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沈園的黑衣人
房內還有很多趙恭惠和趙欣茹生母文惠創作的詩詞和對聯...不愧是炎夏文壇界的巨傑,才華橫溢令人嘆服!
此生不換,是故人笑靨。此生無憾,是當時紅燭。此生有幸,是共度餘生...
房內從封存的舊物,到深情的詩稿,房內彌留的,滿滿都是一個男人的深情,書桌上擺放著一副老花鏡...
彷彿是被勾起了回憶,趙欣茹拉下了蒙面黑巾,借著手機的電筒,細細探照房內那些充滿回憶的東西。
「既然是你生母的房間,你在這找吧!」
陳雨寒識趣:「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找完在門口匯合...」
趙欣茹沒有作答,但陳雨寒深知她的性格,轉身出了房門,趙欣茹那是偽裝的堅強,若不是情緒到了極致,她絕不會露出失態的表現!
最起碼的教養,就是規避別人的尷尬,陳雨寒確信,與其去安慰她,倒不如留她一個人感傷靜一靜!
沈園雖大,但除了景園,能居住、或者堆放物品的房間並不多...
古籍總不能埋到地下,或者是藏匿在潮濕的景物中,連沈園內的每座涼亭陳雨寒都翻找了一遍!
眼看天色漸明...
趙欣茹才從南苑房內出來,即便俏臉掛著蒙面巾,可那雙微微紅腫的眼睛,和此刻嘶啞的聲音,不難看出她出來之前哭的有多撕心裂肺:「找的...怎麼樣了?」
沒有任何發現!
陳雨寒略顯失落:「我還躲過探員的耳目,潛入了北苑找了一番,也沒有任何發現!最後,我甚至還去了案發的書房,沒想到就連書架上那幾本書,也不過是你養父早年自學電腦所用的書籍,從入門輸入法,到各種辦公使用格式,可謂一應俱全!」
近乎在一夜之間翻遍了整個沈園...可唯獨沒有找到任何古籍。
那就一定是被那些人帶走了!
趙欣茹不禁會去懷疑:「或許是你想多了,也許那些人行兇的時候,根本沒有顧忌到書架上那些古籍。」
不!陳雨寒心裡暗暗確信,鄭提刑並不是沒有本事的人,有沒有盜竊跡象他一定看的出來,也四處查訪過才對!
倘若真的有盜竊痕迹,他應該會讓趙欣茹進去確認下物品遺失情況才對!
等等...
陳雨寒細思極恐,未必會讓趙欣茹來確認!
畢竟趙欣茹三年沒回慶市,對於沈園內的財務未必了解,興許鄭提刑當時是讓最先趕到現場的趙福俊和趙瑛確認的...
有人!趙欣茹突然警覺的看向了角落:「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黑暗的角落,兩道黑影緊貼著牆拐...
既然已經暴露,兩人也不在遮掩,徑直從黑暗中走出。同樣是兩身的夜行衣,黑巾蒙面,緊裹著腰身。
如果不是看守命案現場的探員,那趙欣茹赫然會想:「沈園的人,就是你們殺的?」
二人並不作答,只是腳步沉緩的走來,已經越來越近!雖然看不到面容,但凶前的凹凸,不難判斷這是一男一女!
好了!那黑衣男伸手討要:「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什麼東西?趙欣茹微微沉眉...
裝傻?我們已經在這守了你一夜!
黑衣男呵然冷笑:「趙恭惠生前最寵你,那件東西不可能沒告訴你藏在哪了,交出來我保證不傷害你!」
陸遊的拓本古籍?趙欣茹越發警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男的陳雨寒說不準,那聲音也從沒聽過!但是那個女人的話:「你是趙瑛...沒錯吧!」
什麼?趙欣茹滌然一驚:「我小姑?」
雖然兩人黑衣蒙面,但露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只一瞬而過,隨即黑衣女輕蔑一笑的摘下面巾:「好小子!你怎麼知道是我?」
死者趙恭惠的死前訊息...
