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死了也不消停

「你學本事也就學了，咋就那麼沒出息，非得吃這口飯？」

無論怎麼敲門也不開，只能聽見爺爺在裡面氣的直喊：「我跟你奶奶兩個七十多的人，供你上學，就盼著你出人頭地，結果學習你一點不上心，人家死人你就屁顛屁顛的，別他娘的回家，我沒你這樣的孫子！」

我在外面頭大如斗，您二老生氣真會挑時候。

那邊滿屋子亂竄的李老太太我這還沒解決呢，這邊連屋子都不讓進了，可憐我做了好幾個小時大巴，滿心想吃奶奶燉的紅燒肉，結果就等來一個閉門羹。

這要是平常，坐在門口等一陣子，跟奶奶撒嬌磨蹭一會，老兩口沒準還開門放我進去，但是現在哪有那個功夫，老李家老太太還在屋裡摸瞎亂跑，保不齊什麼時候看不嚴就給他兒子來一口，我哪裡還有閑心在這跟老兩口撒嬌。

在門口說道了兩句，爺爺氣還是沒消，我也等不起了，看著村子里家家戶戶都關著門，我只能奔著墳場殺了過去，現在這個檔口，估計除了趙爺爺也沒人能收留我了。

也幸虧回來的時候三爺給我塞了兩張領袖票，路過副食店求著六嬸開門買了倆豬蹄子和花生米，又拿了幾瓶啤酒，白酒後勁大，我現在是不敢喝，全村也就我和趙爺爺能管李奶奶，這要是我和老頭都喝多了，李奶奶要是跑出來，全村估計都得亂套。

拿著這點東西，我來到了趙爺爺看墳場的小屋。

最早趙爺爺這只是個茅草屋，後來趙爺爺幫村子里的人看風水辦事多了，村子里人為了感謝趙爺爺，就一起湊錢給蓋了個小瓦房，還裝了爐子和暖氣，屋子雖然不大，但是倒也暖和。

我來的時候，趙爺爺正拿著黑狗放血呢。

趙爺爺問我給三爺打電話了沒，三爺咋說。

我肯定不能說三爺不來，那樣三爺在我們村估計直接臭大街了，為了保證三爺的人緣，我只能說三爺那邊也碰到了麻煩事，這邊只能我先解決。

回去說什麼也得跟三爺好好說道說道，你看看咱這人性，你剛才把我一頓臭罵，我這邊還替你說好話，你對得起我嗎？

「三爺不來，我一個半吊子，你一個新手，咱倆能解決嗎？」

趙爺爺一邊嘆氣一邊把我迎到屋子裡，還拿出了半隻燒雞，倒上酒才道：「你平常可是不上趙爺爺這兒來，你爺爺不讓你進門了吧？」

我有些驚訝的看了趙爺爺一眼，只知道趙爺爺有點道行，卻沒想到趙爺爺還會算命。

「你也別怪你爺爺，他這不是生氣，他是心疼你。」趙爺爺喝了口酒，反倒是幫我爺爺說起了好話。

我撕下一個雞腿，啃了一口道：「心疼我？心疼我他大孫子餓了一道兒了，回家都不讓進門？」

雖說知道爺爺可能是正在氣頭上，但是焦頭爛額的我也沒那份體諒他老人家的閑心了，餓著肚子又受了驚嚇，我現在也是一肚子閑氣。

「你知道個屁，他是捨不得你！」

趙爺爺一邊啃豬蹄一邊瞪了我一眼：「虧你還是吃這碗飯的，不知道一旦入行，五弊三缺鐵定佔一樣嗎？」

「你爸爸沒得早，你爺爺奶奶所有念想都在你身上，當然不願意讓你入行，別看我今天在你家差點跟你爺爺幹起來，但是我理解他，我要是有孫子，我也不願意！」

五弊三缺？

趙爺爺的話說的我一個愣神。

五弊三缺這東西，其實三爺最早就給我講過。

那時候我才剛開始學，啥都覺得新奇，所以記得也比較清楚。

所謂五弊三缺，指的是一種命理。

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

反正哪一樣都不是正常人願意受的，當時三爺說的時候風輕雲淡，他姑且說之，我也就姑且聽之，哪怕一直到現在，我都以為那只是三爺開的玩笑。

但是聽趙爺爺這意思，五弊三缺，還真就確有其事？

「你小子東西都學哪去了？能把五弊三缺當故事聽？」

趙爺爺聽了我的問話，氣的直翻自己的老白眼，指了指自己一米五寬的小土炕道：「你看看你趙爺爺我，要不是犯了孤弊，我至於連個老伴孩子都沒有嗎？」

我心裡咯噔一聲，以前看趙爺爺一直一個人，還以為是因為他只是個看墳場的老頭，別人不待見他，卻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我一下明白我爺爺為啥這麼生氣了，我之前沒出手，就不算入行，也就不存在五弊三缺，但是今天出手了，五弊三缺八樣就肯定在我身上應驗一樣，老兩口這哪裡是氣我，分明是不忍心看我走著一行啊！

我不死心的問趙爺爺五弊三缺是不是肯定會應驗，趙爺爺有沒有試過找個伴兒。

趙爺爺告訴我，他年輕時候也過倆，不過第一個橫死，第二個才認識沒幾天就大病了，趙爺爺躲得遠遠的人家姑娘才活命，從那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孤弊，再也沒找過伴了。

我心裡一陣憋悶，祈禱這孤弊可別犯在我身上，老江家就我一根獨苗了，這要是一輩子不能找伴，我都覺得對不起我爺爺奶奶。

可是轉念又一想，這八樣擺在眼前，哪個都沾上這輩子都他娘的痛快不了，只覺得憋屈。

問趙爺爺有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犯的是哪一種，趙爺爺說他也不知道怎麼看，等時間長了自己就知道了。

我這個鬱悶就不用提了，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孤弊和命缺別犯在我身上，要不然我爺爺奶奶非得心疼死不可。

這邊嘆氣心裡憋悶，喝酒也就快了不少，和趙爺爺我們爺倆正喝的來勁，趙爺爺的門砰的一聲就被推開，李家一個年輕人大喊老太太又作妖了。

我心裡這個氣啊，你他娘的作妖就不能等小爺吃完飯？

不過氣歸氣，事情還是得解決，我和趙爺爺端著黑狗血，一溜煙的就跑到了李家，只是一進門，就看到李奶奶抱著李叔要啃，旁邊是灑了一地的香灰。

他娘的，您老人家都死了，就不能消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