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牢房

來到了花滿城身前，流川楓淡淡問道：「兀那假和尚，我來了，你有何話說？」

等了一小會，沒有回應，雨花台用眼神看了一個錦衣衛一樣，對方立即找來一盆冷水，朝著血肉模糊的花滿城就潑了過去，這一潑也把他給潑醒了。

「小子，你來了，快點把我殺了吧。」花滿城虛弱無比地說道。

「那可就真抱歉了，我記得佛門不喜殺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的道理，你就老實交代吧。」

「交代什麼？我殺你們流川家族的原因就是復仇，沒有什麼好說的。」

「既然如此，你叫我來做什麼？」

「死之前，想給你講個故事。」

「哦？」

平時都是他給別人講故事，沒想到這次倒反過來了，不過流川楓還是猜到，對方死也要等自己過來，這個故事必定很重要，所以他接著回道：「洗耳恭聽。」

「事關重大，關於你們皇室的，你也不希望這麼多外人聽去了吧。」

「沒有外人，你但說無妨。」

看了眼身邊，除了雨花台之外，別的錦衣衛都走了，流川楓當然也不好叫走他，何況他也猜到了對方的故事大致是關於前朝公主遇害一事，讓他聽到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話說，自從你們家族篡權后，可是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先後秘密、處死了諸如胡說大將軍、景山王這樣功高震主的大功臣……」

「咳咳，挑重點說。」雨花台打斷了他的爆料。

「大人，讓他說，我不介意。」

「我介意。」

「……」

我都不介意你一個外人介意啥？不過畢竟他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流川楓也就沒有再糾結了，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怕他是世子，不過這又如何？

「花滿城，那你就挑重點說，以往的舊事先放一邊，你死了沒關係，反正肯定也會有別人知道的，到時候要是真的需要翻案，我自己會去想辦法。」

人言否？什麼叫我死了沒關係？老花心裡苦，但看著雨花台那魔鬼般的笑容，他還是老實了下來，畢竟他受的折磨可是令他記憶深刻，絕不想再嘗試一遍了。

「關於我侄女遇害一事，上次在花陵中我還沒有說清楚。」

而此時，在隔壁大牢中的慕容鋒等北域人也豎起了耳朵，拜身份所賜，他們沒有受到多嚴酷的刑罰，而且在錦衣衛看來，他們的動機也很明確，那就是刺殺皇帝，沒有什麼好問的。

「那你這次說清楚吧，免得死也死得不瞑目，我或許還能辦她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流川楓回道。

「害她的人除了你們流川家的人，還有那個出賣她的小人——張不現！他可真是一條忠心的好狗啊，以前跟隨我們花家時顯得多麼忠心啊，呵呵。」

「哦？戶部尚書他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呢？」

「據我那小侄女說，她在路上遇到過一個好人，幫她解決了一些麻煩，那個『好人』自稱張不現！」

「這事倒是有些蹊蹺了，那他為何要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反正我們花家是罪家，他估計是想立功吧，這不是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

「說得也有道理，我會去查明白，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要是還算個英雄，就給我一個痛快。」

「恕難從命，這是朝廷，講法度的。」

「呵呵，真的講法度還會這樣言行逼供？」

沒有理會他，流川楓走了，不過在路過隔壁的牢房時，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胡來又是何人？

「唉，胡來，何苦來哉，仇恨，對你來說就真的那樣重要嗎？」走到大牢門口，透過闌珊之間的縫隙，流川楓目露悲哀之情。

「當然，難道只許你們流川家的人殺別人，就不許別人來報仇！」回答他的是慕容鋒。

「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這樣下去只會令雙方都活在仇恨中，痛苦不堪，不如早日放下。」

「說得輕鬆，要是你是我們，你會放下嗎？」

流川楓無言以對，未經他人苦，莫權他人善，他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的至親長輩或是至愛之人被別人陰謀殺害，自己會放下仇恨嗎？答案也很明顯，不會。所以他沒有回復。

「胡說將軍勞苦功高，忠心耿耿，換來的卻是滿門抄斬！這大概就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了吧，你們流川家的大人物當真是鐵血啊，也難怪他們能取得大烈帝國的至高權力。」慕容鋒繼續嘲諷，也是說出了自己的內心話。

「長輩的功過，作為晚輩，我不好評價，不過我流川楓自有自己的做事風格以及為人底線，只要是正義的，我勢必會去追尋，對於邪惡陰暗，我一定會將之剷除，你也不用在這冷嘲熱諷。」

「說得真好，簡直比唱戲的還好聽，但事實呢，瑤瑤之死，你已經有了結果，可是我沒有看見你做了什麼。」

「我做事不用你管，你是為她報仇，直接把兇手一刀殺了就好，我呢，我要面對的是什麼？我能這樣簡單直接地去向我們的皇帝問罪嗎？」

「呵呵。」

沉默了良久之後，流川楓淡淡地說道：「你們一定在京城有內應吧。」

沒有人回應，不過他也不覺得尷尬，接著自言自語：「他是某位大臣，還十分貼近皇權的最中心，不然也不會有這樣準確的情報給你們，也不能讓你們多次僥倖逃走。」

還是沒有人回應，他繼續說道：「是何芳吧，他的嫌疑最大。胡來，你說呢？」

胡來閉上了眼睛，不作答覆，但是作為了解他的流川楓自然看出了，自己猜得沒錯，於是他說道：「壽典上那些小亂子都是他安排的吧，還有之後的縱火一事肯定也是他做下的吧，我就是還有一個疑問，他已經位極人臣，一生榮華富貴，為何要冒這樣大的風險去做你們的內應，去刺殺皇帝，要是大烈真的亂了，甚至被滅了，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猜。」慕容鋒笑道。

「呵呵，我會查到，估計用不了多久了，你就等著吧。」

再次看了眼他們，流川楓繼續向前走去，在隔壁的牢房中，又有個熟悉的身影，令他再次駐足停留。

「呦，這不是那個有骨氣的高手嗎，怎麼你也關在這裡了？」流川楓當然知道他就是刺殺皇帝的刺客之一，不過據說他的嘴巴很硬，硬是沒有說什麼。

影子用青腫的眼睛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何必呢，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來這京畿重地刺殺皇帝，這是要滅九族的大罪！你一定有什麼原因，但你一個武林高手，想來不會和陛下結仇，而且據我觀察，你也不是那種為了什麼大義會犧牲自己的人，那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金錢，不對，你這樣的高手想要錢財那還不容易。名義？先前就否定了。美色？看你這樣也該不是個為了美色連命都不要了人。所以你到底是為什麼呢？」

流川楓猜測了許多，但都被自己一一給否決了，最後嚴肅認真地發問了，想看看對方是否會透露什麼馬腳。

「哼，你…休想…從…從…我嘴裡…得到半個字！」影子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回道，這當然是被打的，結巴是他本來就有的毛病。

「既然你要死扛著，那就繼續吧，反正還有你好受的，告辭了。」流川楓不再看他，走了出去。

隔壁牢房關著的是一個老太監，身邊的錦衣衛告知，他就是桂公公，小猴子早就被打死了，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咬定，刺殺皇帝都是自己的意思，和旁人無關。

他們都知道，桂公公是後宮最大的太監，明面上使太后的人，實際上是皇后的人，所以他沒有受什麼刑罰，畢竟得罪了皇后可不是什麼好事。

流川楓沒有和他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