陳雨寒淡然比出一根食指:「他在臨時前,指認了你是兇手!」
趙瑛猛然一驚:「你是說,他死前寫在地上的那個一?」
沒錯,陳雨寒簡單說道:「陸遊曾有個流傳至今的小故事,稱為一字之師,簡單來說...」
南宋乾道八年初春,在慶賀蟠龍橋落成。但見這蟠龍橋像一條蛟龍飛跨山澗,又如雨後的彩虹橫亘天際,如詩如畫。陸遊不禁連連稱讚。當地管員得知來者是大詩人陸遊,立刻捧出文房四寶,恭請他給蟠龍橋寫一副對聯。陸遊略思片刻,運腕揮毫,在橋頭石壁上寫下了:「橋鎖蟠龍,陰雨千縷翠;林棲鳴鳳,曉日一片紅。」然後跨馬下山到縣城住宿。陸遊走後,當地一父女走來觀看。女兒英姑看完陸遊的對聯,若有所思地說:「此聯不愧出自大詩人之手,只是有一字不太貼切,弱了氣魄。」
且說英姑這無意中一句評論,不多時竟傳到了陸遊的耳朵里。他聽后大為納罕,思來想去,卻不知哪一字弱了氣魄。
竟兩度上門尋訪...
陸遊向英姑求教,請她指出對聯中哪一字不妥。英姑含羞笑道:「大人,奴家乃山野村女,本不敢妄評大人之作。承蒙大人不棄,光臨寒舍,斗膽直言,不當之處,還望大人指教。」然後侃侃說道,「大人上聯『橋鎖蟠龍,陰雨千縷翠』無懈可擊;下聯「林棲鳴鳳,曉日一片紅』,若改為『一聲紅』豈不更妙?鳳凰叫而旭日升,有聲有色。不知大人以為如何?」陸遊聽罷,沉吟片刻后,連聲贊道:「妙,妙,妙,好個『一聲紅』!真是一字師也。」
陸遊心悅誠服,欣然來到蟠龍橋,將「片」字改為「聲」字。英姑成為陸遊的一字師的故事,很快傳開,一直流傳至今。
陳雨寒藉此判斷:「一字之師的女主瑛姑,恰好和你同名!」
原來是指認我是兇手?趙瑛眸中浮現一抹失望:「我還以為那是留下藏寶的線索!」
什麼一字之師?黑衣男不知道典故,但是他昨晚在場:「倒是想過趙恭惠死前寫下的一是暗指兇手,可沒想到他居然是指認你!我還以為...」
嗯!?趙瑛目光一凝,頓時令黑衣男的話截然而止!
也不知道這少年是何方神聖...
趙瑛突然有些欣賞:「你就憑這點,猜到是我!會不會太牽強了!」
不錯,的確有些牽強,畢竟那個死亡訊息可以做很多解釋!
但陳雨寒確信:「如果今晚我們在這裡遇到有人跟蹤,那就一定是你!你勾結慶市王家犯下罪行,昨天晚飯後,明明附近就有五星級酒店,可你卻大費周章把我們帶到那麼遠的酒店?因為借用王家的酒店,監視我們的行蹤!」
山城酒店?趙欣茹不理解,用眼神表現詫異,那個酒店法人不是張浪嗎?
可是陳雨寒多疑...法人並不一定是幕後老闆!
一個五星級酒店的老闆每天早會就抵達酒店,那工作未免也太認真了。五星級酒店老闆,未必是本市富有的商人,但人脈涉及圈子必定很廣,網上查查張浪其人就知道。
不過是個寂寂無名之輩...
山城酒店既不是連鎖,也不是股份公司旗下的產業,那為什麼要一個管理人員註冊法人?
這很可疑!
那麼大的酒店,從裝修很營業執照看出不過新開一年,讓陳雨寒忍不住猜測是一年多前,從回慶市的王家的產業。
當然,這些只能成為猜測...
