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討好
她不禁懷疑甄遠山是腦子抽抽了,主母才配有的管家之權,竟然交給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
「花娘還在坐月子,你暫且掌管丞相府,以後嫁去安親王府,也能擔起主母的職責。」
甄遠山交代兩句,扶著寵妾快步離開。
「多謝參爹。」甄楚恬道謝,再直起身時,已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轉身望著呆如木雞的母女倆:「母親不必費心管家了,您先管好身邊的下人再說吧。」
說罷,她哼著小曲離開,絲毫不在意兩人可怕的眼神。
「娘,您做的太不幹凈了,沒能解決花娘的孩子,還白搭了管家之權,實在得不償失!」
甄月緊緊揪著手帕,紅唇都快要咬破了。
醜女占著嫡女身份就罷了,如今還得了管家之權,這讓她如何能忍!
唐梅花同樣臉色難看:「我沒料到甄楚恬竟是個有心機的,從前是咱們低估她了,從今日開始,絕不能再把她當成傻子。」
「管家之權得奪回來,落在她手裡一日我都難受!」
夜幕降臨,相府各角落裡充滿了議論聲。
下人們得知主母被奪管家之權,向來不受寵的大小姐一朝得勢,俱都震驚不已。
被議論的主角正躺在榻上,心情愉悅的用草藥敷臉。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響動。
甄楚恬敏銳的察覺,借著微弱月光看去,就見一抹黑影緩緩出現在窗邊。
看身形姿態,是個會武功的男人!
她心中警鈴大作,慢慢從系統中摸出麻醉噴霧劑。
月光下,紗窗被悄然掀開,黑影翻身而入,無聲無息的向榻邊靠近。
甄楚恬緊棉被,趁那人接近的瞬間,抬起噴霧劑按下了泵口。
不料那人早有察覺,男手砍在她的手腕上,噴霧劑掉落在地。
黑衣人發出意料之中的冷笑:「我就知道你不老實。」
甄楚恬忍痛揉著手腕,只覺這聲音很是耳熟:「你是何人?」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男人扯下面罩,露出完美的俊容。
甄楚恬驚愕的張著嘴:「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劍眉星目,這不就是山洞的那個小鮮肉嘛!
顧乘涵似笑非笑的打量她:「別管我怎麼找到你的,這幾日拿著不義之財過得可還快活?」
聽他提起銀錢,甄楚恬有些心虛的輕咳兩聲:「我救了你的命,拿點值錢東西當報酬怎麼了?」
「銀子花就花了,玉扳指你得還來,這不是你該拿的東西。」
顧乘涵收起僅有的笑意,朝著她伸出手。
甄楚恬下意識捂住袖中扳指:「這東西有何不尋常之處?
一個帥哥殺手為了玉扳指追到這兒來,怎麼想都不簡單。
「知道太多的都是死人。」顧乘涵眯起雙眸,眼角泄露了幾分不耐。
甄楚恬撒撇嘴:「幾兩銀子就想打發我?沒門,若不用玉扳指來抵消恩情,那你得給點其他好處吧?」
「你想要什麼好處?」
顧乘涵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等她開口。
看他始終氣定神閑,甄楚恬的心底突然升騰起一股惡趣味:「你長得這麼帥,不如錢債肉償吧!」
顧乘涵緩緩睜大雙眸,瞪著眼前的醜女說不出話來。
他從未見過如此不矜持的女子,竟能對著男人說出這樣露骨的話來。
「怎,怎麼?不願意啊?不願意那就算了。」甄楚恬頓覺無趣,暗戳戳把玉扳指往枕頭底下塞。
顧乘涵嗤笑一聲,突然走到標邊,伸手輕輕勾住她的下巴:「你若是這麼饑渴難耐,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說罷,他竟真的壓了下來。
唇上傳來溫熱,甄楚恬只覺腦袋裡轟地一聲,像是被雷劈般僵住了。
她她她,竟然反被佔便宜了?!
顧乘涵捏緊她的下巴,眼底漸漸晦暗。
他本意只是想把此女子收拾老實,可嘗到這甜美的滋味,他一時竟不捨得放開。
「流氓!不要臉!」
甄楚恬猛地推開他,使勁用手背擦嘴:「你竟然吃老娘豆腐!」
她活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被這麼對待過!
系統:「你就知足吧,這男的帥到沒邊,是你佔便宜了好嗎?」
甄楚恬翻了個白眼:「我傷疤好了照樣美得傾國傾城!」
看她又是罵又是翻白眼,顧乘涵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容貌產生懷疑:「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了,扳指拿來。」
「我不!」
甄楚恬立刻捂住玉扳指,警惕的瞪著他:「我方才只是開玩笑,你占我便宜還想要回東西,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不給!」
她發現和這個男人打交道的時候,准沒什麼好事,不是遇到刺客就是要破財。
不撈點好處,她都對不起多災多難的自己。
顧乘涵冷下臉,終於失去耐心。
屋裡寒光一閃,他已將匕首亮了出來:「我不想對女人動手,你是自己給我,還是讓我動手拿回來?」
「你你你,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甄楚恬嚇得渾身一軟,差點癱在床上。
她穿成醜女已經夠悲催了,現在無比珍惜這條小命,要是就此完犢子了,那多不值啊!
