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去意識
「這就是所謂的腦子有洞吧？」
難怪記憶如此混亂，腦袋都少掉一半，從頭部額前並未穿孔可以看出來，子彈估計已經將大腦攪成了一團漿糊，哪裡還剩下什麼記憶……
李想救人的心思也沒有了，趕緊確認自己當前的遭遇才是正道。
他向羅蘭下令，「幫我構建一下馬車傾倒的運動模型。」
「建議您優先重置身體數據，不然我無法對您腦後傷口的傷害等級進行判斷。」
「你看我這個樣子還需要什麼傷害等級判斷？我現在能動本身就是個奇迹！「李想意識到情緒有些激動，他平靜了一下語氣繼續道，」身體數據在後台慢慢計算，優先構建模型。」
等一下。
剛才羅蘭是不是對我使用了建議？
按理說輔助AI會優先完成主人下達的命令，可不會提什麼建議……
算了，這件事情等一下再說。
「通過掃描現場痕迹，運動模型已經構建完畢。」
視網膜內一架運動馬車開始運動，六匹駿馬拉扯著的巨大馬車，正在雪地上賓士。
目前能夠看到馬車上有三人，其中坐在駕駛座上一人，站在馬車側走廊上兩人。
李想發現疑點，「第四個人呢？」
「在車廂內，車廂密封，無法構建內部透視圖，只能探查生物痕迹。」
他點點頭，繼續看了下去。
站在走廊上其中身材高大一點的，嗯，應該是自己，向著駕駛座走去，和駕駛員有了一些交談動作，在交談的過程中，突然頭部遭受重擊，向左側摔倒在走廊上，引起了同在走廊上人影的驚慌動作。
緊接著，駕駛員左側頭部也遭到了槍機，他側著倒在駕駛座上。
最後是第三人，身材嬌小的人影，頭部後方受到槍擊向前飛起，頭撞向轎廂，臉朝上，倒在走廊上。
馬匹從聽到槍聲開始變得狂躁起來，加上沒有駕駛員控制馬匹，速度急速飆升，雪地下隱藏的石頭無法通過駕駛員判斷，速度又高到一定程度后，結果就清晰可見了。
發生了側翻。
三具「屍體」都被拋入雪地，而馬車向左側側翻，轎廂滑出數米后，停留在雪地之中。
這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幾個雪坑和馬車之間排列的結果。
幾匹馬倒是幸運，雖然甩了一跤，但並未受傷，而且掙脫了束縛，早就跑的沒影了。
這樣的狀況，根本不需要彈道模型，李想也能分析出，眼前這絕對是一次精心準備的謀殺，由專業的槍手在遠距離進行射擊，槍法極准，一槍斃命，擊中的位置也都是要害。
可結果是……
兩人生還。
除了自己這個特殊狀態外，根據自己視網膜內的導航箭頭判斷，另一人並不在轎廂里，也就是說無論生還的人是管家還是妹妹，這兩個人都有可能有問題。
「理論上來說，兇手的第一目標是您，再擊殺馬車上的其他人滅口的可能性大於享樂型謀殺。」羅蘭發表了意見。
李想嘆了口氣，羅蘭的話很正確，會採用遠程狙擊的殺手，一般講究一擊必殺，第一目標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他們的目標人物就是自己，而之所以另一個人沒死，有陰謀的概率也只能說恰巧和意外的概率相當，都缺乏證據作為支撐。
不過，如今的自己頂著一個被打成爛西瓜的腦袋，記憶時有時無，這根本分析不出什麼東西。
但不論怎麼說，自己的小命被人盯上，鑒於穿越回去的可再現率只有可憐的0.0005%，理所當然李想要開始行動了。
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性格。
他馬上把注意力導向視網膜內的導航箭頭，箭頭還在不斷閃爍，目標指著自己不遠處的一處雪坑。
李想自語道：「想還原真相，無論是管家還是妹妹，對於我回復記憶都有幫助，根據目前記憶碎片推斷，雖然結論有些無情，但如果是妹妹的話價值更大，但希望渺茫啊……」
他重新戴上帽子，向著箭頭方向艱難的移動著腳步，每一步的前行都異常的困難，雪的厚度遠超他的想象，平均積雪高度已經超過三十公分，自己腳上的也不是專門的雪地靴，走起路來東倒西歪，非常難以維持平衡。
即便如此，他也奮力的朝著目標前進著。
到了地方，用手沒挖兩下，就看到倒在雪地里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跟自己差不多皮衣皮帽的人，身高大約在一米六左右，渾身包裹嚴實，臉上被皮毛上潮濕的動物毛皮遮蓋著，分辨不清楚樣貌。
這個身高應該是妹妹……
她竟然活下來了？
李想用手掌覆蓋在妹妹的臉頰上，另一隻手清理著妹妹身上覆蓋的雪，命令道：「生命體征報給我。」
「體溫已開始明顯下降，內臟溫度穩定在34.9℃，血壓123，78，心跳數93，體征不穩，疑似毛細血管收縮造成的血壓升高，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後腦和額頭有淤傷和腫塊，輕微腦震蕩，大腦氧含量逐步降低，有雪滲入衣物之中，失溫風險高，請儘快處理，以目前條件救治可能性在50%以下。」
