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朝堂之上（上）

甘霖退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男人，一時無話。

「大人，我要稟報的事情也是十分嚴峻的，涉及到後宮。」萊福打破了沉默，嚴肅地說道。

「確定是她了吧。」流川楓淡淡的回應，讓萊福很是吃驚。

「大人，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不過那天那個嬰兒最後怎麼樣了？」

「老天保佑，那孩子還活著！」萊福祈禱了一下，接著把小李子說的話再複述了一遍。

「那個小李子說的靠譜嗎？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我感覺他說的都是實話，以我們錦衣衛的名聲，他也不敢說假話，不然等我們查到真相，他還是難逃一死！第一天我就打聽道了那個太監就是小李子，不過後宮戒備森嚴，我沒有輕舉妄動，一直派人在暗中盯他的梢，直到今天傍晚，他出宮了，我們乘著沒人的機會，把他擄到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密室中審問，最後我把他送回了皇宮附近，沒有人看見。」

萊福有些得意的回答道，畢竟這是他的表現機會。

「不錯，你果然謹慎，你再找找機會，去見一見那個桂公公，看看能否把那孩子接出來，但是，這事情一定要隱秘，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是，我這就回去想辦法。」

萊福滿懷激動的走了，辦事處又恢復了安靜，流川楓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現在他準備休息下，可是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

「大人，是我，有要事相告。」

是韓盡的聲音，雖然他已經可以壓低了些，但還依舊那樣清晰乾脆。

「進來吧。」

流川楓用冷水洗了把臉，勉強恢復了一些精神，睡意也去了大半。

「大人，屬下的屬下彙報說，禮部有問題，好像最近在江南一個災區還造成一樁慘案！兵部尚書劉敬劉大人知道后想去制止但被人威脅。」

「禮部？江南災區慘案？」流川楓一個頭兩個大，喃喃道。

「是，前天夜裡，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江北行省、江東行省遭遇百年一遇的洪災，大紅江中斷決堤，致使中下游處在洪水的淹沒之中，良田房屋損失無數，死亡人數也有上千了。」

接著，韓盡又把相關信息詳細彙報了一遍，大致是：禮部一個郎中在江南大發國難財，還做出了人命攸關的大事。

「知道了，你去查一查，不過就算有什麼發現也先不要做出什麼反應，等明天一早我去早朝回來后，再做商榷。」

「是。」

「行了，你去吧。」

房間終於再次恢復了安靜，不過流川楓可沒有心思去睡覺了，他拿起了關於禮部的相關資料以及官員檔案，兵部尚書劉敬的資料也找來了，在燭火下仔細翻閱，累了就站起來活動一會，然後接著看這厚厚的檔案。

就這樣，到了寅時，有些勤快的公雞已經開始在打鳴了，他這才放下已經看完了的資料，把桌子上的東西挪開，直接躺上面睡覺了，也沒有洗漱什麼的程序，直到卯時中段，東方的天邊已經亮了一半，街上也開始嘈雜了起來，他也醒了過來。

「雄雞一唱天下白，今天，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簡單修理了一番儀容，流川楓穿好朝服，在街上買了兩個饅頭，一邊吃著，一邊走向皇城區，這是他上任來的第一次上朝，他已經想好了要在朝堂上做什麼了。

光明殿，還是那樣雄偉壯觀，中正平和的雄踞於皇城廣場正後方。

早朝在辰時第一道鐘聲正式開啟，文武百官也停止了相互問好閑聊，紛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擺正好姿勢了。

身著紫金龍袍的流川星河穩步走到了中堂，一甩長長的衣袍，四平八穩地坐在了象徵至高權力的龍椅上，看上去他精神不錯。

君臣相互問好走了個流程，又進入到了每天的上奏提出問題以及商量對策解決問題的環節了。

工部尚書周善人走到大殿中間，行禮道：「陛下，臣有本奏。」

「愛卿平身，你有何事？」

「自從暮春之後，江南連日大雨不斷，導致紅江水位大量上漲，於前天晚上中段決堤，中下游受災嚴重，江東江北兩省更是被猛獸般的洪水給禍害得不行，現在大雨雖止，但紅江水位依舊高過於警戒線，上游的泥沙太多，下游的堤壩不牢，情勢危急，還望陛下儘快想辦法。」

周善人昨天本來就像稟告這事，不過皇上卻沒有等他開口就散朝了，他之後也上了奏摺，不過他看沒有也不知道。

「我看了你的奏摺，還有江南發來許多求救的奏摺，你們工部是幹什麼吃的！每年拿出去修建基建的銀兩都用去哪裡了？這紅江老是決堤，每次遇見下大雨就不行，那堤壩是用豆腐做的嗎？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哼！」

