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甄楚恬沉默片刻,突然轉身走到裡屋,又狠狠甩上門:「佩兒。」
佩兒嚇了一跳,連忙跑到她面前站定:「小姐,您有何吩咐?」
「正堂不方便過人了,能不能麻煩你從窗口這兒跳出去?給你一兩銀子做補償。」甄楚恬從錢袋裡摸出碎銀子遞給她。
這個到哪裡都是麻煩的顧大牛,還害她損失一兩銀子!
佩兒拿到銀子,怔愣過後笑得很是憨厚:「小姐下回不要給銀子了,奴婢是您的丫鬟,小姐讓奴婢跳窗,奴婢很樂意。」
說完,她擼起袖子,提著裙擺從窗檯翻出去了。
甄楚恬鬆了口氣,立刻回到正堂,把滿臉疑惑的顧乘涵拉進裡屋,再砰地關緊門窗。
等她做完這一切,便認真打量眼前男人的臉色。
真帥啊不是!真中毒了啊?!
若說這顧大牛上回中的毒來勢泌洶且好解,這次的毒不僅難解還難以發現。
現下這個男人的臉色隱隱泛青,顯然已經中毒有段時間,再不及時診治,毒素過兩個月就會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即便是她這個可愛小天才,也是無能為力的。
「你玩夠了沒?到底想幹什麼?」顧乘涵抱著胳膊,覺得自己入了狼窩。
甄楚恬步步緊逼,直來到他面前,才認真問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仇家?」
「這和你有何干係?莫不是對我有意,才會如此關心?」顧乘涵臉色微變,隨即恢復如初甄楚恬敏銳的察覺到古怪,更加確定這個男人是大麻煩,身邊很多人都變著法的給他下毒.
他到底是結仇很多的殺手,還是一個身份尊貴,人人都想取而代之的特殊人物?
「你再不說我就走了。」
顧乘涵一把推開她,失去和她周旋的耐心。
下一刻,甄楚恬順勢裝作站立不穩,準確無誤的倒在他懷裡,一手攬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輕輕攥住他的手腕。
「這麼不矜持的投懷送抱,誰教給你的?」顧乘涵接住她的腰,聞到一股濃烈的脂粉味,險些沒嗆得打噴噢。
甄楚恬眨眨眼,在他手腕上快速摩挲兩下,這才撤開幾步:「明明是你推得我,怎麼變成我投懷送抱了?快走快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會連累我的名聲的!」
「你長得這麼丑,不需要名聲。」
顧乘涵毫不客氣的回忍一句,理了理衣襟往外走。
看著他的背影,甄楚恬神秘兮兮道:「帥哥,下回儘早來還銀子,到時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顧乘涵不屑的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牆處,甄楚恬才慢慢隱去笑意,神色變得凝重。
她剛才想辦法給這個小鮮肉把了脈,發現此人體內中的是北海巫毒。
這種毒來源於一種名叫噬心仙子的海底蠱蟲,只生長在四季溫暖的海域,體內毒性極大,要是有人不慎被這蠱蟲咬了,蠱毒就像生命一樣可以在體內慢慢生長夏延。
頭三個月,人根本發現不了自己中毒,也沒有任何癥狀,直到三月後,便開始頭痛腦熱,昏迷不醒,在蠱毒慢慢包圍腐蝕心臟的時候,這個中毒的人也就嗝屁了。
甄楚恬記得,醫書上很少有記載,許多專門研究蠱蟲的專家也極少聽說過。
她能知道這毒,也是某天跟著師傅去南海搜尋罕見草藥時,碰巧見當地漁民出海被蠱蟲咬才了解到的。
系統:「程序中收錄了解毒辦法,宿主想要替這男人解毒嗎?」
「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偏偏回來給我送錢,就憑這份言而守信,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何況這毒我也是第一次解,想試試。」甄楚恬搓搓手,突然躍躍欲試。
系統沉默幾秒:「你確定不是覺著他長得帥才想救人嗎?」
好像還真是這樣,這麼好看的男人死了怪可惜的,不過他有沒有這個福氣被我醫治,就看他下回舍不捨得再送銀子了。」
甄楚恬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可不想惹麻煩,要是顧大牛不再找來,她也不會善心泛濫到處找人。
唐梅花禁足正院,花娘專心照顧小少爺,丞相府竟然詭異的風平浪靜了。
每日甄楚恬認真管家,把丞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極力在甄遠山面前表現出色。
她想的很簡單,在沒找到辦法整治那兩個白蓮花之前,盡量給甄遠山留下好印象,這樣以後起衝突,自己也不至於完全孤立無援。
只是她想安生的時候,偏偏有人不願意讓她安生。
「小姐,二小姐來了。」
甄楚恬手一抖,醫書差點掉在地上:「甄月來做什麼?讓她走,就說我累了在睡覺。」
她可不想和這個小白蓮單獨接觸,只看一眼就能噁心的把隔夜飯吐出來。
「我都聽到姐姐說話了,姐姐就這麼不想見我嗎?」
外頭響起甜膩的聲音,聽得甄楚恬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皮笑肉不笑道:「妹妹來這裡做什麼?不會是因為母親被禁足,你找不到說話的人了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
