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主席的處境

《藝委主席室》。

房內彤紅，木器獨佔。一一整潔過分，俱見造詣人工。窗外一縷光，照縫隙擠進，外是瘋狂雲運雨，內是一番露妝新。

南北向『陽』，東西向『人』。太是講究，追緣其深。這些細心之布局，可以想見出正午的陽光之彩，也能看海港邊風，美麗的一副畫捲來。

豪華談不上，嚴肅古板深。盡數木傢具，真是不嫌多。

有氣淡淡雅，一陣沁心靈，境界如素樸，哪哪出書香。

入眼的是，木椅，木桌，木窗欞，觸目的是，木櫃，木案，木茶杯。紋路千奇百怪，造型扭曲妙形，平常之舍特少見，大家何時改木工？

綺麗，古實，一個小小明光室，幾番年月日有勻。或看書，或寫卷，關注一一藝術品，拚了盡燭日夜翻，不管黃昏與黎明。

方大家一招手，賓主落座，一杯茶水剛沖好，剔透色澤最凈純，見他一手拿開一顆雕刻的小鯨魚木雕，將那小馬扎細心擺好在最下層的木櫃方格中，回歸主題，真是一個做事有序的人！

他看出艾雨的疑惑，示意坐。「花魁小姐，嚇到了吧，這屋子都是我老方的個人搜集品，一件件都是我親自搬來，費了不少力氣呢？」

仙子，不知主席的格調。「方大家，您好像特別喜歡木頭的？」

對方，承認。「是，是，本人從小就愛木工藝，聞著它們自身的味道，特別享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都想好了，我哪天要是死了，就造一口普通的木製棺材，帶著一些小玩意兒陪著我就行。

大小姐，你別誤會啊，本人身體好著呢，離我閉眼那一天還早呢！

木材就好比是人，從小小的嫩芽，到蒼天巨樹，不管是彎是直，是枯是茂，都是美的不可形容，」

不是很懂，艾雨有些忘詞，因為這個人官銜太大，承受不住的壓力。「方大家，您找我，是什麼，我知道的不多？」

方洛，思考一會。「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聊你們《潯雨》的事，不是公事，是我個人的私事。

剛才那個，叫麻團的小兄弟說，這個小方馬扎，說是他親手做給你的，而你呢，又是《渺小學院》的院長，就想知道一下你們那裡的情況。

我本人，特別喜歡這些木製品，你看我的辦公室，上下一周基本都是。因為環境不同，真正純天然的東西，在我們彩虹並不多見。你們《潯雨》，本人看了一下你們的材料，還有介紹。

山水清幽，神仙洞府，奇花異草繁盛開，靈秀之樹望無窮，山川遠，果樹茂，佔地非常廣闊，美景數不勝數，艾雨小姐，你能否跟我說一說具體詳情呢？」

想不到，這位藝術主席，會是突然問這些，他竟然還愛好木頭，這跟他的『藝術行業』，有什麼關係嗎？

認真回答道。「方主席，我也沒有都走過，但是確實，一些地方很漂亮的。」

對方，一擺手。「嗯，不要叫我主席，只要不是公開場合，大家都叫我老方，個別的孩子，管我叫方大叔，」

小仙子覺得，難以啟齒，畢竟兩人身份的鴻溝，差距極大，大到正面轉了一個潯雨鎮，還要反面再轉一個潯雨鎮那麼的大，只好道。「老，老，不如，叫您方老師吧，我這院長，就是算是代理的，正常情況下，怎麼會有我這樣的小女孩，能當上一個學院的老大呢？

若說我們《潯雨》，地方是特別大，樹木花朵，也是很多。大多的還都是野生的，因為人口比較少嘛，我們哪裡該說，比較貧窮啦！

到了彩虹城，我才覺得來到了兩個世界。除了鎮中有一些生意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樹啊，花啊，草啊的瘋長，但是木頭的有好的，也有比較不好的，比如木頭，蓋的房子，淋雨就會爛，還會長蟲子，還會上面發芽呢？