龍顏大怒，拍案而起，嚇得周善人跪伏在地上，百官低頭。

站在右邊中間位置的流川楓當然也保持了沉默，據他了解，紅河差不多每隔個三五年，就要決堤一次，都說是什麼百年一遇的大雨，每次的災情也不盡相同，不過也不會太小，這次更是近二十多年來最嚴重的的一次。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他暗自感嘆，這朝廷內部本就一團糟，外面又來天災，這讓老百姓怎麼活？不過還是要提防他們萌發出什麼不對的態勢，比如，造反。

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他看過許多史書記載，也聽老師講過，越是這種情況，連生存都是個問題的老百姓越容易迸發出超越自身能力的事情，他們沒有退路了，反正都是死，為什麼不拼一下呢？

所以，流川楓決定，不能放任他們這樣下去，這種情況的及時制止，這江山是他們本家的，可不是別人的。

「陛下，臣建議，派欽差大臣去江南，第一要做的事是：救人。疏散還在洪災之中的人民，找尋、收攏災民，並給他們提供新的住所，發放一些緊急的食物和醫療用品，儘可能的保護好活著的百姓，讓他們對帝國有信心。」

看了看大殿中眾人的表現，流川楓在眾臣低頭不語時站了出來，冷靜的提出了建議。

「嗯，你說得不錯，還有呢。」

皇帝稍微緩和了些，重新坐回了龍椅上。

「第二步：治水。工部派出能工巧匠，在中下游靠近大海的方向，多挖溝渠，引流、分流、泄洪，分散上游浩大的積水壓力，並在某些重要的關隘口加高加固堤壩，部分截流，也是給中下游提供緩衝的時間。」

「好主意，不過紅江中下游是平原地貌，有大量的農田，這個引流工作不好進行啊。」周善人搶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些農田肯定是被洪水摧毀了，所以不用再擔心毀壞農作物，當下最緊要的是救災，救人要緊，糧食沒了，緊一緊，還是能搞出一些，先應付著，等洪水過後，再由朝廷頒發一道鼓勵耕種設下獎金、減賦稅、降低農田租金，或是直接免費提供荒地給災民自行耕種一年的政策，這樣一來，可無事矣。」

雖然流川楓說得很好，但還有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戶部尚書張不現出來說道：「不可，雖然災民困難，但是國庫也是相當的空虛，要是免租一年，還減賦稅什麼的，那我們朝廷的收入將大大的下降，不足以維持現有的生活狀況。」

「張大人，那你來說一說，是萬千黎民百姓的生命重要，還是朝廷大臣們少吃一頓肉、少喝一壺酒重要？把你們一些平常的奢侈用品拿出去，不知道可以拯救多少人，也可以為帝國，為天下做點善事，給你們自己積上那麼一點陰德，豈不美哉？！」

這個話不是流川楓說的，他雖然有心，但知道自己還沒有這樣大的能力去斥責百官，這話是太師（三公：太師、太傅、太保，一品大臣！聲望顯著，但幾乎無實權）薑湯出來說道，他德高望重，說出來這番話，把群臣給說得再次低下了頭，羞愧難當。

「只是暫時性的政策，等來年大豐收，百姓也有了生存之需，不再為溫飽發愁，那時，我們國庫還會空虛嗎，它一定會逐漸充盈，那樣一來，我們不就好起來了嗎？」

流川楓接著說道，也主要是說給皇帝聽的，他怕他不捨得放棄一些當下的奢侈生活，不願得罪朝中大臣，故意畫了個大餅。

流川星河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最後他說道：「不錯，阿楓說得好，為了帝國的未來，為了百姓的生存，朕決定，從今天起，朝廷大臣以及皇宮後宮等所有人等，一律降低生活所用所需之物，並募集資金物資，調到救災上，自我開始，一日三餐，每餐不超過四個菜爻，不許超過二兩肉食！並私人捐出兩萬兩白銀！後宮的珠寶玉器等珍貴物品，也不得在肆意購買穿戴，減少她們每月的封銀。」

「陛下聖明。」

薑湯首先奉承道，流川楓以及其餘大臣也跟著大聲奉承，把皇帝給弄得高興不已。

「老臣願意用未來一年的全部俸祿捐給災民，並提供家中三成的金銀首飾，以表達對受災百姓的同情和愛護之情。」薑湯接著開頭捐獻，以免其餘大臣划水。

「微臣也捐出紋銀八千兩！」禮部尚書何芳大聲說道。

流川楓知道，八千兩紋銀，相當於一品大臣的一年俸祿，他的身價不菲啊，開口就這樣大手筆，這是為了留個好印象，讓自己以及其餘人不去追查他的底細？

……

一時間，各大臣紛紛表態，捐獻一事獲得圓滿成功，據統計，約有白銀百萬兩！其餘糧食醫藥之類物資也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