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艹，真狠
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細小的雪花打在臉上生疼，彷彿此時有一張砂紙在李想的心包處瘋狂摩擦。
他多少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感覺，好像這一去就會這麼不復還。
「根據聯邦法律規定，我有義務提醒您，您正在策劃一場謀殺。」
羅蘭的提醒在這時候反倒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李想喘著粗氣，步伐卻不亂，「根據聯邦法律，我現在是在使用正當防衛的權利，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報警，我倒是希望能夠看到警察把我從這裡帶走。」
羅蘭被噎了一句，卻仍然清冷的道：「以您的身體素質，恐怕無法正面擊敗敵人。」
「我當然知道，不過就是這種挑戰才有意思。」
「挑戰？」羅蘭第一次露出了不解的情緒。
「高風險高收益，根據你的理論，奇迹是會造成負面影響的，強運的到來同樣意味著極其恐怖的厄運。」
「並不是我的理論，只是通過無數的數據進行推導做出的判斷。」羅蘭給出了公正的評判。
「你倒是不會自誇，」李想奔跑著，「雖然我不知道死者復生能夠在奇迹之中排名多少，但無疑是頭幾位中的一員，所以從蘇醒到現在我們一直在走背運，不過呢，那只是前菜。」
他一個滑鏟接近馬車背部，從隱藏地到達馬車這一百步大約就花掉了25秒，平復了一下呼吸后，指向天空，「接下來才是正戲，畢竟暴風雪天打雷，簡直就是天要度我的節奏……」
轟隆！
又是一道落雷，擊中馬車附近的地面——根據前一次雷擊的位置判斷，在這被烏雲遮蓋的大氣之中好像有一個雷霆巨人正踏著毀滅的步伐，緩緩接近李想。
「還差一點……幫我觀察那三個人的動向。」
「16秒前三名士兵完成了簡短的交談，兩名士兵進入馬車內開始搜索，留下一名正在巡邏，目前距離您已經只有一個轉彎的距離。」
糟了，趕緊移動。
「透視圖。」
視網膜上顯示出三人的位置，其中巡邏的那個已經到了自己左側。
李想抄起鏟子急忙向右側拐角轉進。
「媽的，這種天氣還讓老子巡邏，那兩個人渣倒是躲在車廂里享福。」
聽聲音是那個道爾頓中尉。
也就是說，進入馬車的是那兩個沉穩的士官，那就有點不好對付了……
李想拎著鏟子，沿著右側向前行進，當他再度轉過一個拐角后，給羅蘭下令。
「竊聽。」
耳朵內傳來聲音，「准尉，箱子只有一個，沒有找到東西，地面有血跡，卻沒有屍體，應該是逃走了。」
「沒想到那個傢伙這麼不識抬舉，這個天氣下只要丟下專利，我們不可能還會追上去，真是一匹不受上帝眷顧的羔羊。」
「那馬上出發，我去發動車子。」
「等一下，暴風雪就要來了，我之前駐紮在東南部的時候，暴風雪來臨前就是這樣的天氣，反正他也走不了多遠，我們就先等待就好了。」
「如果他因為暴風雪死亡怎麼辦？」
「這場暴風雪是個好的借口，我們也不可能冒著暴風雪強行追蹤，即便是倫道爾爵士也沒辦法說什麼，說到底要不是巴魯斯將軍重病在身，也輪不到倫道爾爵士對我們指手畫腳，不過話要分兩頭來講，完不成任務不是我的作風，事後我會親自帶隊進行地毯式搜查，那時候找到了自然相安無事，就算真的找不到屍體，那也與我們軍隊無關。」
嘖，這傢伙不當軍人去當政治家一定大有前途。
兩人又開始細數倫道爾的數宗罪，背地裡說起壞話果然沒有心理壓力，不過側方位表現出了軍方和倫道爾也不是一條心的，這倒是讓李想鬆了口氣。
但這仍不足以讓他放棄殺人的念頭。
他繼續前進，很快便繞到了道爾頓的身後，隨時可以出手。
只不過現在出手就算是偷襲，他也沒有100%的把握，軍人比想象中更加警覺，萬一被躲掉，就要直面三人，而且就算自己一擊必殺也沒有把握能夠馬上接住對方倒下的身體，並且不發出聲音。
「拜託了，老天，快點來懲罰我！」
「人類真的很奇怪，明明是懲罰，卻期望早點來。」
「對啊，人類就是這麼複雜的生物，所以你要多學習才行。」
李想靠在馬車上靜靜的觀察著天空的變化。
良久之後，隆隆之聲不斷傳來，隱隱有愈演愈烈之勢，頭頂上的積雨雲中不時跳動的雷霆金光，似乎預示著閃電就要來臨了。
「來了！」
一道炫目的金光從雲層之中跌落，彷彿跌落凡塵的金龍，初步觀察，那道閃電至少有三個成年男性粗細，宏偉壯麗至極，閃電在空氣中閃轉騰挪，在半空中分成數道，又重新聚攏，只是一剎那，便已經直直的朝著李想的頭頂擊來。
艹，真狠！
不過，就是現在了！
李想提著鏟子朝著道爾頓衝去。
轟隆！
砰！
