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眾生萬相
楊家正廳，氣派非凡！
今天有客人，而且商量的，是他們所認為的喜事，自然歡聲笑語，氣氛溫和。
當然，也有淡淡的殺意，會不經意中，徐徐的蔓延在廳中。
「百元兄，今日之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雪兒那丫頭嫁到你們柳家后，可不能虧待了她的。」
楊家家主楊雨農含笑說道。
「這是自然，雨農兄放心！」
柳百元微笑道：「雪兒那丫頭，乖巧懂事，俏麗可人，我見了都很喜歡，自也不會虧待了她，而雨農兄可以寬心些，答應過你的，待雪兒那丫頭過門之後，立即進行！」
「哈哈！」
楊雨農笑得更為暢快：「百元兄做事，向來爽快，我豈有不相信的道理？」
「嘿嘿，柳楊倆家結成親家，從此後，必然守望相助，這隻怕，我朱家往後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廳中另一位大馬金刀般坐著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道淡淡的殺意，也正是自他的眼中，時不時的席捲出來。
楊雨農登時說道：「朱宣兄說的哪裡話，我與百元兄可從來都沒有如此想過，否則，又豈會讓你帶走楊凡？朱宣兄不要多想，來，喝茶，請喝茶！」
「嘿嘿，那就好！」朱宣端起茶杯，眼中再度殺意掠過。
「茶是好茶，倆位家主不妨多喝幾杯，不過，柳、楊、朱三家，同為青州三大家族之一，往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卻也從來都不曾，相處的這般融洽過，今日是為那般？」
正廳之中，突然一陣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並且那聲音，還有所刺耳。
全場微微一楞，旋即向聲音傳來處看去。
正廳外，楊凡的身影出現，他牽著妹妹，緩緩的走進廳中。
看到楊凡，廳中所有人臉色微微一變，不覺多了幾分忌憚之意。
楊凡，楊家這一代的天才，六歲時展露修鍊天賦，無人悉心教導下，十三歲時，正式踏進武道大門，達到淬體境。
其後的數年時間中，固然依舊受到楊家諸多壓制，因其非凡的修鍊天賦，為一元宗所賞識，成功拜入一元宗，在青州萬眾矚目。
僅僅一年修鍊，楊凡已經達到淬體七重境，消息傳來，震蕩青州。
或許放眼整個世界，這般修鍊速度，並不算太出色，然而，青州地界中，他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少年天才。
這樣天賦與潛力，不是青州三大家族所能夠招惹的，在楊凡面前，擁有忌憚，也是在所難免。
只是，就在片刻后，眾人眼中的忌憚消失不見，取而待之的，便是一種無聲的譏笑，現在的楊凡，即便天賦仍在，卻已經失去了潛力，他此生的成就就這樣了，往後，便是一個廢人！
看著他，楊雨農散去了眼中的忌憚，淡淡道：「以為你還沒醒，所以就沒告知你，既然來了，那便通知你一聲，我已決定，將你妹妹許配給柳家，三天後就成親。」
楊凡微笑道：「我是兄長，父母不在，雪兒的婚事，便由我來做主，家主，商都沒商量過，一聲通知而已，是否兒戲了？」
楊雨農道：「你也知道父母不在，長兄如父，我自可為你兄妹做主！」
楊凡嗤笑一聲，道：「呵，好啊，你就來為我兄妹做主，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為我兄妹做主的。」
言語中的譏諷之意，楊雨農如何聽不懂，卻沒在意，讓他蹦達一下又何妨？
柳百元道：「柳某第三子柳龍，配得上你妹妹吧？」
「配得上？」
楊凡無聲笑道：「青州中，最有名的白痴，居然也說配得上我妹妹，柳百元，是你傻了，還是老糊塗了？」
柳百元厲喝：「放肆！」
「百元兄請息怒，且由我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長的逆子！」
楊雨農冷聲道：「楊凡，立即向柳家主道歉，否則，家法伺候！」
