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短暫的自由
「啊——救命。」
「快跑!」
好吵啊,哪裡來的聲音。地震了么,怎麼我在被搖晃著。
「阿史那依,快起來,聚義堂的人來了。」我被晃得睜開了眼睛,就看到青童那張帥臉近在眼前,借著月光模糊地看到其他人都在慌亂地往外撤。
「聚義堂?幹什麼的?」
「別問了,快走。」說著,他幾乎提著我起來。我們一起衝出門外,外面還在下著大雨,山路很滑,眼前模糊得很,其他人已經跑出我們十米開外。隱約中,我看到山下有一群人舉著火把向我們這個方向沖了過來。
「那些人到底想幹什麼?」一邊跑著,我一邊問青童。
他不看我,聲音冷冷飄出,「搶秀女。」
搶秀女?那敢情好啊,去當山賊也不錯啊,那我就可以脫離選秀行列了。我在心裡暗暗地說,臉上卻不敢有一點表露。
誰知青童下一句話讓我咋舌,「快些,除非你想去當壓寨夫人或者被賣掉。」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槍秀女是這個目的啊,那我還不如去當秀女呢,唉,快跑吧。
「我們這是要去哪?」我有些喘地問道。
「另一條路下山。」青童體力真好啊,跑這麼久,連喘都不喘。
我們不敢停下,一直跑著。我感覺我們已經筋疲力盡了,可是我們和聚義堂的人不但沒有拉開差距,反而越來越近了。
「啊——」前面有個女孩子嘭地跌倒了,卻沒有人停下來扶她,甚至是看她一眼,連兩個選送秀女的官爺也沒有理她。
我吸一口氣,緊跑兩步到她身旁,「你怎麼樣?」她抬起頭,正是那個說蠻族聽不懂人話的女生。我和青童一起將她扶了起來。
「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那女生一定是被嚇壞了。雖然不喜歡她的高傲,但我要讓我丟下她,我又萬萬做不到。
那姑娘扭了腳,淚水漣漣,我們撐著她努力地往前走著,比剛才更慢了,我已經能聽到追逐我們的人的調笑聲。
「怎麼辦……」我側頭看著青童。
「你們走!這裡我攔著。」突然青童推開我們,停下身形,舉刀果斷地道。
因為還有那個女孩子,所以我不敢停下,扶著她前進中。
我回頭突然覺得他的身影和我死黨重合了起來。我打小稀里糊塗的,總是闖禍,都是我那死黨在照顧我,幫我補紕漏,替我受罰,提起他我心裡就暖暖的。
可是,眼前的男人可是一個陌生人,又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呢。
我在想什麼,人家用命換我一命,我不感恩戴德,還在這想有的沒的。「青童,我在前面等你,一直等你!」我對著後方的黑影大聲地喊著。
雨聲太大,我不知道他聽見沒有,前方逃難的人早已經不見了。
我隱約聽到那姑娘抽抽搭搭的嗚咽,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緊,生怕我丟下她。我本該有點討厭她,不知怎的還是有些同情她。
這山連個可以藏身的林子都沒有,想要藏身根本不可能,反正都是要下山,那跑下去和滾下去也沒啥差別,說不定還能快點。
「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那姑娘走得很艱難,她的手很細,一看就知道是在家沒吃過苦的。如今那渾身濕透,滿是污泥的狼狽估計她是難以忍受吧。
她似乎是就怕我有此一問,更加用力地用指甲摳著我的手臂,生怕我會丟下她。
「哎呦,痛死了」,我被她弄得叫出聲來,「快放開我,我不是要丟下你。」她神色稍松,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我們從那個緩坡滾下去吧,護住頭,或許還有可能脫險。」我用手肘指了指緩坡的方向,雖然有些碎石,但只要小心些,應該是沒事的。
邊上的小姐在生死存亡之際,居然還磨磨唧唧地猶豫。我懶得等她慢慢思量,抱住她一起向緩坡歪去。
我感到又濕又硬的石頭和野草劃得我肌膚生疼,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山下,完成了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滾。
那傲氣姐兒已經昏過去了,眼下我們和大部隊方向根本不同,應該不會被追上,那就是說——我們自由了!我熱愛的,親愛的,摯愛的自由。
我一邊在心中大大的雀躍,一邊拖著那早已昏過去的女子。我可不能好不容易救出了她,再把她丟在這,給明天的太陽活活曬死或者今晚上的大雨淹死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直覺雙臂像是灌了鉛,眼皮越來越重,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不清晰起來。我漸漸腦子裡模糊了起來,只覺得能讓我睡一覺,不管是被土匪還是被選送官抓住都無所謂。
好不容易將她拉到一個還算隱蔽些的地方,我的五感再也不受我控制的強行罷工了起來,我的體能也到了極限,立刻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刺眼的陽光弄醒了,暈,還好醒得快,差點被晒成*人干。我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手被辣得生疼,一看全是結了痂的口子。
那個姐兒人已經不在了,她扭了腳,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我心裡暗暗擔心,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阿史那依,吃些果子吧,如今實在不能生火,只能將就些,這有些傷葯,回頭自己用些。」
我側頭,正看到青童坐在我身後,只覺心中五味俱全。幸好他活著。「你沒事么?」我眼睛有些濕潤,像是災難之後闊別了失散了的親人。
「我能有什麼事,那些匪盜如何是我的對手。」他說得滿不在乎,但衣衫上滿是的血跡和踉蹌的身形已經出賣了他。他現在的情況非但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
「我看看你的傷。」說著我不由他分說,便要去看他的傷。
他慌忙躲開,「別,我沒事,再說男女收受不清,阿史那依你是秀女。」
我只好怏怏地收回手,「我不想當秀女,一點也不,放我走吧。」
「不要這樣,你要知道這關係了很多人也包括我的生死存亡。」他認真地說。
我哪會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自由是噶屁著涼——沒戲了。「我」我正想反駁,他的神情變得期待,話到嘴邊,變成了「……知道了。」我驚訝自己竟然會這麼說,明明是想說突厥的死活關我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了,可是我心裡突然莫名的煩躁起來,原來他只是為了「許多人的生死」,並非為我怎樣,但仔細想想,我好想也沒什麼好煩躁的。
好一會,我緩過精神,突然想起來自己先前糾結的事,「啊,那姐兒,那個昨天扭了腳的,你看到她沒,我和她一起到了這裡?」
青童皺了皺眉,淡淡地說,「你是問夢凝小姐吧,已經先走了,我找你們的時候,看她在遠處那塊巨石邊上,正在掙扎著走動,便將她送去了近處的客店。」
「那是她告訴你我在這的?」我問道。心想著,是這小蹄子還挺善良的,還是我人格魅力大爆發?
「非也,她告知在下,你們一早走散了。」青童的回答太老實了,瞬間擊碎了我小小的幻想。
我有些不爽,那小丫頭好沒良心。但是,我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個「蠻族」,或許中原人從來沒覺得要對蠻族有良心。
「你之後怎麼找到我的?」我問。
他淡淡一笑,「很簡單,慢慢找。」說得貌似順理成章,但我幾乎不敢想象他那樣步履蹣跚地幾乎爬了整座山。
我心裡頓時哽了一下,他受這麼重的傷,未曾包紮,非親非故地便去尋我,手臂上一條血口猙獰,依舊有未乾血跡,想來是一動又裂開。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我深知一個異族在這裡有多討人厭,再者我們並無瓜葛,他沒有義務要對我好到這種地步。除非……「我們以前認識?」
「阿依……別問了。」額?叫得好親切,看來真有啥故事啊,讓我問問瞧。哈,我是挖新聞的小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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