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這是唱哪出

大橘貓來到了教學樓樓頂，位於東南角落裡的石凳上，鋪著紅火的毛毯，大橘貓立刻跳上去趴下，這毯子軟綿綿的真舒服啊。

旭日東升，溫暖的陽光灑在大橘貓身上，照的它越發懶洋洋不想動彈，大橘貓看見遠處有幾隻小鳥飛過，但是它卻對小鳥提不起興趣。

它心裡在想，中年婦女昨天下午帶著兒子去複診，不知道結果怎麼樣，如果情況糟糕，那對中年婦女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微風吹來，太陽普照，大橘貓的下巴墊在爪子上，困意襲來，它眯著眼睛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旁坐著一個人，大橘貓立刻起身，伸個懶腰，回頭沖著中年婦女叫了一聲。

「喵，」

中年婦女的臉色比昨天要差一些，看起來有點疲憊，大橘貓心想，她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她兒子的複診結果不太好？

「貓貓乖啊，」

中年婦女輕輕撫摸著大橘貓的背部，大橘貓仰起頭，用毛頭蹭著中年婦女，緊緊挨著她蹲下。

今天大橘貓的早飯不是饅頭，而是兩個煮熟的雞蛋，中年婦女拿出大橘貓專用的碗，把雞蛋掰碎，放進碗里，大橘貓把毛頭塞進碗里，美滋滋的吃著。

中年婦女靜靜的看著大橘貓，眼神很平靜，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快樂，生活早就磨平了她的稜角，她不知道什麼事能讓她快樂，但是卻有很多事，能讓她傷心，傷心的次數多了，她的心也就麻木了。

「喵，」

大橘貓很快吃完了，它軟軟的叫了一聲，中年婦女拿過來杯子，倒了一點水在碗里，於是，大橘貓又開始舔水，並且把碗也舔的乾乾淨淨。

吃飽喝好，大橘貓開始洗臉，它用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洗臉，左邊洗完了，又用右爪子洗右臉，這樣的動作，大橘貓每天要重複很多遍，這是它的習慣。

中年婦女把碗收起來，大橘貓走過去，鑽進中年婦女的懷裡，中年婦女的雙手輕輕撫摸著它，眼睛卻看向遠方。

「貓貓，昨天下午去複診，我兒子的病情，起色不大，我們還要繼續治療，我就知道，這病沒那麼容易治好，」

中年婦女自顧自的說著，她把大橘貓當成了傾訴對象，她知道貓是不可能說人話的，所以她也沒奢求大橘貓能做什麼，她就是想讓大橘貓陪著她，就這麼簡單而已。

中年婦女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沒有親戚，也沒有熟人，很多困難都是她咬牙挺過來的，她每天跟大橘貓說說話，心裡多少會好受點，大橘貓聽不懂人話，也就無法知道她的脆弱，她其實一直很脆弱，可是為了兒子，她一直在強撐。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為了兒子，她什麼都能做，在兒子面前，她表現的天不怕地不怕，可說到底，她也是一個女人，是一個普通人，怎麼沒有脆弱的一面？她只是不想讓兒子看到罷了。

「喵，」

大橘貓深感同情，但是它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綿綿的叫了一聲，趴在中年婦女懷裡，任由她擼著自己。

中年婦女自言自語道：「唉，我現在還能工作，還能養我兒子，等我老的不能動了，誰來養他啊，」

大橘貓想起了王樂家，正常的家庭是，晚輩要贍養長輩，就像謝轉琴照顧奶奶那樣，等到王樂成年，有了工作，有了妻子，就輪到他照顧謝轉琴了，一代一代，都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像中年婦女這樣的家庭，未來肯定是磕磕絆絆，遇到很多的問題。

如果她兒子一切正常，那麼中年婦女現在已經享受人倫之樂，她兒子肯定也早就結婚，有了孩子，中年婦女當了奶奶，整天抱孫子，好不快樂。

只是她兒子現在變成這樣，未來的日子怎麼過，誰也不知道，中年婦女總有一天會老的無法動彈，到那個時候，她兒子誰管？

大橘貓想的越多，心裡也覺得有點沉重，畢竟生命這個話題，誰都要面對。

中年婦女神色平靜的跟大橘貓傾訴，大橘貓也是一動不動，聽著她說話，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大橘貓感覺有些困。

中年婦女很快就離開了，她畢竟還要打掃衛生，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和兒子在這個城市賴以為生的手段。

大橘貓跟著中年婦女，一直送她下樓，然後重新回到凳子上，趴在軟綿綿的毛毯上睡覺，它的下巴支在爪子上，尾巴時不時的甩一下，周圍不斷的有小蟲子飛過來，只是大橘貓懶得理它們。