所以，現在人們幾乎不會用大木頭去真正造房子。因為《潯雨鎮》，經常的下雨，溫潤潮濕，下的毛毛雨要好幾天，不下雨的時間，也是陰一些，少有大大晴天的時候。

木頭真做成東西，要經過好多手續，得砍，得割，得剝，得磨，還要刷漆，特別費時間，有錢的人都用的是磚頭，窮的人才會用木頭，修剪它們特別麻煩。

還有一個特別有趣的事，就是我們學院去世的那位潯影鎮長，在他的辦公室里，有一顆大樹，都從外面長進他的房頂里去了，奇怪吧？」

方主席，突然笑了。「哈，那真不錯，純真的原生態，白天待著多麼寫意啊？

木製品，不僅我本人喜歡，就是我的一些朋友都很喜歡，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所以經常買些木雕啊，木桌啊，木燈之類的，古典的美，別有韻味。

居住海港城市，木材資源少，院長小姐，你們那有沒有對木工加工的技術呢，本人真的喜歡這方面的東西，就琢磨萬一哪天，我老了，退休了，什麼活都干不動了，真就想住一住木房子，比鋼筋混凝土的，要自在的多，」

艾雨，第一次聽這種稱呼和意思。「方老師，是這樣的。

我們學院的翁總，他就會這些，住房，裝修，休憩，橋樑，只是他比較忙，乾的都是比較小的工作。我們那《潯雨鎮》最高的樓，和《東陸》最低的差不多。

至於您喜歡的木頭製品，作出來很花時間，您要是要小一些的擺放，那容易些，要是用木頭造一個大房子，還有傢具，可能一年時間都不夠呢！

而且大樹，也不能隨便亂砍，也不能不砍，亂砍會破壞風景，不砍人就沒辦法生活，是有選擇的砍，還要栽種和移植，」

方洛的表情，嚴肅漸漸地少了。「哦，難怪你是這次鳳凰小隊的花魁，除了藝術歌舞，居然懂得這麼多啊？

雖然外人聽來，你一個小女孩當一方學院院長很奇怪，不過，你卻是下了不少努力和刻苦呢，不像我們《東陸》的女孩子，腦袋裡裝的都是『香檳』和『美酒』，『潮流』和『八卦』！

談起霸道總裁，頭頭是道，論起如何認真生活，是一塌糊塗。柴米油鹽，都不懂是什麼的佔了絕大多數，」

艾雨知道他是自貶的虛詞，只是道。「方老師，也不是的，彩虹城，經濟文化繁華鼎盛，就是大家的努力啊，她們的見識，比我們地方要多的多呢，不來這裡，都看不到這麼高的樓呢，就像這個彩虹大廣場，太厲害了，大師級別的，是智慧結晶！」

方大家，輕輕頷首。「聽說你還是當地的潯雨仙子，把你奉若神明，是不是啊，你確有那麼一股子仙氣，本人都能想象，那一陣美麗的畫卷了。

雅詩，香茶，仙子，如畫。手中搖紙扇，對案聽雨聲。民眾齊齊問生好，街坊鄰里皆相誇。白天聽得仙音曲，晚上做著公主夢，不被繁務來相擾，稱得藝術好心境，我真是看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中最自然貌美的女孩子呀！」