閃電準確無誤的擊中了馬車上那條直指天空的鐵絲，接著是馬車表面的炸裂之聲傳來，無數條如同黑色靜脈一樣的裂痕，充斥著狂暴能量在木質轎廂上分裂四散，隨之而來的則是兇猛的燃燒，巨大的熱量讓木頭上的裂縫剎那間成為兇殘的火焰路徑，那橙色的火焰在雪地之中宛如奧林匹斯的聖火一般，神聖且……
充斥著毀滅性的力量。
李想的鏟子背面準確無誤的擊中了道爾頓的右側頭蓋骨，他像一個壞掉的布娃娃撞擊在馬車上，再彈倒在地上，李想沒有停下動作，直接鏟向道爾頓的後腦，尖頭鏟彷彿一把巨劍直接穿透皮肉骨，精準的擊碎了腦幹。
「馬車內的兩人準備出來了，動作快！」羅蘭在腦內提醒。
「我知道！」
心跳數超過120，澎湃的心跳帶動著腎上腺素的作用，讓李想一鼓作氣的踩住道爾頓的後背，用力拔出被頭骨卡住的鐵鏟，上面紅的白的糊成一片，但此時他也根本顧不上那些，那兩個人就要出來了！
火焰燃燒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加快，封閉的馬車空間內在一剎那間就充斥著濃濃的刺鼻氣味，木材燃燒帶來的大量氣體其中還攙著油漆燃燒帶來的強刺激氣體，讓轎廂內的兩人並沒有想象中好過。
再加上面對大自然的恐怖威脅，哪怕是軍人也做不到一絲不亂，更何況此時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刻。
「咳咳！」
「咳咳咳……」
聽著兩人瘋狂咳嗽的聲音，李想從拐角直接殺出，隨便對著其中一人的頸部鏟去。
那個男人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已經少了半邊脖子，但或許是之前鏟入頭骨的那一下讓鏟子遭受了重創，這次的攻擊並沒有想象中順滑，鏟子竟然被第一和第二頸椎之間的齒狀突給卡住了，一下子拔不出來。
就是這麼一下，李想感覺自己被撲倒了，後背與雪地的親密接觸，並沒有想象中疼。
他雖然是醫生，對人體要害了如指掌，但畢竟人體不可能永遠如機械般精細，他就算想一下子鏟斷整根脖子，但力量到底是小了一些。
嘭！
嘭！
嘭！
李想直感覺自己頭部遭遇了肘部三連擊，巨大的悶響回蕩在耳蝸內。
「腦部遭遇強擊，有腦震蕩風……抱歉，沒有腦，自然不會引發腦震蕩，請儘快展開反擊，體表的傷勢還是真實存在的。」
我特么也想啊！
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體重至少180KG，身高185cm以上，渾身肌肉結紮，兩隻拳頭像是瘋了一樣狠狠的擊打著他的臉頰，李想能看到那個男人赤紅的雙眼，閃著熊熊怒火和仇恨，恨不得把自己生撕了。
「我不擅長正面對戰，快點出主意！」
「拱橋抽腿，雙腿踩住對方腹股溝，盡量讓對方遠離您。」
李想試著頂了頂腰，可根本沒用，「力量不夠！」
「我調整了您的內循環，您可以使出平時200%的力量。」
「這種事都做的到？」李想當時就驚呆了。
難道不怕自己使出這一下，直接就掛了？
「您的身體已經不能用正常的醫學常識來判斷了，沒有證據表明您死亡后還會再次復活，目前來說活下來才是正確的選擇。」
說的對……
這種時候還想那些幹嘛？
李想硬起拱橋，這次力量完全不同，身上男子顯然也沒料到這個瘦弱的傢伙有這種力量，整個人被突然頂的騰空失位，在這個瞬間，李想卷腹收腿，將腿從男子身下抽出，可惜雙腿並沒有辦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精準的找到腹股溝位置……
所幸他直接用力蹬向對方下體。
「啊！」
全力的蹬腿就是剛硬的琴弦，蛋碎的吶喊聲則是悲傷的詠嘆調，混著雷聲回蕩在冰雪紛飛的雪原之上，構成了一曲異樣的悲歌。
李想混亂中急忙爬起身來，他看著躬成蝦子的壯漢痛苦的扭曲在雪地上，口中不斷湧出白沫，剛才自己的全力一擊，估計直接就把他蹬報廢了。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喘著粗氣，略帶炫耀的道：「怎麼樣，一招制敵……」
「腹部部分肌肉纖維斷裂，大腿多處肌肉纖維斷裂，脊椎少量運動神經受損，如果您按照我的指示應該不至於會傷成這樣。」
李想滿腦袋黑線，光聽著傷情介紹，似乎都能抵消腎上腺素的作用，「完全恢復要多久？」
「臉部只需20分鐘，肌肉纖維要久一點，1到2小時內可以修復完成。」
這句話乍聽之下好像相當不錯，可實際上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李想愣愣的看向天空，「這真不是個好消息。」
天空中雖然已經沒有帶電積雨雲了，但卻是愈演愈烈的風暴與雪花，更重要的是升騰的火焰似乎成了暴雪的催化劑，更進一步的加速了暴雪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