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五年
第十九章五年
痛苦的時光總是漫長的，相對的，享受的時光也總是轉瞬即逝的。
葯汁已經清澈透明，馬小勇戀戀不捨的爬了出來，穿好衣服，馬小勇突然想起了娘親和弟弟，「不知娘親和弟弟現在過得怎麼樣，好想回去看看她們！」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唉，還是算了，也不知道這種好轉的勢頭能持續多久，張爺爺說有生命危險應該假不了，他也沒必要欺騙於我」。說完便朝著茅草屋走去。
回到了自己房間便睡了過去，醒來后依然是吃著黑不溜秋的野兔肉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個月過去...日子依然平淡過去並無太大波瀾。
半年過去...一如往常…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五年之期便已到。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思念，回了五趟家裡。
第一年，他只敢遠遠望著那對坐在院門石階上固執的等他回家的母子。娘親好像蒼老了許多...兩鬢微微斑白。而弟弟已經一歲半，依然是被娘親抱在懷裡渾渾噩噩兩眼無神。
第二年，他又遠遠的看到依然坐在石階上的那對母子。
第三年，他還是看到了坐在石階上的那對母子。而娘親雙鬢已徹底斑白。用力攥緊的雙拳流出絲絲鮮血，開始慢慢染紅整個手掌。一聲撕心裂肺的「娘親」響徹這片空間……風一般的朝女人飛奔而去，眨眼即到，雙膝一彎便跪在了女人面前。
女人身體一僵，而後渾身開始劇烈顫抖，視線也開始變的模糊，微微抬起有些顫抖的手掌想要撫摸日思夜想，而終於近在咫尺的人兒的臉。然而手掌在接近男孩的臉不足一厘米處停了下來，僵在那裡，遲遲不肯落下。她好怕這是一場夢，她好怕一旦觸碰到男孩，男孩便如泡沫一般一觸即破，消失在她眼前。
輕輕抓住娘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娘親有些粗糙的手掌傳來的絲絲體溫。馬小勇哽咽的說道「娘親，孩兒不孝。到現在才來看您」。
張菊原本下意識想要抽掉的手在感受到男孩臉上傳來的絲絲溫度，竟是生生停止了動作。然而渾身更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娘的好孩子，你終於回家了」張菊此刻好想撲過去緊緊的摟住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兒，然而身體卻彷彿灌了鉛一樣。
而男孩卻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
「娘，勇兒回家了，回家了」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撫摸著男孩的小腦袋一直念叨著。
良久之後，三人才返回屋中...
屋內……沒有千言萬語，也沒有失聲痛哭，更沒有嬉笑怒罵。有的只是一碗清湯麵，兩行清淚，幾聲問候。。。
陪娘親靜靜的坐在石階上直到深夜，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一塵不染的房間，整整齊齊疊好的被褥。馬小勇一陣失神。
躺在熟悉的床榻上，雙臂枕在腦後，望著窗外的夜空，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這次他並未如往常一般蜷成一團，這一覺，他睡的很香，很甜。很有安全感！或許……這就是家的味道吧！
當張菊早早起來后，依然還是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而床上還就有一張字條。
走到床前，蹲下身體，輕輕摩挲著優有餘溫的床。輕輕打開紙條，「娘，當您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勇兒已經離開了，您別難過，您也別責怪勇兒，勇兒怕再看到您后就真的捨不得離開了。但為了弟弟，勇兒又不得不離開，勇兒在那裡過的很好，您不用為我擔心！請您放心，勇兒還會回來看望您和弟弟的，咱們可是拉鉤的噢。還請您照顧好身體.別太勞累！不然勇兒在那邊會為您擔心的。娘…再見，再相見！您的兒子……馬小勇留！」
第四年，依然是一碗清湯麵，兩行清淚，幾聲問候。略有不同的是，在這一年裡馬小勇各種死纏爛打之下終於求得幾瓶補氣血，強身體的藥劑帶回去給張菊服用。
葯桶中的馬小勇望著猶如戰甲般厚重的冰晶，忽然一陣失神。「五年了，五年之期終於還是到了，我應該高興才對，可為何心裡總是隱隱有些不安之感？」甩了甩頭，試圖甩掉這種不安之感。然而，卻沒起到任何效果。看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澄清的葯汁，這絲不安之感也越來越強烈，馬小勇皺了皺眉，嘗試思索這絲不安之感來源何處。
終於，葯汁還是變的清澈透明。只見他縱身一躍便從葯桶中躍了出來，平穩的站在地上。
一頭藍色柔順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隨意舞動，那對微微皺起的劍眉橫在俊俏的五官之上，讓原本就俊俏的臉更添幾分出塵洒脫之感。藍色的眼眸直視遠方被夜色籠罩下顯得有些詭異的茅草屋。「難道？這絲不安之感，是來源於那裡？難道，張爺爺的第二個條件很苛刻甚至是無法完成？」。
沉吟良久，依舊無法確定，便甩了甩頭，徑直茅草屋走去。。
來到茅草屋，看見張松並未如往常一般閉目盤坐，而是坐在桌子前，...喝酒？...是的，張松在喝酒，馬小勇剛一進屋，屋中瀰漫著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略帶詫異的看著這位老人，而此時的老人也同樣在看著他。臉上還洋溢著無法掩飾的笑意。
「張爺爺還會喝酒？」，在這裡生活了五年的他從沒未見過老人喝酒，顯而易見的，能夠五年滴酒不沾便由此可見老人並非嗜酒之人。「今天他怎會如此反常？」。馬小勇很是詫異。
就在他還處於愣神狀態，耳邊卻傳來了老人的聲音。
「要過來喝一杯？你也已經是十歲的少年，可以適量喝點」老人說完，卻不等前方少年答話便自顧自的感嘆道「五年啦，已經五年啦，時間過的真快，」。
聽著老人感嘆的話語，少年也是微微出神。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