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黃河奔騰

天空中，白雲朵朵，悠然飄蕩，微風和煦，晚霞染天。

小男孩坐在綠綢帶上，不時伸出手去抓那朵朵白雲，白雲看似厚重，卻一碰即散，靈動的白雲，如同有著生命力一般，從他的手指間滑過，小男孩樂而不疲，玩得哈哈大笑，甚是快樂。

嘩！

一群歸巢的鳥兒從兩人身旁飛過，小男孩突然一個大動作，『哇』的一聲大叫，驚嚇的那些鳥兒身體都凝滯了一把，『嗖』的直線下墜。

下墜了好一會，才『撲棱撲棱』艱難地展翅飛走。

「哈哈......」

小男孩開懷大笑，這種搗蛋的事情，他最喜歡做的了，看到那些驚嚇如同傻痴的鳥兒，他就顯得特別的開心。

要是他可以飛行的話，那些鳥兒準會被他搗騰得死來活去的，可惜以他現在的修為，還遠遠達不到飛行的境界。

「姑姑，我要什麼時候才可以像你們一樣可以飛來飛去的。」小男孩問道，他真的太想擁有可以飛行的能力，那樣子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至少，除了玩之外，以後他下山打獵的話，就不用那麼辛苦背著獵物一路『走』回來的了。

看著小男孩一臉渴望的模樣，綠衣女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寵溺道：「只要你好好練功的話，很快就可以像姑姑這樣飛來飛去了,遨遊於這片天地，你可不要偷懶哦。」

「姑姑，拓兒可是每天都有勤奮地練功的，從來都沒有偷懶過。」小男孩道。

「嗯，拓兒最乖了。」

......

時間不長，兩人說話間，綠綢帶載著兩人一個轉彎，進入了天涯峰的後山......

轟隆！

轟隆！！

綿綿不絕『爆炸』聲音，響徹入耳。

越隨著靠近，那聲音越發響亮，振聾發聵，如同炸雷。

在這個高空位置看去，看到景象不再是茫茫翠綠的碧海，而是一片真正的海洋。

而以天涯峰為中心的綿延山脈，則是將大陸和海洋從中隔斷了。

海洋遼闊無邊，湛藍一片，看不到盡頭，狂風若起，海浪滾滾而來，場面駭人，不斷衝擊著山脈，轟隆隆作響。

濺起的浪花，有的足有數百丈高。

磅礴澎湃的海洋，看得小男孩眼睛都直了，那驚人的氣勢，這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裡緊張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海洋，他沒想到在山脈的另一邊，竟然有如此波浪壯闊之景。

海洋無邊，洶湧澎湃，就算是千萬丈的天涯山脈，也在此時顯得渺小無比，放眼看去，濤濤海洋似乎包裹著這一片無盡的大地。

轟隆！

又是一排巨浪拍來，狠狠地抽打在崖邊上，自然的無窮威力，在此刻盡顯無遺。

陳拓心中顫慄，這太可怕了，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一個瞬息，恐怕就會被鋪天蓋地而來的巨浪吞沒，不可能有人能夠逃脫。

另外，在湛藍的海洋中，他還看到了一些龐大的黑影，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具體模樣，但毋庸置疑，那絕對是可怖的海洋生物。

「拓兒，怕嗎？」綠衣女子突然問道。

小男孩先是一愣，而後搖搖頭，在姑姑的面前，那可絕對不能慫，那實在是太丟人了。他小胸膛一挺，強作鎮定道：「怕？我不怕.，怕什麼？我可是堂堂大丈夫，這有什麼好怕的。」