艾雨不同意，很驚訝地道。「方老師，不，才不是的，那些都是假的。我在《妙音》里，工作多的很，一下課特別的亂，我都不怎麼外出。

《妙音》的人，一天到晚特別忙碌，每天女孩都要安排訓練，一個星期半天休息。其他女孩子要出去執勤，要迎接各樣的活動，出差時間都卡的很死，要是不守規矩的話，就要罰款。

我自己，也不大喜歡出去，」

方洛，若有所思。「唔，原來如此。現實和意想，還是差距挺大啊？

小姐，那本人若是想要從你們家鄉，要一批木雕，像是做成魚啊，船啊，龍啊，鳳凰啊，這樣的東西，你們那裡能弄的過來嗎，大概做好幾月時間？

是我的一個朋友，也正在籌劃搞一個原生工藝大會，展示一些天然的產品工藝，苦於木材製品比較少，大多是海產的多，可對這些感興趣的人，高檔人群並不少。對於木工，這裡薄弱一些。

剛才，看你們家那個麻團小兄弟，手藝不錯，這麼小年紀，就能製作這麼精緻的小馬扎，好好學習，以後肯定大有市場？」

艾雨思考下，明白這位方洛主席，為什麼叫自己過來，原來他是看上了《潯雨》的木材。道具組的麻瓜，這不眼的小馬扎，居然被他視若珍寶，也算是各地行情不一樣吧？

回答。「哦，您說的雕刻那些東西，可以的，不是問題。

在我們《潯雨》鎮中，我見那些雕刻的房屋和窗戶，特別好看，還是空心的呢，還有一些大盆啊，大碗啊，大桶子呀，上下一體，那才是真厲害呢！

不過，您剛才說，弄些製作奇怪的動物，沒有實用性。我們那裡的人，一般不會對這些上心，趕著好傢具，製作好器材，才比較常見，」

方大家，拍拍手。「無妨，這就是一回事。我們為了『藝術』，你們為了『生活』，但要是擺在不同的地區，那就是都有意義的事。

那仙子，你可記得我說的，回去就幫我們做些，我把簡單資料和大致的模型模板給你，至於木材的傢具，我們彩虹城需求更多，卻苦於找不到這樣的採購地點。

價格方面不會差你們的，多多益善，」

說完，方洛掏出隨身的鑰匙，打開他的抽屜，將那十幾張的冊子，整齊碼放好，遞了過來，上面主題:《溫妮帝國原生製品國際博覽大會》。

艾雨簡單翻開畫冊，許多都是貝殼，魚乾，怪蟲，牙齒，珍珠，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物件，包括還用石頭，沙子，雜草，作出的工藝品，泥巴捏出的金屋子，珊瑚弄成的小盆景，水草纏著的描繪球，一件一件，極為漂亮。

確實如他所說，木材製品，比較的少，海產的東西，是比較多。

這些說完，談話結束。

可能因為方大家態度輕鬆，艾雨疑惑的問道。「方老師，是不是今天我們小隊來的慢了，還是什麼，我們一進來的時候，您為什麼和那位主席姐姐在吵架呢？」

方洛，按按自己的額頭。「小姐，有些話，不能詳細地跟你們這些小女孩說，你們聽了也得生氣。

現在，《東陸大會》召開，事務繁多，議論也多。源自於《藝術入選系統》的不完善，什麼地方都能有不稱職的人混進來，我也管不了，事也辦不了。

如果我老方，脫下這身組委會主席的衣裳，一定會冷眼指責，咆哮那些不公，不平事，可是坐在了這個位置，我就要扮演好這藝術小組審判人的角色。

別說吵架，這是意外，以後像是這種吵架，是定然少不了的，早晚內部都得出大事，」

艾雨，獃獃的聽不懂。「哦，我還以為是我們小隊的問題。也怕我們家香大人，左思右想的，她也是一把手管理人，想的比較多，而她那個人，也是很神經的性格，哪怕有一點點細小的問題，她都放在心裡，心思細膩，」

方洛主席，很欣賞的道。「仙子，不但相貌過人，心思還很善良，還知道關心自己的領導，在外面還要體貼她，為她著想，看的出你真的是從心底尊敬她的呀！

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在我們彩虹城，是非常少見的，非常少見。因為我們大城市節奏，和民間不同，基本都是『合夥制』，『股份制』，『集權制』，那上下級的關係，極為明確，輪番換崗，換代的非常快速和頻繁。