它很同情中年婦女的遭遇，但也只是同情而已，它無法幫助中年婦女做些什麼，頂多是陪她待一會而已。

想著想著，大橘貓眯著眼睛睡著了，然而沒睡多久，它就被學校的下課鈴聲吵醒了，大橘貓的耳朵動了動，它睜開眼睛，緩緩爬起來，伸個懶腰，來到了教學樓的邊緣。

下課了，安靜的校園裡頓時熱鬧起來，學生們經歷了一節課的學習，都跑出教室放鬆精神，有的學生叫上幾個朋友去打籃球，有的到操場上散步曬太陽，促進鈣吸收。

也有的學習認真的學生，下課時間還待在教室學習，不過王樂倒是沒有耽擱這寶貴的課間休息時光，他先是跟其他同學出去玩了一會，然後走進教室，手賤的揪了一下張雨晴的馬尾辮。

大橘貓遠遠的看著，它已經預感到，下一刻，張雨晴就要追著王樂打了，果不其然，張雨晴的反應很強烈，她立刻起身，追著王樂滿教室跑，兩個人在教室里跑了幾圈，張雨晴依舊沒有追上王樂。

畢竟王樂是男孩子，腿腳比女孩子快，王樂跑到外面，張雨晴追到外面，兩個人一直朝著樓頂跑了上來，大橘貓心想，難道又要像昨天那樣，兩個人在樓頂吹風嗎？

大橘貓覺得很有趣，立刻找了個角落旮瘩藏起來，方便自己偷聽，剛蹲下沒多久，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王樂，你給我站住，」張雨晴在後面緊追不捨，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

王樂根本不敢停下來，如果停下來，張雨晴肯定又要揍他了，於是乎，兩個人一直跑到樓頂才停下，這下沒路了，王樂只能束手就擒，他已經做好挨揍的準備了。

大橘貓想探出腦袋看看，但是為了避免張雨晴發現自己，它只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過，它倒是希望張雨晴能夠狠狠的收拾王樂，這傢伙就是賤，威脅它好幾次，今天又手賤的揪了張雨晴的馬尾辮。

大橘貓伸直了脖子，豎著兩隻耳朵，認真聽著外面的動靜。

王樂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可是張雨晴卻沒有動手，她先是兩手叉腰，大口喘氣，等到氣喘勻了，忽然看見不遠處的那個凳子上，鋪著一張毛毯，火紅的顏色在太陽照耀下，十分刺眼。

「嗯？那裡怎麼會有毛毯啊，好奇怪啊，」張雨晴一臉的疑惑。

王樂知道大橘貓在這附近，不過他表面上很鎮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說道：「可能是有人在這裡休息吧，」

「哦，」

張雨晴沒有過多的研究，回頭沖著王樂說道：「王樂，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不理你了，」

王樂顯的有些不知所措，神色十分緊張，倒是張雨晴，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王樂獃獃的站在樓頂，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怎麼辦。

「唉，沒意思，」

大橘貓嘆一聲氣，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尾巴軟軟的吊在後面，它本來等著看好戲，可是沒想到張雨晴走的這麼快。

「小子，我說你做點善事好不好，別欺負人家女孩子了，有時候你太過分，我都看不下去了，」大橘貓蹲在王樂跟前，仰頭認真的說道。

王樂給它一個白眼，說道：「應該做善事的是你，以後別惹大黃了，」

大橘貓毫不在乎，說道：「那個傻狗，我都懶的教訓它，不過，如果我哪天心情好，我可以教訓它，讓它長點記性，」

王樂沒有跟大橘貓繼續扯下去，他回去上課了，大橘貓坐在樓頂，繼續觀察王樂，接下來的這幾節課，王樂一直很安靜，沒有再打擾張雨晴。

大橘貓有點納悶，這小子轉變的太快了，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啊，大橘貓用毛爪子撓撓頭，它想不通王樂這是唱的哪一出。

而張雨晴，也沒有回頭跟王樂說話，他們兩個彷彿從沒有認識過。

大橘貓撓了很多次頭，它來到毛毯上趴下，決定不再想這些浪費腦細胞的事，它眯著眼睛，把下巴搭在爪子上，享受這溫暖的陽光。

快到中午放學的時候，天氣突變，陰雲密布，看起來要下大雨，而且風速也慢慢變快，之前溫暖和煦的城市，此刻猶如惡魔降臨一般，極其嚇人。

大橘貓被風吹醒了，它爬了起來，抖抖耳朵，伸個懶腰，一看這天色，立即決定要把毛毯拿下去，還給中年婦女，要不然被雨淋濕了，她不好拿。

說時遲，那時快，豆粒大的雨點已經傾盆落下，大橘貓立刻跳下來，用嘴巴咬住毛毯，然後用力拖下來，它向後倒退，拖著毛毯一步一步退著走。

這雨來勢兇猛，等到大橘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雨勢已經如同天河倒灌一般，天空中電閃雷鳴，雨幕完全遮蔽了視線，大橘貓不敢耽擱，使出所有力氣把毛毯拖下去。

它的體型雖然比很多貓都要強壯，但是這個毛毯也有一定的份量，它用嘴拖著很費勁，而且它是倒退著走，所以更加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