可陳雨寒:「故意暴露給酒店人員行蹤,深夜離開酒店。如果你暗地跟來,就證明心裡有鬼,用結果證明了我的猜測!」
有意思!趙瑛莞爾:「引我出來,就是為了解開你所有的猜測?」
不是所有...還有問題無法證實!
陳雨寒雙臂環抱:「比如,你和王家到底什麼關係!」
趙瑛饒有興緻:「既然你那麼聰明,不妨猜猜!」
猜?那陳雨寒會猜測:「當年你愛上的已婚男人,是慶市江湖王家的某個人!」
這話一出,兩人的眼神急劇變化,尤其是黑衣男眸中浮現濃烈的殺意,一雙幽暗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陳雨寒...
為什麼?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趙瑛深感驚奇:「你怎麼會想到這點?」
看來是說對了...
陳雨寒就細說猜想:「這慶市江湖的王家,記恨心極強!當年逼迫劉文龍和欣茹的生母文惠離婚,還要暗地處處打壓...可為什麼,她嫁給趙恭惠后住在慶市,卻能多年來相安無事,讓王家就此罷休?」
趙家...不過是文學世家,即便在炎夏文壇有著一定的地位,可這裡是慶市江湖!
陳雨寒雖然沒有接觸過王家的人,但收到的情報稱這王家心胸狹隘。由此猜想,這江湖中人,不是將顏面看的很重要嗎?居然畏懼王家一個坐鎮內勁巔峰的趙恭惠...
那個時候陳雨寒就想,也許王家的目的只是針對文惠和劉文龍的感情,只要拆散那兩個人的婚姻,也就罷了...
可就在三年前!
仇怨頗深的劉文龍現身慶市,還和王家的人交手,據說最後重傷逃到了沈園。那個時候,為什麼追蹤者,會礙於趙恭惠的身份,不敢在園內對付劉文龍?
這就令人在意,這王家究竟怕什麼?就算當時的趙恭惠已堪化境,可這又不是百年前的慶市,今時今日的趙家有什麼值得畏懼的?
直到後來,無淚到慶市接應,看到劉文龍重傷的情況,隨即一怒之下踏破了整個慶市江湖...
然而王家卻有人,事先收到消息,躲過了劫難!起初會想是劉文龍身邊的劉管家通風報信,畢竟他出自王家。
可細想,無淚一生做事還算謹慎,劉管家三年前雖說是劉文龍的私人管家,卻沒資格插手戰歌榮耀的事情...
能提前放出消息給王家的人,陳雨寒細想:「應該是趙恭惠才對!」
細想二十多年前,好像這慶市王家很善用一種拉攏穩固自身地位的手段,那就是聯姻!而從古至今,那些文學世家,歷來也有這個陋習...
陳雨寒由此猜想:「趙家能矗立慶市百年,即便那個動蕩的百年前已經過去。可如今在慶市,依舊盛名不衰,想必暗地裡就是有王家的支持!」
陳雨寒想到這些,是酒店突然和趙欣茹說起人手調度的問題,想到了近日的局勢,戰歌榮耀為什麼突然會被當地江湖勢力針對?細想之下梳清了關係鏈...
因為調查殺手組織,背地裡舉報出各地牽連富商的交易,看起來調查的事情,根本和那些地下江湖勢力無關,實則傷了他們財富命脈。
戰歌榮耀,有幸薛寒雪是經商奇才!才有足夠的經濟開銷...
而其他江湖勢力呢?他們不懂商賈,更沒有精力去經商,只能將目光放在那些富商身上,憑藉那些商人孝敬和一些生意入股,從而出於利益角度幫他們鋪平商業道路。
就像當年省城的戰歌堂,起初也是依賴金家救濟,各省各地江湖應該都是如此...
慶市經濟繁榮之地,幾十年慶市富豪榜都跌宕起伏,換了一批又一批!可地下王家卻幾十年不曾改變,因為他們背後最大的經濟支持,是趙家!
