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70.妖芍花海艷,聊以慰情思(6)
一個巨大的冰室,由二十三顆巨大的夜明珠照亮。這麼大的夜明珠,便是其中任何一顆,也是價值連城的存在,而這裡居然有整整二十三顆。
透過夜明珠的熒光,可以看到四處飄散的凜凜寒氣,下面鋪就的是整塊整塊的萬年寒冰,冰面上生長著數不清的藍色熒幽小花,生動,美麗。
二爺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切,目光不時地打量著一旁熟睡的徐易,這還真是個心大的傢伙,這麼冷的地方居然也能睡得著!
也不知到底過去了幾個時辰,那個身著狐裘的兔子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平靜、恬淡,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也難怪他似乎一點都不怕冷,穿著這麼一身厚實的狐裘,要是二爺穿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停哆嗦了!二爺面露不屑,不懷好意地腹誹著。
二爺也是暈著進來的,和徐易不同的是,二爺早就被凍醒了!現在你都還能看到,二爺略顯單薄的破爛衣衫上,凝結著淡淡的一層寒霜。
顏囂和歧硯就這麼站在冰窖中的一頭,只是站立著,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沒有說一句話。
二爺則在冰窖的另一頭,打著哆嗦。他身旁蜷著要死不活的王不吝,王不吝把自己抱成一團,藉以減少熱量的散失。看王不吝的樣子,他應該是已經被凍得神志不清了。
徐易仍舊在石床之上安靜地睡著,呼吸平靜,甚至還打起了呼。呼聲在冰窖之中顯得格外明顯,也搞得二爺很煩躁。宗禾忍著身上的冷顫,小心翼翼地替徐易擦拭著身上的傷口……
冰窖很開闊,即使其中擠入了六個人,仍舊顯得空蕩蕩的,冰窖也沒有因為這些人的進入而產生絲毫的熱量……更重要的是,從二爺醒來到現在,就沒有任何人說過一句話,這種沉悶讓時間顯得尤為漫長,漫長得讓人有些絕望。
二爺知道,他們幾個應該是被那位兔子爺以及他的僕人帶進來的,由此推斷,徐易的那位強力幫手應該是也敗了吧?不過自己只是被帶進來而已,那位兔子爺再沒有拔刀相向,或者是對自己喊打喊殺,所以現在的情況好像要好一些?如果這裡不是這般冷的話。
「醒了?」
二爺正在埋頭思索,突然察覺到了石床上的動靜。徐易翻了個身!
徐易的醒轉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遠處的顏囂和歧硯直勾勾地盯著,近旁的二爺目光複雜地看著,就連要死不活的王老頭兒也抬起了眸子,只有離他最近的宗禾臉上帶有一絲喜意,同時又夾雜著滿滿的疲憊之色。
清許呢?突然想起之前的打鬥,徐易猛然一驚,就要爬將起來尋找清許,可身上的滿滿傷痛,讓徐易剛剛掙到一半,又觸電般地倒了回去。
「這是在哪兒?」徐易問身邊的宗禾。
宗禾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怎麼知道這裡是哪裡?在徐易暈倒后不久,徐易身旁那個奇怪的黑影便又消失不見了,緊接著,那個叫歧硯的黑衣老人過來將他們剩下的三人一個個拍暈,等他們醒來,便到了這個鬼地方。
所以宗禾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哪裡,說是關押他們的牢房也不對,那個男人和老人也在這裡。可如果不是牢房的話……
宗禾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黑衣老人便跟鬼魅一般地飄到了自己的面前。宗禾心中一凜,以為這個老人要將他再次拍暈,正如之前一樣。
誰知這個黑衣老人連看都沒有看宗禾一眼,他望著徐易,伸出籠在袖中的手,一個精緻的瓷瓶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把這個塗到傷口上。」老人搖頭輕笑,淡淡地說道。
笑容?居然是笑容?宗禾驚了!這個陰鷙的老人居然對著徐易露出了笑容!
徐易沒有伸手去接,歧硯也不以為意,隨手將瓷瓶放到石床上,老人便轉身離去。
「喂!老頭兒!二爺的呢?」
沉默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二爺終於忍受不了壓抑開口道。二爺知道歧硯遞給徐易的是傷葯,而且看品相,質量應該不差。所以二爺也不管是不是敵人,開口索要。
歧硯頓身,卻未回頭。
「東西只有一份,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應該不太需要……」歧硯言語中帶著一絲冷笑,說完便繼續向前走了。
「二爺怎麼就生龍活虎了?誰說二爺不需要了?二爺受傷受得這麼嚴重!」二爺先是怒罵,但看著歧硯並不搭理他,漸漸由怒罵變成了嘟囔。
徐易沒有心思去聽二爺的抱怨。他艱難地把手抬在空中,仔細地打量著手腕上的精血環。
精血環上仍舊沒有絲毫動靜,而此刻的徐易,受損的心神依然沒有恢復,他還是無法探查到精血環中的情況。但這次清許的出現,徐易又感覺到了自己和精血環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繫。畢竟是自己血煉之物,精血環既然完好,想必清許也沒有什麼大礙吧?
