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魔法師庫瑪
小飛豬布魯原以為出了山谷,它便能飛了。可沒想到為了不讓黑魔王使者發覺,它要邁著四條小短腿,跟在噹噹身後,厚重的肚皮,貼著崎嶇的山路,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它的肚皮已經被石子、灌木叢擦出一道道血口,疼得直冒眼淚。
叮叮餓是餓了點,這山路對他來說,算是小菜一碟。大山裡長大的孩子,從來都不懼怕走山路。正因為他在山中的表現,才讓噹噹刮目相看。她在心中暗暗讚許,不愧是預言中的勇士,經歷了這麼多事,小小年紀,竟能面不改色,實屬難得。
終於峰迴路轉,眼前豁然開朗。在噹噹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中。這是山中唯一的平地,有著高低不一的數十座土房子。
在這裡,人類已退無可退。從高度文明的城市,退到了山溝溝里,苟且偷生,等待著可以拯救他們的人。四周空無一人。這裡的人,竟像洞中的老鼠,擔心吊膽,終日惶惶。
噹噹帶路,往中間一座房子走去。叮叮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裡的人,連燈都沒敢點,天空灰暗不明,房中黑暗一片。他們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人類從雲端跌落到泥土中,真是可悲。這黑魔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這裡的人如此戰戰兢兢。叮叮看在眼中,心裡五味俱陳,很是心疼他們。
走進房子,裡面一股霉味沖鼻而來。小飛豬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響亮的聲音,將裡面的人驚醒。一個枯瘦的身影,摸索著,用顫抖的雙手點燃了房中唯一的一盞油燈。
「母瑪!人帶到了!」噹噹向黑暗當中的人行禮,態度恭敬有加。
叮叮見狀,不敢怠慢,連忙學著噹噹的樣子,向那人彎下腰,並將雙手交錯放於胸前。他烏溜溜的眼睛,不甘寂寞,低頭的時候,趁機看了看房子。這房子,很是簡陋。除了張桌子,連張床都沒有,只看到地上的一張破舊草席。這到底是有多窮啊,他家裡的狗窩,都比這裡要強上許多。
噹噹口中的母瑪,是一位精瘦的婦人,大大的眼睛,佔了臉一半的位置,看起來有些嚇人。特別是在盯住叮叮打量的時候,眼睛比平時還要大,讓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這房子,矮得可憐。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噹噹的背有些駝了,原來是在這種房子里生活。不駝背才怪呢。
「來,孩子,到我這兒來!」
婦人伸出枯木般陰森的手,向叮叮招了兩下。小飛豬已經累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連眼皮都累得睜不開來。噹噹領他進門之後便退了出去,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留他在這裡,多呆一分鐘,他都覺得全身不自在。
可他在那婦人殷切的眼神注視下,實在抬不起腳往外走。只能按照她的話,朝她走了過去。
「孩子,你別怕!我是這個世界最後一個魔法師,變成如此模樣,全拜黑魔王所賜。噹噹是我的女兒,可她從小就沒有什麼天賦,雖然拳腳功夫了得,魔法卻上不了檯面。是我讓她將你帶過來的。你已經知道我要見你的原因了,對不對?」
叮叮點了點頭。他雖然覺得這件事情匪夷所思,但事已至此,他想脫身,怕是不可能了。婦人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確定,他不能走,必須留下來。
「孩子,我知道你從哪裡來。也知道,你一定非常著急想回去。但是,你來這裡,是上神的安排。只有完成了你的使命,你才有機會回到原來的世界。」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叮叮急急問道。
「你且稍安毋躁,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你都需得牢牢記在心中,不得有半點疏忽。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定能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唉,如你所見,這個世界已經病了。人類在這裡,生不如死,苦苦掙扎,只有你,才能拯救這裡的一切,將一切推回原來的軌道。」
婦人的聲音有些輕,她已經許久沒說過這麼多話,虛弱得連舌頭都動不了。噹噹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茶壺,還掛著幾個碗。見到婦人臉色不好,馬上放下茶壺並倒上一碗水,服侍她喝了下去。
小飛豬一見有水喝,馬上來了精神,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圍著噹噹轉。那狗腿的樣子,真懷疑它是不是投錯了胎。
「母瑪,你要保重身體。累了便歇歇吧。」噹噹哽咽出聲。
「我不礙事,你去給這孩子弄些吃的過來。我還有些事要跟他說。」
噹噹聽話退了出去。小飛豬聽說有吃的,碗里的水也不喝了,跟在噹噹身後,丟下叮叮,頭也不回地跑了。
叮叮放下手中的碗,認真聆聽。他後來才知道,眼前的這個說話都帶喘氣的女人,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她是大魔法師庫瑪,曾經是這裡的人們需要仰視的人。如今受到重創,不但喪失了魔法,差點變成了階下囚。如果不是躲在這裡的人拚死救下她的話。
曾經的她風華絕代,高高在上。現在只能像洞中的老鼠,見不得光,出不了門。因為她的雙腿已經被打斷,寸步難行。即便生不如死,但她仍然堅持下來,只為等待勇士的到來。
叮叮雙眼發熱,淚水差點奪眶而出。他突然心生怯意。他何德何能,可以肩負起救世主的重任?他現在身陷險境,已是求助無門,怎麼能完成她口中的使命呢?但是如果沒有完成來這裡的使命,他就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爸爸和媽媽?這讓他該如何是好?
他心中著實糾結。默默聽著庫瑪的話,卻不敢出言半句。他怕自己做不到,更怕辜負了這裡所有人的期望。他們盼了多久,才盼來了自己。他怎能讓他們失望呢?
庫瑪將他的猶豫全看在眼裡。也明白他在擔憂什麼。她抓住叮叮的手,指了指房子角落裡的一個破盒子。示意他將那個盒子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