「是嗎？」綠衣女子輕笑一聲，那碧波流水般的美麗眸子，促狹地看著小男孩。

似乎是剛覺被看穿了自身的底細，小男孩小臉不由微微一紅，但最終還是很堅定道：「不怕。」

說來也奇怪，這麼一說，小男孩心中那一點緊張感也隨之雲散了。

嗚嗚——

此時，隱約可聞一縷裊裊的蕭音，隨著接近，那蕭音越發清亮，連澎湃的波濤駭浪也不能掩蓋。

那蕭音，如同大海中的孤舟，與涌流、巨浪相鬥，但是偏偏無論再大的海浪濤音，也傾覆不了那滄海的一栗。

天涯峰的後山。

千丈處。

這裡，有著一塊凸出，巨大無比的岩石，如同被人刻意嵌入山體，造就了這獨特的觀光位置。岩石上，盤坐著一俊朗青年，只見青年手執洞簫，低頭抿嘴吹奏。

那裊裊的蕭音，正是從他這裡傳出去的。

蕭音清亮悅耳，凝神細聽時，不知不覺，便是讓人沉醉其中，心情陡然豁然，縱然有再大的憂愁煩惱，也可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在青年的身側的枝椏上，數只金色的鳥兒擇枝，正垂頭閉眼聆聽......突然，一道呼喊聲傳來。

「六叔叔！」

綠衣女子和小男孩駕著綠綢帶從遠處飛來了，小男孩的雀躍呼喊，嚇得那幾隻金鳥慌忙『撲棱』展翅飛走。

青年皮膚很白皙，相貌英俊，原是平靜的眼眸中，聽到呼喊聲，流出一抹異彩，他隨即停止吹奏，起身來，看向落地來的兩人，微微一笑，道：「拓兒，秀姑，你們來了！」

「六叔叔，你教教拓兒吹簫。」剛落下地來，小男孩就嚷嚷叫道。

「可以！」俊朗青年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很是寵溺。

「好咧。不過我不要吹那些聽起來那麼柔的，我要吹那種很威風、很霸氣的。」小男孩仰著臉，認真地說道。

「好好好！拓兒想吹哪種，韓叔叔就教你哪種！」俊朗青年呵呵一笑。

夕陽下。

兩大一小，三人盤坐在岩石塊上，黃昏的光芒，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俊朗青年先是吹奏了一曲，這一曲，不再是寧靜、豁然之音，而是變成了氣勢磅礴，氣壯山河的曲調。

一聞其音，頓時令人進入身臨其境之狀。

似乎此時面對的不是高山大海，而是，那滔滔黃河之水，滾滾而來，從高山而下，而後乍然進入低谷，跌宕起伏音調，讓人心情澎湃，直接壓過了下方汪洋洶湧的海浪聲。

小男孩年紀雖小，但也只感豪氣萬丈，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舒坦暢快。

「來，該你了！」

一曲罷，俊朗青年微微一笑，將洞簫遞給小男孩。

「六叔叔，這曲叫什麼名字？」小男孩從澎湃的心情中緩過神來，問道。

「名字么？這曲叫『黃河奔騰』。」

「黃河？為什麼叫做黃河奔騰？好奇怪的名字！」

「黃河，這是一個名字，那是一個神秘的搖籃……」

「黃河？」小男孩念叨著，似乎在消化青年所說的話。

「黃河，世人皆言，它已湮滅，但我堅信，它是不朽的。」俊朗青年臉上目中露出一絲追憶，最後的話似乎是對他自己說的。

「好了，你又多想了，你還是好好教教拓兒吹洞簫吧。」綠衣女子心中微嘆，此時在一旁搭話，化解了那略顯壓抑的氣氛。

「呵呵，是我的錯，來，拓兒，六叔叔教你。」俊朗男子呵呵一笑，一改剛才感傷之色，他這一笑，讓人如浴春風。

小男孩第一次接觸洞簫，剛一開始吹奏的時候，那自然是生澀得很，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俊朗青年一旁的指導，那節奏很快就流暢起來了。

「拓兒著實聰慧，這麼快就掌握洞簫的竅門了。」俊朗青年忍不住讚賞道。

他自認音律天賦極高，但當年，他第一次接觸洞簫，第一次吹奏這曲時，那可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還是六叔叔教導得好！」小男孩回了一句。

