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袁朝慢跟著伍雍雲，只見他安頓好伍時滕后就回不羨仙去。
似乎把蘇蟄給拋到腦後了，只是他一回到不羨仙就做了一個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師尊，蘇蟄身負掩魔血統，叛經離道，借著接應伍時滕下山潛逃而且打傷伍時滕，此等不忠不義之徒，懇請師尊向山南要求師門正法。」
哇擦咧！這是要顛倒黑白了哈。
不過就是為了這個把伍時滕藏起來的嗎？
為什麼要陷害蘇蟄。
這是個問題。
但是明顯倪舒藍已然有答案，他是打算確定這個答案的。
袁朝慢抱住頭很暈，她並不了解這段往事。可從結果來看，不羨仙的那一代弟子四分五裂。不羨仙的確保存下來，而伍雍雲似乎才是最大的贏家。
這邊袁朝慢默然。
而倪舒藍卻是穿過煙火燃染的灰黑暗默的廊道，抬步慢庭。眼眸淡然，無悲無喜著。
拂開殘破熏燎的帷幔，內室里博山爐吐出圈圈煙霧來。老者背對空庭，背影在層疊帷幔里陣陣虛幻倒映。
猶如一座海中山，倒映朦朧成像虛幻。帶著舊日的微渺音色，掀起帷幔，撲面而來的熟悉引夢香。
幾乎令人熱淚盈眶。
所憾唯歲月，唯恨舊人來。
倪舒藍撲的跪在地上，膝蓋蹭著往前去。揪住垂落地上的衣擺，用力地手背青筋暴起，手裡卻是軟綿綿無力。
倪舒藍面容僵硬著，牙根緊咬著，顫抖著揪扯住衣擺。
「師尊，您聽得到的對吧。您回頭來看我一眼好嗎？」
那背影絲毫未動，只是那平緩的呼吸聲忽的一滯。
沒有回應他。
倪舒藍將頭抵在他後背上，聲音悶悶的。
「師尊你瞧我一眼……您知道的！我不怨你的，但是你為什麼不看我一眼呢？」
她頭抵住成青棠後背用力地一撞一撞的。
大概是撞得疼了，成青棠終於長長嘆了口氣。
「悠樹，你又是何必。」
蘇蟄字悠樹。
自在逍遙里，悠然樹木中。
「悠樹你不必憎恨他人，都是為師的錯。你恨便恨我吧。」
「師尊！我不恨你們的！我知道小圓子和你是為了保住不羨仙，我不在乎仙府還有魔域，可是師尊。我在意的是你，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為什麼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見我！」
「那又有何用！」
成青棠忽的拔高聲音，很是嚴厲訓斥。
「你在悲哀什麼！優柔寡斷的捧出可憐委屈給誰看！你該逃得遠遠的，不應該再回來的。」
成青鴻臉頰緊繃，愈發老態。
「我收你為徒只為了鎮壓魔劍得一執劍者，你的意義只在於將魔劍帶離不羨仙。然後你便沒有了任何意義，留著不過累贅不過污點。這般得以保全離開多好！」
倪舒藍沉默下來。
「我不會與他們為敵的。」
「你認為我擔心的是這個！」
成青棠很是失望。
「我可以死，但是師尊您不可以捨棄了我。」
倪舒藍笑得惶惶。
「我所執念不過於此。」
「執念虛妄！人命才關天！」
成青棠始終不肯回頭看他。
「走吧！快走吧！不要回來了。」
煙霧繚繞之中，那背影宛若虛無，似乎風一吹便是散了。
「師尊！」
倪舒藍探手過去，那握在手上的衣料忽的輕乎散煙去。她踉蹌往前一撲，跌倒在地。
「師尊！你何忍我以如此悲境存活於世！我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
倪舒藍忽的抬手就要往自己頭上打去。袁朝慢急急撲過來吧將他撞開。
「他想你活！你卻求死？」
袁朝慢簡直要薅頭髮了，這算什麼？
「你不要這樣了。這只是一個夢而已！你不要忘了！你的師弟們心懷不軌，虎視眈眈！你可別死這啊！」
不然我怎麼出去！
「他們？哼！他們不過是怕我報復，千方百計地想讓我死在這罷了。」
「那該如何出去！」
袁朝慢急死了，要是倪舒藍崩潰，這幻境壓塌下來，那她還不是得一起陪葬了。
「你快點想法子啊！」
「此乃心隨境由施震者按照意願打造。只需如他所願便能破境，那麼就如他！」
「啊！你是說殺了你嗎？可千萬不！也許這才是陷阱！」
「如果師尊是願意護著我的，那麼便不會死。」
「你是這麼一個性情中人的嗎！」
倪舒藍卻是不聽，手往前一伸。一陣罡風而來，袁朝慢閉住眼睛。再睜開就看到一柄通身黑紅方正的劍飛到他手中。
倪舒藍將劍架在脖子上。
「他們想要的是手執魔劍的蘇蟄死！那便如他們所願！」
他手一劃。
袁朝慢趕緊捂臉閉眼住。
「不要啊！我還不想死呢！」
轟轟轟的巨響炸開在耳際，袁朝慢覺得神魂出竅一般。身體軟綿綿地傾倒下去……
「醒醒啊！你個死丫頭不要壓我身上！」
「嗯嗯！不要殺我啊！」
袁朝慢伸手亂撲騰著，啪的把步夜凝臉給打到一邊。
「死丫頭！」
步夜凝手掐住她脖子，死穴給觸碰，袁朝慢立馬睜眼。
「啊！不要殺我！」
猛的就起身一把撞到步夜凝頭上，兩個腦瓜一陣嗡嗡的，都是哎呀痛呼一聲。
袁朝慢瞧見步夜凝，立馬高興地抱住他脖子。
「步夜凝！你來救我了！」
「放手！放手！」
袁朝慢高興得跳，然後眼睛這才往前瞧。
那稀白天穹里泛起一片殷紅似血霞光猶如醉人的胭脂塗面，濃麗艷彩。
而蒼茫樹木里倪舒藍坐在地上，抬頭望著天。脖頸一道血痕細長，眼眸清澈，隱含笑意。
而一邊一身蒼意濃墨的長衣如夜暮突降，正是執劍的伍雍雲，正拿劍對著岳鱗。
「你僭越了。」
「伍掌門這也是除了你不羨仙的一大害，你又何必攔我！你當初難道沒有對他起殺心，如今又何必冠冕堂皇這一遭。」
這話誅心啊！
說完岳鱗便是拿眼戲謔地看向倪舒藍，他卻是不理會。
「伍時滕怎麼收了你這麼一個蠢貨，他們畏懼我非常。只敢在幻境中師尊面前來為難我，你倒是膽大。」
「蘇蟄！你個掩魔雜種！不就不應該留在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