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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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中的順風順水就是驅動力,讓速度愈來愈快,無以復加。這艘船沒走過逆流,不知避讓,前進的慣性和驕氣讓她遇強更強,決不服輸。
馨柳的生活從沒像現在這樣阻礙重重,不順心、不痛快的事被壞心情無限放大,又被秋風一起吹進窗,凌亂的堆在她的桌上。她偏不信自己擺不順這些頭緒,定要爭個輸贏勝敗。
她剛把一份分析評估報告交給父親,報告甚至動用了公司外的業界專家,水準很高,就是要告訴這個企業的掌舵人:放棄已有的銷售部、併購一個銷售代理公司、增加一位股東,對於企業來說是多麼的耗費成本和失策。
父親沒說什麼,審視她的目光壓力千鈞。馨柳不懼,站得筆直:她自問沒有私心,完全出於對公司發展的考慮和負責。走出辦公室時,她有種壯士斷腕、背水一戰的悲壯和豪情。這場戰役已經從所謂的爭寵升級為她能力的證明,她要和父兄之間的人情瓜葛較個高下。
下午在公司見到哥哥時,馨柳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這是她至今以來引為偶像的人,卻硬逼著自己與他對立。
彬楊說:「你那份報告不錯,長進了,果然只有戰鬥和較量才能讓人成長。」
馨柳哼一聲:「爸爸就是偏心你,我的東西都給你看。」
「他也說你做的不錯。」
馨柳心中驕傲一把,面上無波,長長的睫毛撩起:「本來就不錯。真不理解他併購你那小公司的目的,若是想讓你回來幫他,直接說就是了,繞這樣的彎子、費這麼大的事,不上算。」
彬楊點頭:「你有一定道理。不過你那銷售部就是個混飯吃不幹活的雜牌軍,我的銷售公司和這個行業所有的下遊客戶都有溝通聯絡,連帶也掌握著市場的需求動向。讓你著手建成這樣一個成規模的系統,你要用多少人力物力和時間?他買的不是一個部門,是資源。這樣的資源,花錢能買到是他的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我也可以賣給你們的對手,價錢或許更高,知道不,小妹妹?」
彬楊拍拍馨柳的肩,有兄長的姿態和寬厚。馨柳覺得他這個動作又帥氣又讓人生氣:「話都是你們說的,誰知道真實目的是什麼?」
「這就是你不成熟的地方,意氣用事,偏執。建議你跳出自己的小圈子,培養戰略眼光。」
馨柳不服,彬楊看著她好笑:「別那麼緊張,這事還沒定,我做事看心情,最後一高興,也許如你所願的就黃了。」
「哥,我不是針對你。」
「我知道,無所謂,公和私我分得清。」他想了想,加了一句:「你最好也能分清,這是做企業的人必不可少的素質。」
馨柳心底的火苗隱隱的又在竄動:「不用你教訓,我當然分得清。」
陸彬楊微微眯眼看著妹妹:
「你只把我的這個家的事情分清了,卻把更多的人摻和了進來。」
馨柳笑:「看,終於說出真話來了吧,你是說郝曈吧?」
「她算一個,她對你不錯,你太過分不好。」
馨柳心裡暗罵一句「枕頭風」。
陸彬楊看她的表情不屑,說:「馨柳,你發現沒有,現在的你像一桿槍,火藥味兒十足,被人挑唆得暈頭轉向?挑唆你的人懷著什麼目的我不知道,他們在你背後、手下,這是你的事情,我管不著,不過你最好清醒清醒,說話做事多問問自己,別被人當棋下,棋子最後都是被犧牲掉的。」
馨柳眼睛睜圓:「開什麼玩笑?誰能指使得了我?哥你才要注意,別被人牽著鼻子走。」!
陸彬楊笑的輕飄飄:「各自保重吧。」
陸彬楊是來談併購的事情的,這個級別的會議馨柳無權參加,對比起來很是有些泄氣。哥哥走時,馨柳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到樓下很多人從他出門,依次和他握手告別,更有人殷勤的幫他拉開車門。這些待遇,她從沒有。
有無名的火發不出去,馨柳便挑秘書、助理的茬兒,心裡才舒坦了些。這些拿薪水應付差事的小職員哪個能左右得了她?哥哥的擔心純屬想的過多。
想讓項臨陪她出去散心,可他手機關機,想必是在手術台上,馨柳無趣的收拾東西回了家。恰恰迎面撞見陸彬楊摟著郝曈出門,兩人親密低語,笑意纏繞,看得出的情濃,應該是回來換裝去參加宴會。他們最近比新婚時還粘膩,馨柳不屑:再好的感情也膩不了多久,過兩年就都麻木了。
初秋時節,軒昂的陸彬楊身邊,郝曈套一件束腰風衣,顯出水蛇一般的細腰和修長勻稱的腿。印染了水墨風格花霧的風衣,用金屬銅般的色調做勾勒,別緻淡雅,配了柔順略卷的長發,看得馨柳一楞。她才發現,這位一直不夠舒展、出身寒門小戶的嫂子,出挑起來竟是如此明麗驚艷。
郝曈向馨柳笑,笑容清淡柔緩。馨柳覺得她的眼睛很黑、很亮。
打完簡短的招呼,陸彬楊、郝曈上車離去,馨柳手裡晃蕩著包獨自進門。碩大的休閑皮包拎在手裡顯得松垮,色澤在夕陽下也很暗淡,沒有郝曈手臂上吊著的那款金屬質地的小巧手包炫目。
馨柳悶悶的進門,張嫂說項臨回來了,在房間里睡了一下午。她這才想起,項臨凌晨三點被叫到醫院搶救病人,想必又是累虛脫了回家補眠。
百無聊賴間,爸媽回來了,馨柳懶懶的:「稀奇,爸爸今天這麼早回來?」
王露笑:「你回來這麼早也稀奇。」
馨柳皺眉思考:「真是稀奇的一天,我哥和郝曈回來打扮漂亮又走了。」