甄月險些沒繃住,定了定神才在桌邊坐下:「好些日子沒來看姐姐了,自從荷花館修繕,我還沒好好來參觀,這是給你帶的修繕賀禮。」
說罷,她對翠屏擺擺手。
甄楚恬看都不看一眼:「我不要。」
甄月笑意微淡:「姐姐為何不要啊?不會是管家以後見過的銀子首飾多了,看不上我這賀禮吧?」
要不是母親特地交代過,要她好好試探甄楚恬的變化如此之大,她也不會放下身段來到荷花館。
「不是看不上,哪怕你將金山銀山送來,我也不稀罕,畢竟咱們之前也不是多好的姐妹,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甄楚恬伸手將茶盞放在桌上,對她擺擺手:「我就這杯茶招待,你若是真心祝賀,喝了茶就行,賀禮什麼的就拿回去吧。」
她可不敢跟這種白蓮花打交道,碰甄月一下子,沒準直接撞死碰瓷都有可能。
聞言,甄月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
她緩緩端起茶盞,輕聲道:「看來這麼多年和姐姐生疏,姐姐再不願與我親近了。」
「知道就好。」甄楚恬撒撒嘴,一點也不客氣。
反正她這不是故意針對,也沒有給甄月臉色看,就這麼不冷不淡的把人趕走最好。
甄月喝了兩口茶,這才輕笑道:「既然姐姐不願與我多說,我也不留在這裡叨擾你了,對了,過幾日王爺要去馬場,姐姐去不去看?」
「我去看他幹嘛?這年頭騎馬很稀奇嗎?」甄楚恬托著臉,終於想到她那個未婚夫了。
安親王,一個沒什麼本事還感覺良好的慫包,別說會騎馬了,就算會飛她也看不上!
間言,甄月輕笑兩聲:「王爺馬場上英姿颯爽,其他府里會騎馬的小姐們都約好了去看看,姐姐真不打算過去?」
「不去。」甄楚恬瞄了一眼她面前的茶盞,發現茶水被她喝過半了,這才伸個懶腰起身:「我困了,你先回吧。
甄月被她這麼往外,登時覺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她就算再覺著被落了面子,也只能直接起身:「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過來看姐姐。」
「大小姐身子柔弱,平日里管家已經夠累的了,二小姐若是無事便不要過來跑一趟了,怪麻煩的。
佩兒笑吟吟的送她出去,說的話意思不能再明顯。
看著她顯山不露水的模樣,甄月緩緩眯起雙眸,片刻間像是明白了什麼:「你叫佩兒是吧?」
「奴婢是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佩兒欠身行禮。
翠屏嫩撇嘴,湊在自家小姐耳邊低聲道:「前主母身邊的家生奴。」
甄月點點頭,輕聲道:「佩兒,你不必送了。」
離開荷花館,她回過神望著院門上的牌匾,若有所思了良久都沒有吭聲。
翠屏察覺到她在想什麼,忙低聲道:「大小姐變成這樣,肯定是那個佩兒摔掇的,她從前就想著做貼身丫,還不讓奴婢們拿走荷花館的好東西。」
「想法子把她打發走,那個賤蹄子身邊不能有這種人。」
甄月話音剛落,臉色突然變了。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翠屏慌忙扶著她的手。
甄月踉蹌兩步,捂著肚子直不起身來:「我我肚子好疼!」
佩兒笑眯眯的跑進正堂:「聽府醫說二小姐吃壞了東西,正上吐下瀉的受罪呢,等好了也得虛弱幾日,小姐給她的茶水裡下了什麼葯?竟然如此管用。」
「不過是普通的瀉藥罷了,沒有她來煩擾,我也能清凈兩日了。」甄楚恬放心的拍拍心口。
她可不想被甄月頻頻試探,既然這些人已經察覺到她的變化,那就盡情享受她變了之後的後果吧。
佩兒點點頭:「小姐能買到這樣的瀉藥,真是厲害。」
「那可不是。」甄楚恬面不改色的笑笑。
系統:「那是瀉藥嗎?那是超級無敵巨無霸瀉藥好不好?吃一點都能拉肚子半月,你真是心狠手辣。」
聽到系統的吐槽,甄楚恬沒好氣的冷哼:「這種從小欺負我的人,就該好好收拾一頓,讓她拉肚子半個月已經夠好了。」
她用巴豆加番瀉葉特製而成的瀉藥,不到五分鐘就能見效,也是她醫術防狼中的一種。
沒想到貢獻第一回實驗數據的不是色狼,而是這個小白蓮。
系統嘆了口氣:「安親王娶了你這樣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誰說我要嫁給安親王了?」
甄楚恬終於受不了的喊出聲,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起雞皮疙瘩。
她才不要和慫包成親,就算她必須留在丞相府,等原主報了仇才能離開,也不會任由自己嫁給看不上的男人。
「小姐,你方才說什麼呢?」佩兒瞪大眼睛,茫然的模樣像是迷路小鹿。
甄楚恬回過神,還未來得及含糊過去,就見門外來了一個臉生的丫鬟。
丫鬟行了一禮:「大人說二小姐得病了,此事和荷花館有牽扯,讓小姐即刻過去一趟。」
「好,我這就過去。」甄楚恬驚訝的挑眉,隨即恢復正常。
她沒想到甄月這麼快就緩過神了,不過此人把這件事告訴了甄遠山,是她著實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