「哈哈......」

俊朗青年哈哈大笑，綠衣女子也難掩嘴角的笑意，這傢伙小小年紀，嘴巴竟然那麼甜了。

高處的白晝，總是更為漫長一些。

其他的地方，如那茫茫的蠻荒森林，早已率先進入了朦朧的黑夜，但是站在這千丈處的高峰腰嶺，依然可以看到海平面的落日。

微暖的光芒，灑落在海平面上，隨著波濤的起起落落，盪出一波波金燦燦的涌流，最後拍擊在海岸上，濺起萬千金光。

在這裡，可以一覽大自然的無窮魅力。

接下來，俊朗青年又是對小男孩在音律方面提出一些建議性的指導，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小男孩對於洞蕭的吹奏也是越發的熟練了，簫音從原來的平緩，到最後的蓬勃氣勢。

小男孩很聰慧，至此，也算是初窺音律的奧妙。當然，他要想達到俊朗青年那麼隨手拈來的境界，那還得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畢竟，俊朗青年作為音律高手，在蕭音一途，早已沉浸多年。

海平面的那一縷金光，終是徹底消失了。

彎彎的月兒，高掛在蒼穹上，發出柔和的光亮。

這光亮，雖然不能與白晝的太陽光相比，但至少，不至於讓這夜晚徹底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寂靜黑夜。

天色已晚，三人返程了。

小男孩坐在綠色綢帶上，望著下方準備動身的青年，說道：「六叔叔，不如我們來比試一下，看誰先回到？」

「好！」

俊朗青年淡淡一笑，腳踏虛空，一步邁出，下一瞬，已經出現在綠衣女子兩人身後不遠處了。

這看得小男孩眼睛瞪得斗大，連忙向綠衣女子催促道：「姑姑，我們快走！」

綠衣女子無奈一笑，但也依了小男孩，她腳下輕踩，綠綢帶『嗖』的一聲，速度驟然加快，化為一道模糊的綠影掠出。

風聲呼嘯，嘶颳得小男孩小臉都有點生痛了，但是他並不害怕，反而興奮地哇哇大叫起來。

篝火噼啪，枝繁葉茂的大樹下，黑暗的夜，被篝火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遮天般的鳳凰松樹下，微胖老者、清濯老者，兩人的棋局已經結束，他們正和英武男子、儒生品酒喝茶，談笑風生。

在距離不遠處，一口大鐵鍋架起，底下生著柴火，熊熊燃燒，大鐵鍋中肉汁咕嚕翻滾，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散逸四方。

一些小生靈都被這香味吸引過來了，即便它們是食草生靈，但此時也難耐口腹垂涎欲滴。

這肉，是黑熊肉。

不過，現在暫時還不可以出鍋。

藍衣男子動作嫻熟，不時往沸騰的大鐵鍋中，投放一些珍貴的藥材，陳老的鹿茸、千年的靈芝、百年的雪蓮等等，比比皆是……

肉汁的香味越發的濃郁了，那些圍觀的小生靈，口水終於是『滴答滴答』下來了。

「哇哇，好香！」

綠綢帶迎風而來，很平穩，端坐在上面的小男孩，遠遠就聞到那濃郁至極的肉香味了，還不待徹底落地，他就先一把跳了下來。

「這小饞貓！」綠衣女子無奈一笑，招手收起了綠綢帶，邁著款款蓮步跟在他的後面。。

俊朗青年也是到了，前一刻還在高空之上，下一瞬，已然出現在前面的空地上。

「這時間，你掐得可真是准，恐怕是聞著肉香味回來的吧！」藍衣男子向飛跑過來的小男孩調侃道。

小男孩沒有作答，也忘了和那青年的比賽勝利，兩步並作一步快速跑了過來，走到大鍋前，慫了慫鼻子，那模樣就差流口水了，他伸手就想往那香氣撲鼻的熊肉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