和清許之間並無太多的交流,但是徐易知道,清許的情況並不怎麼好。靈士九境,鬼魂則是分為四境。初次見到清許,清許便是渾身黑色,那是鬼魂中的第二等,厲鬼級別,或者稱為鬼衛。再往上一等,則是紅色的精鬼,也可以稱之為鬼將。一開始清許便是鬼衛,可能是和徐易一起,被徐易天天以至陽心經度化,一路上又經受各種苦難,清許的實力後來退化到了最低等的灰白色遊魂級別,模糊得都快看不見了,雖然徐易也抓了許多遊魂野鬼扔進精血環中,顯然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
而此次的清許,則是一身黑氣帶著紅光,如果不是實力增長的話,徐易只能想到一個詞,那就是迴光返照。清許說過,她是精血環的陣眼,而徐易又是精血環的血煉之主,清許與他的關係,是相伴相生。想必清許是用了什麼方法,激發了體內的潛能,隱隱爆發出了超出自己的力量,搏命一擊保全了徐易的性命……
獃獃地看著手腕上的精血環,徐易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幾分。好像自從清許跟著自己,從未討到過半分好……白刺天燭啊!自己一定要把白刺天燭找到才行!
看著徐易掙紮起身,宗禾微微一愣,隨即趕緊攙扶徐易幫他站起來。
扶著徐易走了兩步,看著徐易前去的方向,居然是白衣男人的那邊!宗禾便再也邁不動腳。
察覺到宗禾沒有跟上,徐易轉頭,恰好看到宗禾躊躇而畏懼的目光。
徐易苦笑,擺了擺手,示意宗禾不必跟著,然後獨自艱難地向著顏囂蹣跚而去。
宗禾有些羞臊,幾次想要抬腳邁步跟上徐易,但是對顏囂的恐懼已然鐫刻在了宗禾的骨子裡,宗禾最終還是放棄了。
宗禾埋頭轉身,拿起石床上的瓷瓶,耷拉著頭,坐到了王不吝的旁邊。
數十步的距離,徐易走了格外長的時間。而從徐易走下石床開始,顏囂便收回了目光,轉而望向徐易,眼睜睜地看著徐易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沒有開口說話,更無半分上前幫忙的意思。
總算走到了顏囂面前,徐易先望了顏囂身後的歧硯一眼。只見歧硯淡淡一笑,對著徐易點了點頭。從歧硯的舉動中,徐易竟然能感受到歧硯的善意!?
顏囂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徐易,而徐易也不甘示弱,迎著目光望向顏囂。二人就這麼一直對視著,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終是徐易率先開了口。
並不只是氣勢上徐易不是顏囂的對手,而且徐易覺得,一直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一個美貌的男人,這感覺著實有些奇怪。
「你會招魂?」顏囂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他開口的時候,語氣不似之前那般平淡,隱約之中帶著一絲期盼。
招魂?招魂是那些江湖術士的手段,徐易怎麼可能會招魂?
徐易沒有直接否認,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關乎著他們幾人的性命。這個男人之所以不殺自己,想必是有所求,看來他所求之事,便是想要招魂。也不知是誰死掉了,讓這個男人如此心心念念。
而遠處的王不吝和二爺,也在尖著耳朵偷聽徐易和顏囂之間的對話。只有一旁的宗禾,抱著膝蓋不停地顫抖,也不知到底是因為冷的,還是因為嚇的。
「我不會招魂。」
徐易的回答讓二爺和王不吝大失所望。這個傻子,連騙人都不會嗎?
好在顏囂並未因為徐易的回答大怒,他稍作遲疑道:「之前你身邊的那團黑影應該是鬼魂吧?」
說完,顏囂死死地盯著徐易的眼睛。
「是!」這次徐易沒有否認。
「那你不會招魂?」
「養鬼和招魂是兩碼事!我可以把御鬼術教授給你,這樣的話你也能看到鬼魂。但是在這之前,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情。」
「你先說說看吧……」
「你要幫我找到白刺天燭!你不能拒絕的,因為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讓我的心神受到了損傷,你也看到了,就連我身上的這個鬼魂,我現在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操控。我要施展御鬼術,就必須要找到白刺天燭。你應該是想要尋找某個人的魂吧?我不能保證幫你找到,我甚至不能保證她是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但是在你幫我找到白刺天燭后,我就把御鬼術教給你。」
顏囂並未回話,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這一刻,他的呼吸變得分外急促。見到這一幕,徐易揪著的心漸漸放鬆下來,因為他知道,顏囂一定會答應的。
徐易轉過頭,望向顏囂之前一直注視的地方,隨即,徐易愣住了。
只見花團錦簇的水晶棺中,沉睡著一個女人!或者說,水晶棺中擺放著一個女人的屍體!女人面容姣好,讓人痴迷、驚艷,又生不出一絲褻瀆之意,而最最重要的是,水晶棺中的女人,長得居然跟顏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