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第3章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沉痾盡去的姒癸,連忙起身阻止:「母親不可。」
風鳶不解問道:「癸兒為何要阻攔為娘?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姒癸苦笑:「此時房徳估計已被滅口,線索斷了,母親從何查起?」
「再者,敢在宮中暗害皇子者,心計實力皆非一般,母親大張旗鼓追查,容易授人以柄,引來反噬。」
風鳶笑著寬慰道:「癸兒不用擔心,娘在後宮廝混多年,也不是沒有盟友,等閑之輩未必放在眼裡,哪怕遇到厲害人物,亦有應對之法。」
姒癸一陣無語,他知道母親所謂的盟友和應對之法,指的是當今皇后塗山琴。
可偏偏暗中指使房徳推他下水害他性命的人,就是皇后啊。
請賊抓賊,沒抓到也就算了,真要發現了,還不得引來禍端?
然而這些話他沒辦法述諸於口,先不說他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憑什麼篤定幕後指使是皇后。
就算母親相信自己,可還有個被母親倚為心腹、卻早已被皇后收買的內奸風月。
萬一母親和風月談及此事,不是一下就露餡了嗎?
難道自己還得告訴母親風月是內奸?
無憑無據,他如何說服母親,一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從東疆陪嫁到萬里之外的心腹侍女,居然是出賣她的內奸?
吐露真相?告訴母親自己死過一次,從五十年後重生而來?
別逗了,就剛才母親的表現,一定會認為他被龍魚傷了腦子,滿嘴胡言亂語。
思來想去,姒癸一時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說服風鳶,於是他打算不講理。
只見姒癸露出悲憤的表情:「母親一定要追查下去嗎?孩兒實力低微,萬一幕後黑手狗急跳牆,不惜魚死網破也要殺死孩兒怎麼辦?難道母親忍心看到孩兒慘死嗎?」
風鳶果然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略有不甘道:「難道只能忍氣吞聲,放過他們不成?」
姒癸眼見有效,趁機說道:「當然不是,母親雖然不去大張旗鼓追查幕後黑手,但可以將此事鬧大,最好鬧得沸沸揚揚,宮內外皆知。」
風鳶一時未想通其中關節,有些不解問道:「有何區別?」
姒癸神情篤定道:「天差地別,舉個栗子,前者宛如深入虎穴與虎相搏,若尋到惡虎,便是你死我活。」
「後者如敲山震虎,雖聲勢浩大,卻各自相安無事。」
後宮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開枝散葉,延續皇室血脈,誕下的皇子,除一人繼承夏皇之位以外,其餘分封四方,進一步鞏固大夏天下。
謀害皇子,對肩負為夏皇傳宗接代大任的後宮妃嬪而言,影響有多惡劣,後果有多嚴重?
哪怕貴為皇后,一旦公開犯下此罪,也只能跪在宗廟前,自盡以謝天下。
一旦查到皇後頭上,皇後為了自保,豈能不先下手為強,狠下心除掉他們母子以絕後患?
他現在又不是五十年後的他,巫神境巔峰、半隻腳邁入巫祖境的大夏人皇,能輕鬆將叛亂各大部族殺的血流成河。
反觀皇后塗山琴,積壓多年,背靠號稱大夏后室兼富甲天下,連皇室都要忌憚三分的塗山氏。
真不是姒癸不想追究,而是蜉蝣撼樹何談易,真的沒法查啊。
風鳶有些不甘心:「賊人可惡,豈能輕易放過?」
姒癸堅持己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待孩兒有了自保之力,再計較也不遲。」
母子二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顯然相比追查兇手,當下保住性命最重要。
風鳶無奈問道:「那依你之見,娘應該怎麼鬧?」
姒癸收斂心緒,摒除雜念,認真說道:「正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然而宮中乃至天下,值得您哭又會插手管事的人,唯有三人,父皇、皇后以及大宗正。」
「您先帶人去抓房徳,確認房徳失蹤或者身亡后,立刻去找皇后,將孩兒被人謀害一事告訴她,求她幫忙追查幕後指使。態度一定要堅決,情緒要狀若瘋狂。」
「皇後身為六宮之主,於情於理都會出手相助。」
至於會出多大力,能查到什麼,這就不好說了。
「接著去找父皇。找父皇時,母親不妨表現的凄慘一些,比如披頭散髮,跪在御前撕心裂肺求他替您和孩兒做主。」
風鳶忍不住白了姒癸一眼:「如何博得你父皇的同情和憐惜,為娘自有辦法,還輪不到你來教。」
姒癸一陣無語,想想也是,若沒點手段,此身母親憑什麼在秀女中脫穎而出,成為七十二嬪之一?
「然後呢?」
風鳶又忍不住想聽後續。
姒癸眼中閃過一縷精光:「然後母親去宗正府求見大宗正,記住,母親先別說孩兒被人謀害一事,就說有要事拜見大宗正。」
「大宗正常年閉關不見外客,母親含糊其辭,肯定會被攔在門外。」
「母親且耐下性子消磨一陣,然後假裝失去耐心趁機撒潑,引起宗正府內部關注,您是夏皇妃嬪,宗正府輕易不敢對您無禮,只會好言相勸。」
「等聚集的人一多,母親當眾哭訴孩兒被害一事,質問宗正府失職,以致皇子險些被害而不知。」
「如此方能鬧得沸沸揚揚宮內外皆知,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敲山震虎,虎便不敢下山害人,姒癸才有餘力安心修鍊。
否則深陷宮斗之中,哪還有精力去琢磨讓自己短時間變強?
他不想,亦不甘心讓大夏覆滅之事重演。
風鳶滿臉震驚望著姒癸,兒子開竅了?
震驚之餘,不禁有些擔心:「鬧得這麼大,會不會不好收場?不如平淡一點?」
見風鳶生出幾分息事寧人的想法,姒癸不由哭笑不得:「母親大可放心,鬧得再大,父皇和大宗正一旦出面,就能迅速平息。」
「反而要是不鬧大,後宮那些妃嬪宮女近侍得知孩兒險些身死母親都能隱忍,她們不會認為母親識大體,顧大局,只會覺得母親軟弱可欺。」
「踩低捧高是後宮常態,若無父皇、皇后和大宗正發話,會有無數人化身餓狼撲上來咬一口。」
「恕孩兒直言,母親可有信心擋下?」
風鳶悚然一驚,態度立刻堅定:「誰也別想傷害我母子二人,癸兒你好好休息,為娘這就去鬧他個天翻地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