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殺「魚」
一個十分精緻的香囊,散發著濃郁的香氣,擺在楊水生手裡。
楊水生打開香囊,捻了一點點粉末放在鼻尖聞了一下,思索了片刻,便收起香囊,對小紅說:「五姨太近來身體未愈,不適合在她的周圍放這些東西,這個香囊,我先收起,等到五姨太病癒之後再拿給她。」
小紅「哦」了一聲,也不敢多問,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起來。
楊水生往客房走去,一路上都緊皺眉頭,半路上卻撞到了常五。
「楊先生,按照你的吩咐,都收拾好了,那黃鱔精也掛起來了。」
常五有些氣喘吁吁的樣子,神色間還是很興奮。
楊水生點點頭,淡淡道:「知道了,不過待會要派人看住那條大黃鱔,一會要有一場暴雨,不要讓它借著機會跑了。」
常五愣了下,抬頭看看晴朗的天空,咧嘴笑道:「小先生說笑了,這晴天白日的,哪來的暴雨啊?」
楊水生嘆了口氣:「這世上的事,本就變幻不定,有晴天就有陰天,有好人就有壞人,誰又能說的准呢?」
「小先生……什麼意思啊?」
常五聽的不解,楊水生並沒多說什麼,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暴風雨馬上快來了,讓人在大黃鱔那裡搭個棚子,千萬要看住。」
常五一臉迷糊:「真是個奇怪的人,這哪來的暴風雨呢?」撓了撓頭,卻還是去照辦了。
下午時分,一場暴雨果然來了。
這場雨下的極為突然,上一刻還是萬里晴空,下一刻就是暴雨傾盆。
就連半乾涸的荷花湖,也幾乎重新灌滿了。
剛剛有些放晴的常府老宅,重又陷入了一場陰霾之中。
這一場雨,足足下了一整夜。
次日,天色終於明朗。
常府上下,也透露著歡喜之色,此時,困擾常府許久的鬼魅傳說終於得以澄清,那盤繞在常府之上的陰雲,似乎終於消散了。
昨天一事,楊水生不止是在常府大大的出名了一把,整個東光縣城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縣城裡,王福成那一干人聽到楊水生如此顯山露水,心裡自然是不舒服,但也都是無可奈何。
這外邊之人內心如何思慮,楊水生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自己卻仍是如同往常一樣,晨起讀書,入夜行手,身為醫者,這些為醫之本是萬萬不能怠慢的。
一直到上午十點多,楊水生才從客房出來,吩咐人將那條巨型黃鱔帶來處置。
片刻后,常五跑來。
「楊先生,按您的吩咐,我把這個大傢伙送過來了。」
常五額頭帶著一層薄薄的汗珠,一副興沖沖的樣子。
這人倒是盡心盡責,楊水生看著他微微一笑。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分內事。」
常五帶著楊水生,來到院子里,只見那條巨型黃鱔平躺在一塊青石上,旁邊幾個人如臨大敵的牢牢將黃鱔按住。。
這黃鱔皮外滑亮,呈黑黃色,外表看上去似乎並無什麼不對,只是頭臉看起來竟和人臉接近,讓人望之生畏。
楊水生盯著這黃鱔,不由笑道:「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你們的鬼臉夫人。」
眾人都是一臉尷尬的笑笑,誰也沒敢接話。
楊水生知道他們早已被鬼臉夫人的傳說嚇破了膽,此時見到這人臉巨鱔,難免心生恐懼。
其實面對兩米長的巨鱔,縱使學識廣博的楊水生,也感覺到不可思議,他摸著黃鱔滑膩的外皮,心裡竟有如獲至寶的感覺。
把醫箱擱在一旁,楊水生點了點頭,示意常五與兩個下人動手。
那巨型黃鱔被倒掛了一夜,早已奄奄一息,剛好那塊青石上有一條深溝,可以當做放血槽。
從醫箱里拿出一把雪亮的刮骨小刀,楊水生拿著紗布仔細的擦拭了刀刃。
這小刀只有半個巴掌那麼大小,但卻鋒利無比,縱然此時陽光毒辣,但這小刀的刀刃上,不時折射出的寒芒,卻仍是令幾人後背生出寒意。
「按住了。」楊水生開口囑咐,面色有些凝重。
黃鱔這種東西,身上滑膩無比。饒是剛被捉到的時候,楊水生已經刮掉了它身上的一層粘液,但這還未多久的時間,竟又是滑膩膩的一片,觸手頗有幾分噁心。
不過好在此時陽光毒辣,巨型黃鱔又掛了一夜,已沒有太大掙扎。
「楊先生,我總算明白您為啥要中午動手了,這玩意兒到了這時候,當真老實了不少啊!」常五語氣里滿是佩服,眼神中夾雜著一絲崇拜之意。
楊水生笑了笑:「黃鱔性陰,正午陽氣足,正是它的剋星。」
有人拿過一個白瓷大碗放在這青石的血槽下方,楊水生屏息靜氣,右手捏起那鋒利的刮骨小刀,順著這巨型黃鱔的背部輕輕劃開一條口子。
蹲在一旁的三人看著楊水生的動作,眼裡皆是驚奇的神色。
楊水生的動作很快,看得出他用這刮骨小刀的手法無比嫻熟。沒有幾分鐘時間,他就已經捏著那把刮骨小刀將那巨型黃鱔的背部整個兒的剖解開了。
剛開始,這巨型黃鱔還稍稍有些扭動,似是察覺到了身體被剖開。
但隨著楊水生那流暢無比的動作,巨型黃鱔的扭動也慢慢弱了下來,似死了一般癱在青石上,絲絲暗紅色的鮮血不斷流淌出來,順著血槽流進那白瓷大碗里。
「楊先生,莫非這玩意兒已經死了?」常五按著黃鱔,只覺得觸手軟綿綿的,像是在按著一灘爛泥。
楊水生手中不停,開口道:「還沒死透,但等我把它的骨頭取出來之後,也就真死了。」
在場的一群人皆是滿目驚奇。
雖說在這烈日之下,這巨型黃鱔已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但好賴還活著,也有幾分反抗的架勢。
誰料想得到,才僅僅幾刀子下去,這巨型黃鱔就只有一口氣了?
而且這整個過程中,幾個人都沒感覺到這巨型黃鱔臨死前的掙扎反抗。
想到這兒,常五額頭生出冷汗。
如此精妙的手法,僅僅用來殺一條黃鱔,這位楊小先生的手段,究竟有多麼的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