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笑裡藏刀大皇子
「孽女!竟然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來,今天我就來清理門戶!為趙侍郎的千金償命!」衛平雙手發顫,同樣抽出身側侍衛的佩劍,就想往衛瑩琅的胸口捅去。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衛平居然真的如此大義凜然,親手殺女,即便料知了,也不會有人像趙景淵一般上前幫衛瑩琅。
衛瑩琅見那劍捅了過來,只好側身躲開,但繞是這樣,也堪堪被劍尖刺破了衣衫,十分狼狽。
衛瑩琅看著跟前鐵面無私的衛平,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冷笑,質問道:「原來衛少卿就是如此斷案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地正法,想必在大理寺功勛卓著吧?」
衛平被她冰冷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面色漲紅道:「孽女,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心胸狹隘,報復趙侍郎的千金,竟然動手殺人,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
衛瑩琅可不是那個怯怯弱弱的原身,她聽聞衛平的指責,沒有再像以往那樣哭哭啼啼,反而露出了一抹失望的冷笑:「原來這就是衛少卿所說的證據確鑿。根據屍體表象,死者死亡的時間,至少已經有兩個時辰了,但是片刻之前,我還在寺廟裡抄寫經書,我身邊的丫鬟都可以作證。」
衛平臉色一變,咳咳了兩聲,仔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他辦案無數,經驗還是有的,知道衛瑩琅所說的沒錯,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反倒是站在一邊的趙夫人出聲道:「你的丫鬟,肯定是幫你的,怎麼能作證!」
「就是啊——」
「對,這案發現場除了她沒有別人,手裡還攥著石頭,兇手肯定是她了。」
周邊的人附和著趙夫人的話,紛紛出聲討論道。
衛平頓覺丟臉至極,臉色青白交錯,一時間也沒有個決斷。
反而是趙景淵,他略帶探究地睨了一眼衛平,又將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衛瑩琅的臉上。
「天色將黑,證據不足,在場的人都有嫌疑,趙二,你帶人將大佛寺圍起來,所有人不得出入,另外,將這個衛瑩琅關押在柴房中看守,讓大理寺盤查審問。」
「是,燕王殿下。」他手下的人領命而去。
衛瑩琅被關押在一個黑漆漆的柴房中,連燈火都沒有給她點。
現值六月,這柴房全是蚊子,嗡嗡嗡的,讓她心煩氣躁。
等候了許久,也沒有見大理寺的人來審問自己,衛瑩琅又將原主的記憶重頭到尾梳理了一遍,除了衛明珠之外,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這竹林,是衛明珠叫自己去的,但是她若是咬出衛明珠來,她肯定也是有所防備的,說不定那個丫鬟都已經打發走了。
要自證清白,還是要從死者身上入手,若是她可以驗屍就好了——
按照她的觀察,這竹林跟後院距離並不遠,如果死者被襲擊的時候發出求救,說不定有人聽見。
但是死者死亡了幾個小時,都沒有人發現,也就說明死者死的時候動靜極小。
若要動靜小,那就要一擊而中。
雖然石頭襲擊後腦可以讓人斃命,但是力氣必須夠大,按照衛瑩琅這個嬌弱弱的小姑娘來說,顯然不太現實。
殺死趙晴兒的,極有可能是個練家子。
她正沉思著,門外忽然亮起了火光,隨即,她聽見守門的人低聲道:「大皇子。」
大皇子?趙奕,原主戀慕的人?衛瑩琅稍微抬起了眼,就看見柴房門被推開,一個身披黑色薄披風的男人獨身走了進來。
他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
趙奕將食盒輕輕放在地上,沉聲道:「衛大姑娘。」
衛瑩琅肚子的確是餓極了,但是目前還搞不清這人是什麼目的,這東西自然也不敢亂吃,只低聲道:「手腳被綁,不便行禮,還望大皇子恕罪。」
趙奕目光溫和,聲音柔軟:「無妨。」他頓了頓,繼而開口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她的心意?
衛瑩琅已經不是原主,自然沒有這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痴心妄想。
「大皇子說笑了,瑩琅有自知之明,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那趙家小姐傳的,都是些玩笑話而已,當不得真,若給大皇子添了麻煩,實在是罪過。」衛瑩琅徐徐回道。
燈火映照中,趙奕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原本,他以為,這個衛瑩琅會趁機對自己訴衷腸,然後自己再巧言幾句,先說服她認了罪,然而,想不到,她竟然轉口了!
那衛明珠不是說這衛瑩琅傾慕自己已久嗎?難道是胡話。
見趙奕神色不定,衛瑩琅又緩聲道:「大皇子若是無事,便趕緊走吧,免得拖累你的名聲。」
趙奕見她如此為自己著想,心頭又起了一些希望,咳咳了兩聲,義正詞嚴道:「瑩琅姑娘,雖然趙家姑娘損害你聲譽在先,但是死者為大,你既然做下此等惡行,還是趁早承認了吧,免得鬧開,影響你們衛家的名聲。而且,就算你認了罪,若我跟趙家周旋一二,或許不用償命,若你一再堅持,激怒趙家,恐怕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說到這裡,衛瑩琅算是明白了。
這個男人,想要自己認罪,明著是為衛家和自己的性命著想,其實是怕這事情鬧大,影響他自己的聲譽吧?
不對,他這麼急於讓自己認罪,肯定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原因。
莫非,他跟趙晴兒的死有關係?那衛明珠呢?她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衛瑩琅堅定地搖了搖頭:「大皇子此言差矣,我衛瑩琅敢作敢當,人不是我殺的,便不是我殺的,揪出真兇,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
趙奕想不到衛瑩琅竟然一點都不怕死,暗自咒罵了一聲,拂了拂衣袖,冷哼一聲:「那你便好自為之吧。」
趙奕匆忙離開柴房后,兩個挺拔身影忽然從屋頂躍下。
正是燕王趙景淵和他的心腹趙二。
「殿下。」外面的守衛恭敬行禮。
趙景淵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打開柴門。
進了柴房,趙景淵目光頓在一臉平靜的衛瑩琅,還有她腳邊沒有動過的食盒。
「怎麼不吃?」趙景淵聲音低沉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