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謀殺?怎麼可能?!」
「這位姐姐說的沒錯,這的確是謀殺哦。」
「你這小鬼來湊什麼熱鬧?!」
櫻子沒有理會毛利和柯南的吵鬧,只是將亂步放到肩膀上,仔細回憶著他的講解。
「死者死於三氧化二/砷中毒,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砒/霜。」
柯南頗感興趣的湊了過來。
「砒/霜在毒發之後往往會引起噁心,嘔吐,腹痛,四肢痛性痙攣,抽搐,呼吸麻痹等癥狀,足以讓中毒者察覺到自己已經中毒並求救。但是死者卻並沒有這麼做。」
小蘭眨了眨眼,看向她。
「不僅如此,在她毒發到死亡的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不對勁,這也就說明在這段時間內,她是獨自一人待在某個空間內的。」
「而她在臨近死亡時走出來,或許是發現自己的某樣重要的東西落在了原本吃飯的店裡,想要回去取。」
目暮警官的表情有些疑惑,「既然她都已經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為什麼還要回去拿東西?什麼東西會有那麼重要啊……」
「是戒指。」
柯南接過話茬,回答了目暮警官的問題。
「在發現自己中毒的時候,死者就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或許她早就料到會有如今的情況,所以才並沒有求救。而死者的右手上有被燙傷的痕迹,所以她可能是在吃飯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手,為了更好的讓傷口衝到涼水所以摘下戒指放在了桌子上,在離開時卻忘記戴上了。而她回去拿戒指的原因……可能她很愛她的丈夫吧。」
柯南所說的居然和亂步的推理絲毫不差。
「柯南居然也推理出來了,很厲害啊。」
柯南的身子猛地一僵,慌亂的神色從眉宇間一閃而過,「啊哈哈哈,這都是新一哥哥教我的啦。」
「新一?是工藤新一同學嗎?」
「嗯、嗯!是的!其實我也常常聽新一哥哥提起姐姐你哦!」
櫻子一愣,「我嗎?可是我和工藤同學沒有什麼太多的接觸啊……」
「……」
聽到柯南的話,小蘭也一臉認真的回憶了起來。
「雖然春日同學在班裡的人緣不錯,但是和新一的話……好像的確沒說過幾句話呢。」
「……」
演過了。
柯南訕訕的笑了笑,正當他想著用什麼方法轉移話題的時候,亂步的聲音突然在櫻子的耳邊響起。
「快點結束啦!本偵探還要去吃冰激凌!」
從早上開始亂步就嚷嚷著要去嘗嘗東京的冰激凌,只是……櫻子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亂步。
這個樣子要怎麼吃冰激凌嘛。
被眾人注視著,櫻子自然不能回應,她只是摸了摸亂步毛茸茸的腦袋以示安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兇手應該就是死者的丈夫。因為丈夫對於他們沒有孩子的事情非常不滿,善於猜忌的他自然而言的就認為死者是因為對他沒有感情或是出了軌才不要孩子的。」
小蘭有些不解,「春日同學怎麼知道死者沒有孩子的?」
「很簡單。」
櫻子的聲音與回憶中的亂步的聲音重合起來,「死者錢包里的照片是她與丈夫的合影,如果她有孩子了的話,那麼作為一名母親,她有極大的概率會將照片換成她的孩子。可她並沒有。」
「的確……媽媽的錢包里放的的確是我和她的合影呢。」
「死者的胃藥是早中晚各吃一次,砒/霜的發毒時間大多在二十分鐘到兩個小時左右,那麼砒/霜一定是摻在死者用過午餐后吃的那一次葯中。為了避免死者吃不到毒藥,兇手把每一粒膠囊都調換成了加了砒/霜的。如果是外出工作,那麼死者一定不會只帶了一瓶快要吃完了的葯,所以另一瓶葯應該就放在死者的箱子里。只要找到那瓶葯,就有證據了。」
「箱子?」目暮警官左右看了看,「可是現場並沒有發現箱子啊。」
「在酒店,她包里的機票顯示她是早上從大阪飛到這裡來的,那麼她的箱子一定就在她所入住的酒店裡。」
「而他的丈夫,恐怕還在大阪忐忑的等著警方的來電吧。」
在場的人都呆愣了幾秒,直到目暮警官派人聯繫大阪警方的聲音響起后,幾人才如夢初醒的感嘆了幾句。
「真厲害!」
