你念的特別有感覺,而且詩也是你自己寫的。」
「是嗎?這麼有名?」白不好撓撓頭,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前兩天確實有別的班的女孩來找他借詩抄,雖然只有那一個,可他開心了好久,沒想到也傳到她們班去了。
「那是,不過我也沒想到你會有這技能,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啊。」女孩咂咂嘴,倒是很唏噓。
「我怕我太優秀了,你會自卑的。」白不好哼哼笑著,雙手攤開,一副無敵是多麼寂寞的樣子。
「還是那麼賤。」陳梨空屁股連忙從他身邊挪遠幾步,像是躲避髒東西一樣,沖他白白眼。
接著整了整姿勢,擺恁頭髮,似是不經意間說道。
「你很喜歡寫詩嗎?」
「還行吧,這是第一次寫,只是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以後應該會繼續試試的。」沒有多少猶豫,男孩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挺好的。」陳梨空點點頭,眼神有些複雜,隨即便笑了起來。「我猜寧心對你肯定很感興趣吧。」
「你認識她?」白不好眨眨眼,很驚訝,后搖搖頭,不解道。「那天在超市時我也沒見你們倆說話啊。」
「不說話並不代表不認識啊。」
扶著下巴,眼睛望著東邊漸漸升起的太陽,女孩輕聲說著,好像在懷念什麼。
「而且她還是我的表妹呢,只是現在很少聯繫罷了。」
「好巧!只不過...」白不好眨眨眼,接著就萎靡下來,嘆口氣,還是沒說出口。
「寧心是不是最近狀態很不好?」陳梨空繼續說道。
「這你也知道?」
「看來你也知道。」陳梨空又喝一口水,平靜地說道。「我猜你一定知道她父母的事吧。」
點點頭,白不好輕撇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父母離婚這麼大的事親戚之間怎麼可能不知道,雖然像個野丫頭似的天天跑出去瘋玩,跟她爸好幾年沒說過話,看上去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我是了解她的...」
咻!
將手中的礦泉水喝完,陳梨空甩了甩手,瞄準在她左邊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精準的扔了進去。
隨後拍拍手,說道。
「寧心是真的喜歡這個家——每個人。吶,有的人越是開朗,內心說不定很脆弱呢。」
白不好苦笑一聲,躬著腰,低頭看著腳下的草坪。
「我們今晚打算去林叔叔的家。」
「哦?決定了?」陳梨空嘴角上揚,眨眨眼,長長的睫毛一開一合。「有意思。」
「那我晚上也跟你們一起去吧。」沒有猶豫,她伸了個懶腰,曲線優美,隨意的說道。
白不好臉色一紅,連忙扭過頭繼續看著地上的草坪。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還要請假,你能請到嗎?」
「切,小瞧我是把,放心吧,老班可把我寶貝著,下次全校第一就指著我呢。」女孩沖他揚了揚拳頭,突然面色一凝,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姨夫的脾氣我還是知道的,如果是陌生人的話,他是不會見的,說到底你還要清醒剛好遇到我了。」
「那行,就麻煩你了。」白不好點頭,看了下時間,便對她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去上早讀了,晚上就在校門口集合。」
「嗯,那再見。」陳梨空向他揮揮手。
見男孩已經離去,陳梨空緩緩站起身,抬頭看向遠處教學樓的某個教室,輕聲楠道。
「寧心,那次沒有做到的,現在終於有人肯幫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