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7.樹下三千怨,一陽韌而前(2)
夜空中的星辰閃閃爍爍,頗有幾分詩情畫意的意味,只可惜沒有月亮。若是有皓月當頭,想必能吸引不少文人墨客吟詠感嘆。
徐易此時自然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般良辰美景的,從菩提入腹的那一刻,徐易便知突破到四境的機會來了!
修靈九境,靈力、靈動、通靈、逆靈、天靈、幻靈、玄靈、空靈、甄靈。如果說三境是靈士的一道分水嶺,那麼四境,便會使得靈士產生質變。四境過後,,氣海里的靈氣由於過度充盈,它們會按照一定的規律成旋運轉,氣海中形成小氣旋,不斷地吸納周圍環境里的靈氣,像是悖逆了靈氣流動的規則,這便是所謂的逆靈。
逆靈境過後,方能從周圍環境中自然地吸納與補充靈氣,大大降低戰鬥中靈氣的耗損。有許多人都把通靈境稱為修靈的關鍵,但是只有達到逆靈境,才算作修靈的真正起步。
所以說,在踏入四境之後,徐易也可以勉強稱之為一個高手了。起碼大陸上的人,十有八九,將不再是徐易的對手。
菩提之中蘊含的靈氣有些猛烈,猛烈到讓徐易有些詫異。剛才歧硯只說菩提有著增長心神的作用,沒想到,其中蘊含的靈氣居然也這麼猛!
其實想想也是,這般珍奇的神果,本就是竊天地的造化而生,數萬年的時間方能長出一顆菩提樹,又要經過幾千年的時間才會結出九枚菩提果,其中蘊含的靈氣,怎麼能夠不豐富?
大量的靈氣從徐易腹中逸散,滲進血脈里,而後順著血脈,湧入氣海。
徐易什麼都無法做,他也嘗試過去控制體內的靈氣,無奈菩提果帶來的靈氣太過富裕。這感覺就像,一個騎術精湛的騎士,熟練地操控著胯下的馬兒,無奈遭遇到了千軍萬馬。此時的任何抵抗都是徒勞,任你萬般英勇,也根本掀不起什麼水花。最好的選擇便是調轉馬頭,順著這千軍萬馬的方向,加入他們,他們往哪兒走你便跟著往哪兒走,有時候隨波逐流未必不是一個美妙的選擇。
既然控制不住,那便不去控制了。徐易索性完全放棄了對體內自身靈氣的操控,愛怎麼樣怎麼樣吧,他全心全意地探查起了自己的氣海。
氣海之中靈氣翻湧,遠比最洶湧的江潮還要澎湃。氣海中的靈氣也越來越多,徐易暗暗心驚,生怕氣海撐不住這麼多的靈氣便炸裂開來。
魯莽了啊!自己就一個三境小修士,也沒有認真思考過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菩提這般神果,萬一承受不住,那豈不是廢了?修鍊這麼久,因為急功近利,過度服用靈丹妙藥導致走火入魔的例子徐易並沒少聽說過……可是轉念一想,這是我自己吃下去的嗎?這分明是歧硯那個老不死的坑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復報復這個糟老頭子!
氣海中的靈氣越聚越多,就連整個氣海,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變越大,顯然是撐的。終於,氣海膨脹到了一個極限,眼看就要炸裂開來。
徐易雖然有些擔憂,但並不是特別慌張。從憾神峰的忘憂瀑布開始,這段時間經歷的生生死死太多,徐易居然有些淡然了。而且之前突破三境時引發的天劫,徐易便已知道,這種天劫恐怕將會成為常態,此後的每次突破多半都會遇到。老是去擔心死不死的,用處實在不大。
天劫?之前是怎麼觸發天劫的?徐易猛然心驚。
只顧著感受菩提的富裕靈氣,徐易居然忘記了,自己體內的並不只是一股靈氣,而是兩股靈氣!菩提提供的靈氣雖多,可是那股金色的靈氣怎麼辦?
徐易抬頭望向天空,完了,今晚連月亮都沒有……
歧硯早已知道,徐易服下這枚菩提,他的修為多半會有提升。只是此刻的歧硯詫異了,這小子不好好地吸收靈氣、增長心神,居然悠閑地抬起頭來欣賞夜色,他……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詫異的不止是歧硯,在一旁看熱鬧的顏囂、二爺、王不吝、宗禾,包括怒目而視的袁初夏和沉默不言的周應,他們都驚了!
難道徐易這傢伙吃下菩提就真的如同吃下一個普通的梨子?從開始到現在,眾人就沒看到徐易有半分修鍊的意思,不修鍊也就算了,你抬起頭來看夜色又是為哪般?