小蘭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感嘆與敬佩,「沒想到春日同學居然是這麼厲害的偵探!之前一直都沒有了解過春日同學的這一面呢。」
櫻子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其實這根本和她沒有一點關係,這樣憑白搶了別人功勞卻被誇讚的感覺讓櫻子很不自在。
「這、這其實都是我老師的功勞啦。」
「老師?」
「沒錯,這都是我的老師江戶川亂步先生教給我的!」
「春日同學的老師也是一名偵探嗎?」
「嗯,是橫濱很有名的偵探。」
「是世界第一名偵探大人——!」
不,這種話無論如何她也說不出口。
櫻子選擇性失聰的忽略掉亂步的聲音,專心致志的與小蘭交談。
「如果新一知道春日同學是這麼厲害的偵探,估計也會想要和你做朋友吧,也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什麼話?」
櫻子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她其實還挺在意別人對於她的評價和看法的。
小蘭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抬頭對上櫻子的目光。
「就是……新一之前說過,春日同學雖然人緣很好、很善良、也從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但是實際上內心卻是個很難以接近的人呢。抱歉春日同學,新一他沒有惡意的,只是……」
「沒什麼。」
櫻子似乎笑的毫不在意,可眼底的光芒還是黯淡了那麼一瞬。
「工藤同學說的其實也……」
「笨蛋!本大偵探的肚子都要餓死啦——!」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亂步突然又鬧騰了起來,即使被櫻子的小臂禁錮住了腰部,亂步仍舊是不老實。他使勁撲騰著自己的手臂和雙腿,試圖掙脫出來。
「等、哇啊——」
櫻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險些掉落的亂步,她的手緊緊抓住了亂步上衣的衣擺,人偶腰部的一截白皙的皮膚就這麼露了出來。
櫻子心有餘悸的將亂步重新塞進臂彎里,甚至抱的更加用力。
如果這麼摔下去的話一定會腦震蕩的!
與謝野小姐可沒辦法治療一個人偶啊!不對,什麼人都沒辦法治療人偶啊!
櫻子被嚇得都忽略了面前的一群人,低頭看向亂步。
「這樣太危險了!」
「誰叫你還不帶本偵探去吃冰激凌!」
「春日同學?」
「啊?啊、抱歉!」
小蘭溫和的笑了笑,「春日同學好像很在乎這個人偶呢。」
不知該作何回答,櫻子只能以微笑掩飾沉默。
關於櫻子的這個討論話題就因亂步的打斷而終結了,所有人又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案件上來。
警方的動作很迅速,大阪的警察找到死者丈夫的時候,對方絲毫沒有驚訝,像是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一般。
在意料之中的,兇手毫不隱瞞的將事情交代了清楚,手法、動機與亂步的推理分毫不差。
眾人紛紛驚嘆櫻子精妙絕倫的推理,說著什麼「東京又出現了一位厲害的高中生偵探」這樣的話。
櫻子笑著一一回應了大家的誇讚,走到角落裡拿起裝著亂步衣服的購物袋。
「只是因為懷疑妻子就將其殺害,這究竟是愛還是恨呢?或者說因愛生恨更為合適一些?」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櫻子垂了垂眸將亂步放回肩膀上。
「人還真是個複雜的生物啊,每天都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所煩惱著。」
亂步坐在櫻子的肩頭晃了晃腿,還是眯著眼那副柔和的模樣,可仔細一看,其中似乎還摻雜著什麼別的情緒。
「原本活著這件事就是不斷妥協的過程,與其這樣難過,不如學會接受。」
「嘛,也是。」
櫻子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總不能一直消極低落下去吧。」
「所以說,」亂步輕輕扯了扯櫻子耳旁的髮絲,「快帶本大偵探去吃冰激凌啦——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