楊凡搖搖頭，目光從大廳中的楊家眾人身上掠過，向他看來的每一道目光，都沒有半點同情，有的，只是淡淡的嘲諷，以及那份不加絲毫掩飾的無情。
所謂親人，這就是親人！
「我還隱約記得，小時候父母在世，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恭敬的很，我也還記得，在我拜入一元宗的時候，你們由心的有著敬畏。」
「今天，卻要逼著我妹妹嫁給一個白痴，縱然要殺驢卸磨，諸位難道吃相就不能好看些？」
「此一時，彼一時！倘若你楊凡依舊出色，我楊家自會為你兄妹好好做主，但如今，你已被廢，說難聽點，你能為楊家所做的，也就這麼多，所以，你只能聽從。」
楊凡認得他，是楊雨農的次子楊勇，聽著這樣的話，心中的戾氣也越發的濃郁起來。
「我若不願意呢？」
楊勇冷冷道：「由不得你不願意，除非，你想看到你兄妹二人，此生生不如死。」
楊凡漠然笑道：「原來，雪兒嫁給白痴，我要被交給朱家處置，這都還不算是生不如死，楊家好大的恩賜啊！」
「楊凡，你休要放肆！」
楊勇喝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用你妹妹一生的幸福，換你今生的安寧，你有什麼好不願意的？而交給朱家，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你是否會死，就要看朱家主是否有容人之量了。」
朱宣冷笑：「容人之量，本家主向來都有，只可惜，我兒被你傷的太重，又失去了拜入一元宗的機會，這筆帳，總要和你好好算清楚的。」
楊凡眉梢輕挑，目光掠過楊家眾人，突然意興闌珊：「罷了，事已至此，也懶得說什麼了，楊家不留我兄妹，我兄妹離開就是，雪兒，我們走！」
終究，這楊家是生他兄妹之地，看清楚了，也就夠了，若鬧一個天翻地覆，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父母曾經說過，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氣，他們，就是不值得的人。
「留下你妹妹和你的狗腿，若還能走，隨便你！」
「滾！」
看著攔在身前的楊勇，楊凡冷喝。
「你找……」
那個死字還未說出口，楊勇突感雙眼一花，再度清明時，他的脖子，已被鐵掌，死死的箍住。
「楊凡，放了我兒子！」
楊雨農踏出一步，手臂抬起化成鷹爪，對楊凡狠狠的拍去。
鷹爪擊出，空中登時傳來撕裂般的聲音，一道鷹爪虛影凌空而至，狠辣無比，這卻是已經起了殺心！
楊凡微微轉身，輕笑中，他一手箍住楊勇脖子，另一手掌，閃電般的破空而出，拍在了鷹爪虛影上。
「啪！」
空中有著響亮的清脆聲，楊凡一手推著楊勇，疾速向前掠出，直至正廳門口處停下，楊雨農身子僅是劇烈晃動了一下而已，雙方間的差距，如此明顯。
然而這一刻，除卻楊雪外，廳中所有人，全都僵化，各人的神色，彷彿獃滯，再看楊凡時，猶若見到了鬼一般。
「楊凡，你，你，你不是已經……」
「我不是武道根基受損，此生武道修為再難精進，可為什麼又達到了淬體八重境，對吧？」
楊凡淡笑道：「那是因為我福大命大，受傷之後，突破極限，非但修為更進一步，武道根基復原，反而更加穩固，我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這當然是因禍得福，還從未聽過，誰的武道根基受損之後，還能這樣變化的，可是，不相信也不行，眼下發生的就是事實，楊凡的淬體境八重，就是明證！
當然，楊凡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般變化，這不重要，能夠震懾住他人，這就夠了。
每一個人的眼中，以往已經消散了的忌憚，此刻，不知不覺的，緩緩浮掠出來。
武道根基恢復，並且更加穩固，意味著楊凡的潛力更加可怕，加上他的天賦，他們以前惹不起，以後更加惹不起！
所以，再度看向楊凡時，至少楊家眾人神色中，不在冷漠無情，有的，是刻意呈現出來的溫和、慈愛，乃至是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