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字傷人
閉門造車了好幾天後,柳淑君不得不承認自己沒那個本事,正想著應該怎麼低頭去找岳觀學習一二時,岳觀卻送上門來了。
那天,中午的課剛結束,岳觀就站在教室門口等她了。「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吃飯!」
柳淑君上下打量了岳觀一番,心想: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事兒?」
岳觀笑嘻嘻的道:「一定要有事才能請你吃飯?」一邊就拉著柳淑君出了校門。在學校邊上找了間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小吃店,要了一個小包廂,等菜都上齊了,岳觀才吞露了來意。
「來,嘗嘗這個炒三絲,是這兒最有名的菜了……」岳觀指著一盤豆腐絲說道。
柳淑君也不動筷,直直的看著岳觀,嘆息一聲后說道:「道長大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你越這樣,我心裡越害怕!」
岳觀一面尷尬的愣了一會之後,便放下了筷子。「那好,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直說吧,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會一有機會就出現在你的身邊。包括你回家、去花店、或是上自習。我隨時可能出現。」
柳淑君一聽這話也愣了,怎麼想怎麼感覺不對。這算什麼?貼身保護?還是就近監督?柳淑君的臉一會白一會紅的。小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長大人想幹什麼?讓我當線人,給你通風報信?還是把我當誘餌引更多的小妖?」
岳觀搖搖頭,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理由你就不用多想了,反正我只是來通知一下的。你同不同意、接不接受,我都會這麼做。」說罷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柳淑君還沒從岳觀的言語中回過味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岳觀已經吃飽正讓人家服務員給他倒茶呢。
岳觀一邊喝茶,一邊指著桌上所剩不多的菜對柳淑君說:「快吃,吃完了我們就走吧!」柳淑君滿臉黑線的看著桌上菜,很果斷的起身離開,指著岳觀對服務員說:「他結帳!」然後飄然離去。
柳淑君看了看時間還早,想想下午也沒什麼主要的課,於是決定翹課。回焰焰的花店窩一下午,看看美人安撫一下自己受傷的心。但摸摸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肚子,柳還是決定先吃點再去找焰焰。
柳淑君一直長在西湖邊,習慣了那兒人們的生活方式,原本只需要吸引天地靈氣的柳樹,硬讓她修行成一個偏重口腹之慾的妖精。這,算不算變異?
前腳進花店,後腳夭夭就衝進來了,一臉的淚水,抓著柳淑君就跑。一邊跑一邊哭,柳淑君都能感覺到夭夭的眼淚飄到她臉上了。
跟著夭夭盲目的跑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柳淑君一發狠,拉住夭夭:「跑什麼跑?跑到那兒也不說一下。沒看到有計程車么?」
經過這麼一提醒,夭夭忙攔了一輛車,說了句:「到華山醫院!」然後就一個勁兒的催司機加速、加速、再加速。還好司機技術不錯,一路加速還能平安的把她們送到醫院。
下了車,夭夭就拉著柳淑君東一轉西一轉的直衝病房。那天看到的王媽媽也在門外,一雙眼睛紅紅的,很顯然已經哭過一回了。看到夭夭她們的到來,只是抬頭指了指房間,示意他們自己進去。
走進房間就有一股濃厚的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病床就放在房間的正中間,床上睡著一個睡美男。值得人們注意的是,床上病人的皮膚並不像平常病人那樣蒼白或是黑黃。反而比正常的人皮膚更加的白裡透紅,光看皮膚基本無法想像這是一個已經陷入昏迷,並且已經下了數次病危通知書的人。
看著夭夭無比愛憐的為床上的男子整理著床子,柳淑君輕聲問道:「他……是王閑?」
「嗯,是他。「夭夭點點頭。「柳,今天早上,醫生又下病危通知書了。我其實我心裡明白,這不是醫生能看得好的。只是,心裡還是在期盼……」夭夭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
