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以詞寄意一夕魚水之歡
玉嬌娥看著他滿臉笑意地逗弄著孩子，心裡既甜蜜又苦澀。略帶羞赧地道：「阿蘊，敏兒是……沒吃飽……新來的乳母怎麼樣？你快抱敏兒去吧。」
姬蘊這才悟了過來，笑道：「好。這回乳母是我和飛卿親自找的，底細查得很清楚。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將你和敏兒置於險地了。」他神情堅定，擲地有聲。
玉嬌娥笑著點了點頭。姬蘊見孩子鬧得厲害，忙抱著他送去乳母的房間了。
深秋的天黑得很快。晚風的涼意讓人覺得初冬已經來了。俞夏掌了燈，屋子裡溫暖而明亮。玉嬌娥笑著讓她和其他丫鬟都下去休息了。
她已是洗漱好，披散著墨一般的長發，穿了一件嫣紅湖綢袍衫，裡面卻是不著寸縷。露出白皙修長的一截小腿和俏生生的玉足。
姬蘊正坐在紗簾外書桌前寫著什麼。他神情專註，手中緊握一支小狼毫，就那樣定格了，似是在思考。
玉嬌娥掀了一重重紗簾走了出來，輕輕立在他身旁，為他磨了磨墨。見那雪浪箋上寫的卻是半闕詞：照壁銀燈，芳簾羞卷嬌娥面。意濃情蘊，長倚鴛鴦幔。
玉嬌娥含羞笑了，原來是點絳唇，只是上闋還少了一句。
正當此時，姬蘊突然動了，他笑了一笑，下筆迅疾，龍飛鳳舞間，已是補全了最後一句。抬頭卻見玉嬌娥正定定地看著他。姬蘊忙拿白紙掩住了剛寫好半闕的詞，有些不好意思。
玉嬌娥撲哧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執了茶壺，倒了一碗熱茶遞給他。
姬蘊接過喝了一口，卻見玉嬌娥赤著一雙玉白可愛的足。他微微皺了眉，道：「玉兒，馬上就入冬了，你即算寢休也得穿件中衣，你身子素來弱，著涼就不好了。」
玉嬌娥笑著答應一聲，卻是沒有動。姬蘊揉了揉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送到了床榻上，拉上錦被嚴嚴實實地蓋好了。笑道：「快睡吧。」轉身便要走，卻被玉嬌娥拉住了。
「阿蘊……你還要看半夜書嗎？」玉嬌娥含羞問道。
姬蘊從來不和她一起安寢，總是看書看到半夜，他什麼時候上床安歇的玉嬌娥完全不知道，很多次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不見了姬蘊。
以前，她十分害羞，也就聽之任之。可如今，她只有兩日功夫了。毒計一成，她和姬蘊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況且，憑她為容儀做事這一樁，若是被人揭穿了，對姬蘊來說，會是致命打擊。她只能在被發現之前，離開他。這也是保護他最好的方法。
姬蘊自是不知玉嬌娥內心的煎熬掙扎，他笑笑道：「嗯，你先睡吧，不必等我。」姬蘊心底苦笑不已，他不是不想和玉嬌娥一同安寢，只是怕自己又一時衝動，嚇到玉嬌娥。
然而這次玉嬌娥卻沒有聽話地安睡，反而拉住了姬蘊的衣袖。垂眸掩下眼底的羞怯，輕聲道：「阿蘊……你……能不能陪著我……」說罷手已有些顫抖。
姬蘊笑著點了頭，合衣躺下了。大手緊緊握住玉嬌娥的柔荑，柔聲道：「睡吧玉兒。我一直在這陪著你。」
玉嬌娥嬌羞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只是安靜地握著自己的手，並不說話。她心內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日升月落間，又過去了一天。這一日，玉嬌娥一直痴痴望著姬蘊，時刻跟在他身邊，如影隨形。姬蘊只能哭笑不得地隨她了。
當月光灑滿庭院時，姬蘊正品著一壺茶，靜靜地看著夜空。月光如水，明亮澄澈，再過兩日到了十五，想必月色會更好。他和玉嬌娥剛用完了晚飯，玉嬌娥去洗漱了，他便踱步到了院子里。
突然想起昨夜填的點絳唇還差半闕。他執了青瓷雕花的茶壺，進了房，走到書桌前，翻到了那闕詞。卻驚訝地發現，後半闕已被填好了。
姬蘊輕聲念來：羅帳昏寒，玉色無人看。金奩閉，懶堆花髻，一任韶光晚。秀致的簪花小楷，這筆跡他是識得的，是玉嬌娥。
這一首《點絳唇》填得十分綺麗，讓人遐思一片。
照壁銀燈，芳簾羞卷嬌娥面。意濃情蘊，長倚鴛鴦幔。羅帳昏寒，玉色無人看。金奩閉，懶堆花髻，一任韶光晚。
姬蘊連著讀了數遍，眼底眉梢泛起了愉悅的笑意。他的意思玉嬌娥懂了，玉嬌娥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只是到底於禮不合，他心中還是猶豫。
轉眼夜已深了。燭火發出噼啪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房裡顯得極為突兀。姬蘊獃獃地捧了一本書看，但書里的內容卻一個字都沒讀進去。書桌上的茶已是涼透了。
終於，那層層茜紗簾被一一掀開，玉嬌娥一身暖黃暗紋綢短衫，下系一條藕荷色紗綢裙，露出不盈一握的纖腰，更顯得身姿窈窕、曼妙動人。
她走到姬蘊面前，一下子抽掉了他手中的書。半是惱怒道：「都快三更了，你愛看書也得注意休息。」
姬蘊只覺一股幽香襲來，十分醉人。又見玉嬌娥穿得極少，忙執了她的手，果然觸手冰涼，一絲溫度也無。他亦有些惱，說道：「你做什麼又穿這麼點，凍著了可怎麼辦？」
「凍死了也活該，誰叫我碰上個頂不解風情的夫君。」玉嬌娥羞惱道。順勢坐進了姬蘊懷裡，手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胸前，已是羞不自抑。
姬蘊溫香軟玉在懷，頓覺血氣上涌，面紅耳赤。低眸看到懷裡的玉嬌娥嬌羞嫵媚的模樣，他咽了一下口水。輕輕吻住她。越吻越深，激動非常。
接著直接抱起玉嬌娥，一壁深吻，一壁放到了床榻上，層層茜紗簾顫動不已。
情思曖昧，衣衫剝落。羅帳內春光動人。
姬蘊卻停住了。他壓抑住欲.火，沙啞著嗓子說道：「………玉兒……我……」他有他自己的原則，心裡總有道越不過的防線。
玉嬌娥無聲地笑了笑，心底是凄涼的決絕。她主動抱緊了姬蘊，輕輕吻上那微抿的薄唇，眼淚就流了下來。心底呼喚道：阿蘊，阿蘊，阿蘊……
姬蘊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渴望……紅羅昏帳，一夜春情難卻。芙蓉帳暖沁芳澤，交頸鴛鴦眠宿夜。幾番雲上顛覆雨，繾綣情思，嬌羞憑玉怯。擬把狂歡醉夢裡，好向東風怨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