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把粥喝了
葉清風醒來時,一眼就看到了素白的天花板。
鼻間並沒有聞到想象中那令人渾身不舒服的消毒水,全身上下雖然還在疼,但這疼痛明顯已經減輕了許多。
她側頭一看,才發覺自己身處顧珩的卧室里。
他的房間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她身上蓋著的,是淺灰色的薄被,枕頭也是淺灰色的。床邊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盞橙黃色的檯燈,此時正亮著。它發出的光亮並不刺眼,想必是被故意調成這種亮度的。
床的正對面是一張白色的長方桌,高約到人的腰部,桌面上放著一些照片、兩三盆多肉植物和一個魚缸。
魚缸里,有一些綠色的水藻和植物,還有一條小金魚。
那條小金魚,渾身都是紅色的,兩隻眼睛大大的,此刻似乎正疑惑地在盯著葉清風,似乎是在思考自己什麼時候見過眼前的人。
只看了那麼一眼,葉清風就愣住了。
這條金魚,是她送給顧珩的生日禮物。
她之前明明看見他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可是為什麼它現在會出現在他卧室的魚缸里?
她正發愣,房門就被推開了。
顧珩端著一碗粥,手還握在門把上,有些意外:「醒了?」
「嗯。」葉清風應了一聲。
「感覺怎麼樣?」顧珩一邊問一邊走進房裡,把粥放在床頭柜上。
「好多了。」葉清風想撐起身子坐起來,但很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痊癒能力,這一動,她渾身都疼得厲害,重重地跌回了床上。
顧珩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把多餘的枕頭墊在床頭上,隨後將她整個人半摟起來,好讓她墊著枕頭背靠在床頭上。
隔著衣衫,葉清風都能感受到男人放在腰上的大手的溫度。
她感覺自己的臉莫名地燒了起來,連忙推開他:「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既然受傷了,就不要逞能了。」顧珩淡淡道了一句,給她後背的枕頭調了一下角度,好讓她墊得舒服些。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顧珩把粥端到了她的面前,下巴指了指那碗米香濃郁的粥,「把粥喝了吧。」
葉清風現在哪有心情喝粥,現在她有一大堆問題想問顧珩,「我有話想問你。」
她說話時,聲音沙啞,宛若年老病衰的老嫗。
顧珩掃了她一眼,再度揚了揚手裡的粥,「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現在,先把粥喝了。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葉清風知道,他向來說一不二。
所以她只能接過那碗粥,拿起瓷勺就往嘴裡塞,下一秒,她被燙到差點把碗給摔了。
「好燙。」葉清風把勺子扔回碗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碗放到了床頭柜上。
她捂著嘴,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顧珩輕輕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抓住她的手腕,「把手拿開,我看看。」
葉清風搖頭,舌頭都在打結:「沒……我沒事。」
「把手拿開。」顧珩板著一張俊臉,盯著她。
葉清風從來都不敢忤逆他,只能鬆開手。
顧珩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左手順手把檯燈的亮度調高了一些,吩咐了一句:「張開嘴。」
他靠得如此近,葉清風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這個熟悉的檀香味,是她入眠的必需品。
在法國的這三年裡,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去研究這種檀香味的香水,只因為身邊如果沒有這種檀香味,她就會整夜整夜失眠。
「聽不懂人話嗎?張開嘴。」顧珩蹙著劍眉,臉上神色更冷了,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
葉清風的下巴原本就受了點傷,被他這麼一捏,忍不住喊了一聲:「疼。」
顧珩抿唇,放鬆了力道,「乖點,張開嘴。」
男人的嗓音本就低沉,此刻說著這句誘哄似的話,更令她心跳加速。
葉清風乖乖張嘴,望著男人專註的目光,她感到自己的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胸腔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把舌頭伸出來。」顧珩彷彿沒發現她的緊張兮兮,又吩咐了一句。
葉清風乖乖照做。
顧珩掃了兩眼,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應該沒什麼事。」
葉清風咬唇,點了點頭,「嗯。」
「喝粥喝那麼急幹什麼?」顧珩墨眸盯著她,又加了一句,「這粥才剛剛煮好,燙得很。」
葉清風最受不得他灼熱專註的目光,移開了眼睛,解釋道:「我……我摸著碗不是很熱,所以我以為粥也不是很熱。」
聽著女人委屈巴巴的聲音,顧珩心神一盪,有一種想要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寵溺的衝動。
勉強克制住這種衝動,他起了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你先把粥喝了,我等會兒再上來。」
「哦。」
關上房門之後,顧珩深深呼了一口氣。
腦海里一想到她眼淚汪汪的模樣,心臟就莫名痒痒的,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每見到她一次,就強烈一分,以至於他現在只要一看到她,就有一種想要將她獨自佔有的衝動。
「葉清風。」對著白色的房門,他輕輕念著她的名字,無比動情。
——
葉清風懷疑顧珩在房裡裝了微型攝像頭,否則,他是怎麼做到她剛剛放下碗,他就推開房門的呢?
「吃完了?」他問,語氣仍舊很淡。
「嗯。」
顧珩走進房裡,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單刀直入:「想問什麼就問吧。」
葉清風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愣了一下,輕聲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顧珩隨手拿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書,翻開其中一頁,頭也不抬道:「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是說無論我想知道什麼,你都告訴我嗎?」葉清風脫口而出,隨後便後悔了。
因為顧珩抬頭盯著她,俊臉清雋而冰涼,那雙淡漠的眼睛就那樣靜靜地盯著她。
葉清風之前聽說過,有一種人,天生就有一種強大的氣場,只要隨便瞟一眼,都讓人不敢動彈。
而顧珩,恰巧就是這種人。
這種無形的壓力,令葉清風實在不自在,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揉捏著薄薄的被單。
過了好一會兒,顧珩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你真的想知道嗎?」
「嗯。」
顧珩合上書,淡淡道:「從你回國開始,我就在你身邊安插了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