這樣的情況很危險啊……
「哥哥……」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妹妹口中傳來。
這脆弱的聲音擊中了李想的心靈。
他感覺自己的心一陣抽搐，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
「哥哥……我想睡……」
「安娜，千萬別睡！聽哥的話，千萬別睡！」
「可是我……好……困……」安娜的聲音越來越多虛弱。
糟了，失去意識！
「不能睡！不能睡！安娜！」李想拚命的搖晃著名叫安娜的女孩身體，可無論他怎麼搖晃，女孩卻不再有任何反應。
「安娜已進入昏迷狀態，推測是衝擊後遺症，不排除過冷導致大腦缺氧的現象，如果不維持住溫度，體溫將急速下降，生命存活幾率持續降低。」
這情況說是絕境也差不多了，以目前的環境條件，如果不馬上處理，將會有生命危險。
只不過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現在這種狀態也就算了，妹妹在被槍擊中后，竟然也能生還，難道這個家族有什麼特殊的體質？
「確認目前環境與大氣狀態之前，確認一下我和這個姑娘是不是人類。」
「……現在室外溫度-22℃，還在持續降低中，無風，大氣氣壓規則變化，有強降雪可能性，推測5小時內將會有暴風雪。」
你這是無視我的問題了吧？
是無視了吧？
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建議您趕緊制定緊急計劃，確保生存可能性。」無視李想的態度，羅蘭催促道。
嘖，下次再找你算賬。
總之，剩餘時間是5小時。
媽的，怎麼什麼事情都讓自己碰到了。
槍殺的危機還沒結束，妹妹又有生命危險，緊接著就是暴風雪，這就是所謂的開場遭遇地獄難度？
好在李想應急處理能力非常強，他馬上制定好了一系列計劃——就地建築避風設施，並確保水源、熱源、食物供給，穩固基本生存條件。
還要，想辦法救妹妹……
這不光是為了此時危險的處境，還是這具身體本身的意願。
目前能夠想到的擋風且遠離雪地的地方，只有翻倒的馬車，總之先去看一下。
他抱著安娜的身體，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馬車。
馬車的外表被漆成了暗紅色，長約4.5米，寬約3.7米，高約2.5米，比自己在歐洲旅遊時見到的箱式馬車大多了，在馬車周圍有一圈鐵質走廊，用來從車廂通往駕車處，整輛車使用的木材水準缺乏相關知識無法推測，但無論如何這樣一駕馬車的造價也必然不菲。
相對的也比想象中結實。
除了一些側翻碰撞之後崩飛的碎片和一處經過撞擊產生的大洞之外，保存的可以算非常完整了，右側朝上的那一面的走廊上有一端布滿血跡，鐵架下方的一根鐵絲因為震動斷裂，正直挺挺的指向天空，彷彿一根天線。
李想沒工夫管那個東西，就算這根鐵絲樹在那裡，也無傷大雅，這種冰雪天氣打雷的概率還不到十萬分之一。
他用力拽著橫躺馬車門的門把手，向上揭起，可門紋絲不動。
是因為碰撞而導致的箱體變形，讓門卡住了嗎？
他將妹妹輕放在雪地上，一腳用力的踩在轎廂上，雙手反握把手，使出全身的力氣，向上抬起。
一陣牙酸的木頭摩擦聲過後，門終於被打開了，可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讓人眩暈的氣味，轎廂內部，彷彿一個巨大的馬桶，散發著屎尿的惡臭。
李想強忍住了要說髒話的衝動。
總之先通風換氣！
用手撐住馬車門，背身過去，並拜託羅蘭時刻注意著安娜的生命體征。
「體溫持續下降，必須馬上採取措施。」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略微疏通了一下空氣后，他用手套捂住口鼻進入車廂，內里東西亂作一團，在目前車廂內方位的左下角處有破損，整塊木板炸開，後面可以看到崩裂開的青色巨石，從裂開的位置滲入了體積不大的雪堆，勉強算是一處密封空間，用來遮風擋雨正合適，不過……
地面上躺著一具屍體卻給了他不少壓力，屍體上散發著惡臭，與屍臭不同，身上壓著不少書籍、工具與普通衣物，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身上穿著非常單薄，嘴唇呈現出異常的櫻紅色，脖子以一種異常的角度扭曲著，右側頸部有開放式傷口露出森森白骨，疑似頸動脈破裂，奇怪的是沒什麼血液滲出。
這個人……
是這具身體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