這麼講吧，能堅持在一個單位，干兩年的，就是算老員工了！

當面拿錢，立即上工，錢不到位，啥都甭想。領導和下屬之間的溫暖情誼，我老方是很久沒有見到嘍，今天客客氣氣叫老闆，明天聲聲吼吼罵他娘！」

看到方主席，一臉的涼薄之氣，仙子，有些吃驚。「哦，沒有啦，我們家的女孩子，天天都很辛苦，也不是很，很友愛的，我們也經常打架，」

方主席，撫摸著小馬扎。「打架是正常的，誰能不打架呢，你看看窗外的風和雨，打的都很厲害，風往那邊來，雨就得跟著跑！

就好比我這個一把手主席，跟我那兩個副手，打架不是一次兩次，矛盾特別多，共事時間短，道義不同路，私心在作祟，那架打的能不多嗎？

想今天，多冷啊？

官方天氣播報，都是謹慎報道，《東陸》的基本氣溫，達零下八度，大典中還要你們女孩子穿的薄薄裙子，就為了帝國的春天和精神！

所以，本人看了底下人的付出，不容易，都凍了一個早晨了，雨還沒停。所以，我想拿下午的綵排，那就在家裡排練得了，這個命令，就是我老方下的。

可是呢，那位大美女費絲主席，非要恪盡職守，完成帝國的綵排慣例，要按照以往繼續回來大會場綵排，有必要嗎，又非是正式登台，要面對億萬觀眾？

她不就是為了『搶功勞，抓業績』嘛，卻為了自己的得利，不理會實際情況。至於什麼女孩子凍壞了，生病了，出了什麼健康問題，組委會的人才不會管呢！

本人呢，也是聽了我的恩師，畢功老爺子的話，殿五家，太膩了，好久好久，沒有耳目一新的好作品出來了，一聽音樂，便知道的歌舞的主題和內容，並無新意。

小方，你就去基層看看，五名之外的院校和團體，有沒有好的創作新東西？

他人老了，責任心還在。或許就是，人老時候比較念舊吧，退了下去，也關心我督促我這個小徒弟，生怕我的工作干不好，埋沒了帝國優秀的藝術人才。

唉，你們的鳳凰小隊，去年本該是第六名的，就因為有一個女孩子，出了一點小毛病。

本人趁著今天天氣不好，就半天時間外面轉一轉，可剛到了《克萊》，趕上你們家的綵排。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組委會就給我通知，於是便載著你們幾個女孩子，匆匆又趕回來彩虹會場，一路上這大雨瓢潑的，還差點撂半道上，氣壞了我了！

可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這綵排，弄的確實不叫事兒，可我不顧身份，當面凶一個女人實在也是不堪，」

艾雨，恍然大悟。「哦，不賴您，我知道的，」

拿起資料畫冊，起身告辭。

方主席，臨走吩咐。「艾雨小姐，我老方說的那個木製品的事，現在呢，你先不要著急考慮，就是等你們此次歌舞大會結束之後，可以慢慢詳談，畢竟現在帝國的藝術事務，是最重要的。

我本人呢，確實跟你講這個，有些不應該，作為《藝術會》的主席，卻為了朋友《生態會》操了心，希望小姐不要像我老方這樣，三心二意的人學習。要以此為戒，懂了嗎？

對啦，我手裡有十金，你拿去，本人身上也少帶錢。就算是購買麻瓜小兄弟的馬扎錢，你幫我謝謝他，像這麼好的天然東西，花費幾百金都買不回來啊！

好好加油，我對你們的歌舞水平，本人都記在心上，但是鄭重告訴你，本大主席可不會對你們鳳凰小隊有一點放水的！」

艾雨，認真點頭道。「知道了，謝謝方大家教誨，我們一定會更加認真，將這次春日大會好好完成。」

春日大會，明日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