柳淑君看著床上的王閑,依稀能看出他病重之前的好模樣。只可憐現在已經瘦得如皮包骨頭了。嫩粉的肌膚配上如柴一樣的骨架,整個人看起來很詭異。
「柳,這裡的醫生沒有辦法醫治他的。求你想個辦法,幫幫他,只要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夭夭坐在床邊,一雙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淚水。用充滿絕望又帶著一抹希望的矛盾的眼神看著柳淑君。
正在柳淑君左右為難之時,床邊的機器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滴……滴……滴……聲聲催人性命。聞聲而來的醫生將夭夭她們請出了房間。只留三個女人在門房等待。已經哭到無淚的王媽媽,死命的抓住夭夭的手,指尖已經發白,足可見用力之大。
「柳,幫幫忙。求你救救他吧!」夭夭一遍又一遍的哀求著。柳淑君苦笑,若有能力,她又怎麼不救?只是,她的能力有限,治得了表,治不了根!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最好的辦法,還是請道術前來幫忙。因為王閑的病,不是生理而上的,而是外與妖物相處時間長了,而沾染上的毒。
猶豫再上,柳淑君還是決定在試一下岳觀的態度后再來考慮是否要請他幫忙。於是,隨手就撥了岳觀的電話:「你會幫人看病嗎?」
柳淑君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丟過來,讓岳觀很迷糊,什麼你會不會看病。但稍一轉念就明白柳淑君的意思了:「那要看什麼病了,若是生理、心理上的,你找醫生比較快。若是比較另類的,找我還是比較有希望的。」
「那你來一下華山醫院吧。」
掛上電話之後,柳淑君讓夭夭陪著王媽媽先去樓下休息一下,主要是不想讓夭夭和岳觀直接見面,免得再生事非。
沒過多一會,病房門打開了,王閑這一會又搶過來了,只是,情況不容樂觀。又過了一會,岳觀就趕了過來。看他的樣子和速度,應該是使了法術的。柳淑君沒與他多說,直接帶著他就進了病房。
進病房見到王閑后,岳觀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過。柳淑君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岳觀一樣樣的查檢。最後搖了搖頭:「百年桃花瘴,到現在還能不死,真得不能不說是他的運氣了。只是,這年頭,上什麼地方去中的桃花瘴?」岳觀這一番話又像是對柳淑君的交待,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救得來嗎?」
「把握不大,但,我的靈丹能勉強保住他性命,但如果半個月內沒有找到高人相救,我也沒有辦法了。」岳觀一副無奈的樣子。
「那,你先把靈藥拿來吧。保命為主吧。」
岳觀一臉奇怪的看著柳淑君,「靈力我得來不容易的,為什麼要給你?」其實這些都是老道閑來無事練制的,只是因為保命的靈丹因為藥材的原因,練得不多,這只是相對其他葯而言。
柳淑君咬咬牙,「你要怎樣才願意把靈丹交與我們救人?」
「呃,其實很簡單的。就中午和你說的。你同意,我馬上回去拿靈丹,不同意,我也沒什麼損失。」岳觀笑嘻嘻的看著柳淑君。
柳淑君恨得牙痒痒的,真想生吞了的他!只是,現在是求人辦事,不得不低調一點。柳淑君也想抬腳走人,可一想到夭夭那絕望的眼神這腳就抬不起來了。於是,岳觀同志得意的笑了!
等岳觀取來靈丹,看到夭夭和桃妖在一起時,岳觀也沒說什麼,好象忘了上一回對夭夭說的狠話。只是將靈丹化成水后,一點一點灌入王閑口中。
「原來有你這桃花在此,我想怎麼有那麼厲害的桃花瘴。」岳觀邊灌藥,邊說話。夭夭害怕的縮在柳淑君身後,一點也不怕上前搭話。
灌完葯,岳觀再用靈力稍加引導,化開藥性。「有的時候,人生就如那荷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再如何喜歡,遠遠看著就是了,近了反而不好。」
夭夭聽后,不由的淚流滿面:「被人搬到這個城市裡的最初幾年,靈力全失,是他陪在我身邊,為我捉蟲施水。我看著他從小到大十餘年,一點一滴都在心頭。就像人家的青梅竹馬一般,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在一起?」
岳觀輕輕的放下王閑,看著這骨瘦如柴的男人,不由的嘆息道:「你若是人,倒是好姻緣,可你偏是妖。你忘了,人妖不相容的。你越喜歡他,越愛他,對他越有害!」
一時之間,病房內除了機器的滴滴聲,再無其他聲音,情字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