陳雨寒就是以此,做出的大膽猜想:「所以,二十多年前趙家易主的前夕,不是趙瑛愛上了已婚男人私奔,而是被上一任家主默許了聯姻,以此拉近兩家的關係。以保趙恭惠繼任家主后,趙家根基不會動搖...」
而當時對外稱愛上已婚男人!陳雨寒想:「這應該是掩人耳目,畢竟趙家和王家的關係,歷來不被外人知道,做的極其隱秘。是因為趙家畢竟是炎夏的文壇大家,不想因此有了污點。」
突然舊事重提...
似乎令趙瑛想起了不堪的往事:「那也叫聯姻?趙放翁那個老東西,居然讓我去給王家已婚的男人當妾,這TM也叫聯姻?」
什麼?趙欣茹也難以置信...
趙放翁,上一任趙家的家主,那可是趙瑛的親爺爺!陳雨寒的表情駭然驚變...
所以,趙瑛目光一寒:「現在你知道我多恨趙家了嗎?」
這就是殺人的動機嗎?
小姑?趙欣茹駭然驚駭:「所以你殺了我養父?」
趙瑛對此呵然冷笑:「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才對,當初要不是他偷偷給我消息,讓我帶著兒子和一些心腹躲過了三年前那場劫難,我兒子也不會因此成了王家獨苗。一年前,在王家殘留勢力的支持下,得以反撲慶市,重新坐穩江湖!可我還是很他...我二十多年來的屈辱,就是為了他能坐穩趙家。」
不!可那終究不是我養父的錯...
趙欣茹略顯不平:「二十多年都過去了!再大的仇怨,你也不該報復在我爹(養父)身上!」
沒錯二十多年過去了,甚至王家一年多以前就反撲回了慶市!
可他們為什麼昨天才對趙恭惠報復?陳雨寒細想:「那是礙於劉文龍對吧!」
哦,想到了這點...趙瑛莞爾示意:「那你說下去!」
看來陳雨寒又猜對了:「三年前真相曝光鬧得沸沸揚揚,應該世人皆知這劉文龍和趙恭惠的感情糾葛!雖說二人算不上什麼深交還是情敵,可有趙欣茹在中間。」
所以,沒人會貿然對趙恭惠下手,畢竟他對趙欣茹有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死神無淚雖然隕落,但他的江湖勢力盤踞在黔省,緊挨著慶市。所以才不敢妄動報復,怕因此再度招來劉文龍!
可世事無常...
沒想到二十天前,黔省江湖也突然一夜之間易主,報紙刊登了劉文龍的死訊!
陳雨寒斷定:「這樣一來,就沒了後顧之憂,所以你苦心策劃,殺了趙恭惠,這樣即便趙欣茹不甘,也沒有了劉文龍這個後台。」
不錯,趙瑛毫不避諱:「事已至此,也沒什麼顧忌!還以為趙恭惠死前留下的一橫會是藏寶的線索,沒想到是指認我的訊息...」
「那今晚就絕不能放過他們活著離開!」黑衣男已經按捺不住出手,利劍出鞘寒芒在黑夜中劃過...
來了!是個內勁大成的宗師...
「他交給我,報仇的機會留給你!」陳雨寒腰間軟劍唰唰作響,劍出宛若游龍而上!
不錯,趙欣茹目光看向趙瑛:「今晚,我就殺了你替我養父報仇!」
就憑你?趙瑛赫然出手,內勁巔峰的實力展露無疑...
可是行家出手,才知道有沒有真才實學!
同樣是內勁巔峰?趙瑛驚駭:「幾年不見,你居然也邁入了巔峰境界?」
很難想象,幾年前還是內勁中期的趙欣茹。這三年來被劉文龍傾力調教,還有趙蓬鵲以藥物為補,讓她邁入了內勁巔峰...
夜幕之中的沈園,四個黑衣人頓時纏鬥在一起,打的難分難解!一時間金戈作響,而趙欣茹和趙瑛雖是兩個女流,卻都是內勁巔峰的強者,出手之間招招奔命穴!
看來東西就在你身上!趙瑛目光幽暗:「把東西交出來,我保你們安全離開!」
什麼意思?陳雨寒不免分神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