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救命之恩

眼見著那郎中又是搖頭又是嘆息的，霍初柳心頭一喜，趕忙迎了上去。

「大夫，葉小姐是不是不行了？」

得知女兒被驚馬所傷，匆匆自尚書府趕來的葉夫人，一進院子就聽得此噩耗，當即頭暈目眩，險些沒有站穩。

「你說什麼？」

顧不得丫鬟的攙扶，葉夫人幾乎踉蹌著奔到了霍初柳的面前，一把扯住她，焦急的詢問著女兒的情況，眼中儘是惶惶與憂切。

眼見著葉夫人也聞訊趕來了，又見她此刻焦切的模樣，霍初柳忙斂去了臉上喜色，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難過樣子：「夫人節哀順變……夫人來晚一步，葉小姐，葉小姐已經被我那妹妹霍念卿害死了……」

葉夫人驟然聽得女兒慘死，當即一個踉蹌，若非身旁的丫鬟及時將她扶住，只怕就要倒在地上。

霍初柳趁著她此刻心情激蕩的時機，遂添油加醋的將霍念卿如何明明不通醫術，卻為了出風頭，不顧眾人阻攔，強行為葉小姐診治，以致害得葉小姐不幸慘死等事，一一說給了面前的尚書府夫人聽。

再加上旁邊霍依輕等人連連附和，葉夫人原本還帶著幾分猶疑的心，瞬時相信了十分。

「我的霜兒啊……」

葉夫人心中大慟，想到女兒出門之時還好好的，轉眼卻已沒了性命，這叫她如何接受？

「是霍念卿害死了我的霜兒……」

悲痛之餘，那葉夫人越發恨極了那害得女兒慘死的兇手，不顧一切的就要找她報仇：「她在哪兒？我要找她……我要她為我的霜兒償命……」

眼見著葉夫人受激之下狀若瘋癲，旁邊伺候的丫鬟因為擔心夫人出事，本能的想要阻止，下意識的勸道：「夫人……」

此時的葉夫人又如何能聽得進去，一把掙脫開丫鬟們的攙扶，就要往裡闖，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應聲而開，裡面緩緩走出一人——

橙紅的夕陽，如潑灑的鮮血一般，染紅了半邊天色，餘暉繚繞，映在那女子的臉上，卻不是葉凝霜，又是誰？

原本霍初柳口中已然被霍念卿害死的尚書府小姐，此時此刻，就那麼站在那兒，完好無損，活蹦亂跳。

葉夫人先是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旋即大喜，直奔向女兒的身邊：「霜兒，我的霜兒……」

她忙不迭的檢查起面前之人，掩不住的激動，手也抖，聲音也抖：「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娘不是在做夢吧？」

「阿娘，霜兒沒事，真的沒事……」

葉凝霜趕忙安撫著受驚不已的母親，引導著她冷靜下來。

「嚇死娘親了……」

直到切實的感受到手掌下女兒的肌膚是暖的，是活生生的，葉夫人心頭的一腔悲痛方才如同巨石一般轟然落下，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都是女兒不好，讓阿娘擔心了……」

葉凝霜一邊幫母親擦拭著眼淚，一邊心中止不住的愧疚。

「阿娘沒事……」

葉夫人緊握著女兒的手，心中滿是虛驚一場的慶幸和歡喜：「只要你好好的，阿娘就放心了……」

說到這兒，她忽然想起方才聽得的消息，心中又是一緊，趕忙問出疑問：「對了，霜兒，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會沒事？」

先前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霜兒的傷勢說得何其嚴重，即便不死，也斷不可能像此時此刻一樣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面前——葉夫人心中難免不解。

聽得自己母親問及此事，葉凝霜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霍初柳，斂去瞳底情緒，然後說道：「是丞相府二小姐霍念卿救了女兒的性命……」

「是她？」

葉夫人心中更為驚訝：「可是那些人明明說，那霍家二小姐根本不懂醫術，將你害死了……」

如今女兒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就證明方才那些人說錯了，只是不知道是一場誤會，還是刻意為之。

葉夫人也不是個傻的，如今冷靜下來，就差不多明白了，只是仍對那霍念卿不僅懂得醫術，還救了自己女兒這件事，有些反應過來。

畢竟，她也是聽過這相府二小姐的一些事迹的。

她這邊話音方落，葉凝霜還沒有來得及向她解釋，卻聽一旁那先前被請來為她診治的大夫，急急開口道：「霍小姐怎麼可能不懂醫術？老夫行醫這麼多年，就沒有遇到過比霍小姐更厲害的大夫……那麼高明的醫術，老夫就算是再學百年，只怕也是及不上……」

念及此，那羅大夫不禁又搖頭嘆息起來，深覺自己的學藝不精。

眾人見他此刻凄苦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他先前從房間里出來，又是搖頭，又是長嘆的，並非因為葉小姐無藥可救，而是覺得比不上霍念卿醫術高明的自怨自艾——

意識到這一點，眾人一時情緒複雜，有麵皮薄的，心中難免為自己先前的盲目感到愧疚，當然更多的是硬著頭皮不肯承認自己誤會了那霍念卿。

霍初柳掩在人群中，一邊詫異霍念卿竟然真的治好了這葉凝霜，一邊卻是越發的妒忌著她！

葉夫人自然不知旁人此刻心中想些什麼，也顧不得，她只知道那丞相府的二小姐救了她女兒的性命，想到方才她大哭大鬧的要找她拚命，她心中一時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霍小姐……」

霍念卿在葉凝霜出來之後也隨之從屋內走了出來，葉夫人走至她的面前，福身道：「多謝霍小姐救了霜兒的性命，尚書府感激不盡。」

霍念卿趕忙將她扶起：「夫人客氣了……念卿不過是做了件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對霍小姐來說，或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但對凝霜而言，卻是救命之恩……」

葉凝霜道：「若非霍小姐及時出手相救，只怕凝霜此刻已經沒有命在了……」

馬蹄重重踩中她的一瞬，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當時她雖昏迷，卻仍有意識，清楚的聽到眼前的女子為了救她是如何的不顧眾人的阻攔，那個時候她就在想，若是她能活下來，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若霍小姐不嫌棄的話，你我二人以後就以姐妹相稱如何？」

葉凝霜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