徐易自然是沒工夫去解釋,他滿腦子裡都是「完了,完了」,沒有月亮,還突破個屁啊?現在才剛剛入夜呢,要等太陽出來,不得等五六個時辰?再說了,就白柘瘴里這奇奇怪怪的天氣,誰知道明天有沒有太陽?
魯莽了啊!徐易痛心疾首,心中對歧硯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今天是十三,天空中應該是有月亮的。而且徐易這個敗家子悄悄地在左手凝了一小團金色靈氣,然後揮了一拳。消耗靈氣后,徐易是能感受到體內的金色靈氣在緩緩進行補充,只是補充的速度實在太慢,如果不仔細感受根本察覺不到。
那麼,應該是不知哪片該死的雲把月亮擋住了。怎麼辦呢?
徐易開始有些懷念天譴了,因為徐易依稀記得,隨著自己在突破和不突破之間變換,天空中的烏雲就會隨之聚聚散散,那般狂烈的大風,便是再厚實的烏雲恐怕也該被吹走了吧?
對!天譴!天譴!怎麼才能被天譴?
「嘩啦~!」
似是回應徐易一般,遠處響起一聲驚雷!
有人被雷劈了?徐易愕然。
這道雷徐易可真是太熟悉了,這不是尋常下雨打的雷,這分明就是突破之時的雷劫!是哪個天打雷劈的在那邊突破?這未免也太貼心了點!
看著寧靜的夜空之中突然狂風呼嘯,烏雲席捲,徐易樂了!他滿心歡喜地等待著月亮出來,突然覺得有些不保險:那邊有個倒霉蛋被天譴了,誰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這邊?還是過去突破比較靠譜。反正徐易有經驗了,這天雷是找著人劈的,他在旁邊突破,很安全!
心中有了計量,徐易拔腿就跑,反正現在體內靈氣多,徐易更是不計代價地馭使靈氣全力奔跑。
抬頭看夜色也就罷了,這怎麼還跑了?
歧硯目瞪口呆地看著徐易遠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就追了上去。哼!吃了菩提果就想跑?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少爺還等著你給小姐招魂呢!
看著歧硯追去,二爺也趕緊跟了上去。其實二爺還是蠻喜歡看熱鬧的,只要自己不受牽連就好。二爺想的明白,連徐易這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都敢過去,想必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王不吝愣在原地,有些畏懼。這又是哪個妖孽引發了天劫?王不吝很想就此離去,有多遠躲多遠,人老了,不愛湊什麼熱鬧。世上除了錢,還有什麼東西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顏囂不含喜怒的深邃臉龐。王不吝嘆了口氣,屈服了。
看到王不吝和宗禾也跟了上去,顏囂隨意地瞥了一眼此時僅剩下的兩個人,也就是袁初夏和周應。
袁初夏站在原地,一臉驚恐,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相比袁初夏,她旁邊的周應更像是個傻子。這個傻子獃獃地望著天雷的方向,目瞪口呆。
顏囂微微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之後,他對這兩人便再沒了任何興緻。別說是剛才那個小孩兒和猥瑣老頭了,便是徐易,顏囂也毫不擔心。逃跑?不存在的。天底下只要是顏囂想要的人,沒聽說過誰有本事能逃跑的!
顏囂微微抬起的手終是沉了下去,徐易說什麼來著?對,陰德。當然顏囂從來不認為自己行過善或者是做過惡,他想做的,便去做了。放過兩個人的性命,想必也能積累一點徐易所說的那什麼陰德吧?
顏囂擺擺袖,踏空而去。
袁初夏沒有去思考為何只有六境的白衣男子偏偏能夠踏空前行,她只是喃喃地念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旁的周應想要安慰,囁嚅了幾次,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遠處的陰雲開始翻滾,陰風怒號,周應只覺得自己渾身有些冷颼颼的。
周應也是名門弟子,自然能夠分辨得出剛才落下的是道天雷。能引發天雷的機會不多,無非就是偷天造化的東西問世,又或者是飽含造化的靈物被毀。周應也不知道這道天雷到底是怎麼引發的,他只知道,他們周家、沈家、袁家的老祖宗還在那邊和煉魔宗的高手廝殺,這道天雷想必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周應嘆了口氣,拉了拉袁初夏的衣袖,低聲道。
袁初夏沒有回話,甚至沒有什麼反應。
周應無奈,只得拉著袁初夏的胳膊緩緩前行。
袁初夏一臉木訥,手持一枚血紅的玉佩,玉佩斷成了兩截。
袁初夏的手握得死死的,斷裂的玉佩劃破了她纖細的手,滲出涔涔血跡。血跡將玉佩渲染得更加的紅艷,拖出一道絢爛而又黯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