「是替我們參加張董的酒會了,本來想讓你們兄妹四人一起去,可項臨累壞了,就讓他們倆去了。」王露笑著說。
張董的份量,馨柳是知道的。不禁拈了酸:「爸爸這是培養我哥,培養接班人,公司里的人現在都很尊敬他。」
李胤厭煩了女兒這一套:「想去你現在就去,來得及。陰陽怪氣的話不許帶回這個家,婆婆媽媽的像個家庭婦女,越來越不長進!」
馨柳也厭煩現在的自己,但她擺脫不了這種情緒,拖了累贅的大包上樓,有氣無力的語調緩而長:「是,我是不長進,家庭婦女一樣。上陣父子兵,我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也懂……」
馨柳樓梯上轉個彎不見了,李胤挑了眉雙手就想叉腰,被王露拽住:「走走走,看看朋友送的字畫……」
馨柳回房,卻見項臨端坐在電腦前查資料。
「你不是在睡覺?不累?」
「有個學術會議,級別很高,我想去,得趕緊準備論文。」項臨回頭看馨柳:「還要和你商量,我想出去進修,回來再開展幾個新手術。其他幾個外科的主任都引進了新技術,我這兩年一直在吃老本,沒什麼突破,在醫院壓力挺大的。」
「什麼時候?多長時間?」
「近期吧,進修醫院我正在聯繫;短期,半年左右。」
馨柳不同意:「你爭取副院長的事怎麼辦?那位副院長眼看到站退休,市裡面的領導都幫你打好招呼了,關鍵時候你人都不在,什麼態度?」
項臨也在為這個猶豫:「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等事情辦妥再去進修,其實你都是副院長了,還進修什麼?天天趴在手術台上受苦擔心,渾身消毒水味,活的那麼枯燥,有什麼意思?還有我告訴你啊,小心你走這麼長時間我紅杏出牆,一腳把你踢飛。」
項臨臉色變了變,拽回自己的回憶:「物竟天擇嘛,你要是想甩我,證明我不夠好,踢了我也是應該的。」%
馨柳笑:「好自信啊!我就喜歡你的現實。」
「物竟天擇」四個字提醒了馨柳:她和哥哥之間的較勁,在父母面前不也正是這樣的現實和殘酷?可惜她真的不是哥哥的對手。
項臨見她沉默,問:「今天怎麼不開心?」
「沒什麼值得開心的,難道我是沒事就樂的傻子?」
「你也不是沒什麼事就耷拉著臉的人。」
馨柳嘆出一口鬱悶之氣:「還是你了解我啊,爸媽父母也就那麼回事兒:子女養大了,就隨他們去了,喜歡哪個就多看兩眼,煩了膩了就晾一邊兒去。」
項臨開導她:「父母和子女間的關係時刻在變,小時候是呵護愛惜,長大了各有空間,到他們老了就又是一種了。像奶奶,這麼多年和爸媽不相往來,老了不還是住回兒子家?」
「奶奶那是追著我哥。」馨柳強調,聲量提高:「所以說我哥是苦盡甘來。便宜了郝曈!女人真的是乾的好不如嫁的好,不然她這會兒還不知道是在做飯還是洗衣服,怎麼可能體面的去參加酒會?」
項臨無奈:「你何必抓著她不放?是不是誰嫁了你那偶像哥哥你都這麼痛恨?你對他是不是迷戀得變態了?」
「胡說!」馨柳一口否定:「換了林安雅我高舉雙手鼓掌歡迎。」
「你啊,還是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兄弟不和妯娌欺,一個道理,你和你哥之間存在的問題,與郝曈有什麼關係。」
馨柳怒了:「你為什麼總是向著她說話?我和我哥好的很!」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
項臨不再多說,馨柳反而憋得慌,有些失落:「我哥回公司的事應該快了,我攔都攔不住。」
項臨語重心長的:「一開始就是你不對,為了莫名其妙的一口氣,你攔什麼?明擺著那是父親籠絡兒子的事情,你何必自討苦吃?當消閑的大小姐多好,你看你把一家人的關係擰成什麼樣了,最後沒人說你好。」
「你說的對,我也不知道自己暈頭轉向的在做什麼,現在怎麼辦?」
「你再呆在公司,將來你的頂頭上司就是你哥,你還是趁早別幹了。」
馨柳想想,泄氣的倒在床上。
可這與自己當初的想象有太大的距離,她以為和爸爸、哥哥在一起做事應該是最開心的。
馨柳越想越難過,冷不丁回過味兒:她什麼時候變得和爸爸、哥哥這麼敵對了?脫口說項臨:「怎麼我哥成了我上司我就不要幹了?他說什麼我幹什麼不就是了,你少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項臨語塞,轉而有了怒氣:「我為你著想反而成了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了?多少次都是我在勸你不要和他爭,以後你們家的事情我不說了,你也別問我。」
馨柳覺得自己話說的別勁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對我好我一直知道。」
項臨給她個後背,專註的寫論文。
馨柳嘆氣:果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她身邊的人都被她惹遍了。
陡的想起哥哥上午說她的話:被人挑唆、被人當棋下,棋子最後都是被犧牲掉……
她是被人挑唆嗎?項臨這樣的話算挑撥嗎?
當然不算!馨柳慌忙堅定的搖頭:項臨從開始到現在,字字句句都是在規勸她不要和家裡人對著干,是對她好。
她被哥哥的話說成了疑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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