顧乘涵看她嚇成這樣,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拿來。」
甄楚恬捂住玉扳指,怎麼都不甘心這樣交出去:「給你也不是不行,但我那時救了你的命,你必須再給我點好處,畢竟你的命也不止值那麼幾十兩銀子,對吧?」
看著她明明害怕還貧圖銀子的模樣,顧乘涵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從身上翻出銀票遞過去:「一百兩銀子,我身上只有這些。」
「不夠,我要五百兩銀子。」甄楚恬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顧乘涵:
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在他手上?
鑒於頭回遇到這麼財迷的女子,衡量殺不殺之後,他突然決定反常一回:「我可以給你立字據,剩下的四百兩改日送來。」
「這」
系統:「看不出人家真沒這麼多銀子嗎?拜託大姐財迷也要分場合看情況吧?」
甄楚恬剛要說話,就被自己的系統了一下。
她撇嘴,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燭光亮起,顧乘涵坐在桌案邊書寫字據,俊臉在柔光下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可甄楚恬對他的長相完全不感興趣,眼睛直直釘在字據上:「顧大牛?你這名字怎麼跟小廝一樣隨便?」
「我就叫這個名字,怎麼了?」顧乘涵理直氣壯的反問。
甄楚恬把字據當做寶貝一樣收好:「諾,玉扳指給你,記得要還債啊,小夥子長得這麼好看,可別做言而無信的人。」
「嗯。」
顧乘涵奪過玉扳指,深深看了她一眼,身法敏捷的破窗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甄楚恬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將銀票押在床頭的燭台底下。
她並不相信這個男人還會回來,不過是趁機敲詐一點銀子。
如今她雖然管家,卻也只是管著府里的流水,中銀子是一點都不能碰的。
她需要銀子,最起碼在爹不疼娘不在的丞相府里,還能有點東西傍身。
甄楚恬收回心神,慵懶地伸了個懈腰:「睡覺睡覺,困死了!」
話音剛落,窗外頓時嘩啦啦的響了起來。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佩兒端著兩隻碗跑進來:「小姐!今夜要下大雨,奴婢把碗拿來了。」
「拿碗和下雨有何關係?」甄楚恬眨眨眼,只覺得莫名其妙。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佩兒的用意。
雨滴順著房梁往下滲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碗里,碰撞瓷碗的清脆響聲,讓甄楚恬的心都在E顫抖。
她不僅再次懷疑,自己根本不是甄遠山親生的。
「奴婢在這兒守著,碗里水滿了就去倒掉,小姐且安心睡吧。」佩兒揚起笑容,兩個酒窩異常討喜。
甄楚恬咬咬牙:「這種情況我怎麼睡得著?你去拿鐵鏟和木梯。」
「小姐要做什麼?」佩兒不解的瞪大眼睛。
甄楚恬神秘兮兮的眨眼:「過會你就明白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丞相府所有人都躲在屋裡睡覺,誰都沒有注意到,荷花館正堂的屋頂上,有兩抹鬼鬼祟景的身影。
一大早,甄楚恬表著披風,顏巍額從荷花館出來,長發濕成一縷縷,正不斷往下滴水。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她和佩兒艱難挪到正院。
唐梅花正端茶遞水的討好甄遠山,試圖早日將管家之權拿回來,見到院中兩人,臉上笑意頓時僵住。
「大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快進來坐。」甄月先反應過來,故作大方的請她進來。
甄遠山一皺眉,不悅打量大女兒狼狽的模樣:「你身上怎麼濕成這樣?」
「爹。」
甄楚恬抹了一把臉,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昨夜大雨,荷花館屋頂被砸出大洞,現下正堂裡屋全進了水,桌椅都快被泡爛了!」
「怎會被砸出大洞?那是雨水又不是冰雹。」唐梅花狐疑的打量她,打心底覺著她是在說謊。
佩兒當即上前兩步:「大小姐說的是真的,荷花館年久失修,本就在漏水,昨夜雨下得太大,房梁發霉才會爛出洞,還請大人明察。」
聽完這話,甄遠山的臉色緩緩陰沉。
「荷花館一直漏雨,你們為何不說?」
甄遠山雖嫌棄這個醜女兒,卻也不至於讓府中女住破爛屋子。
若是嫡女住年久失修的屋子裡被人知道,那他在京城就會丟盡臉面。
甄楚恬瑟瑟發抖的哭了起來:「您平日里忙,母親操勞府中事從未來問過,女兒怕給你們添麻煩才一直沒說,若不是實在住不了人,女兒今日也不會貿然來叨擾。」
聞言,唐梅花險些一學拍在桌案上。
什麼從未過問過,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甄遠山,她這個主母故意苛待府中大小姐?
果然,甄遠山不滿道:「你連荷花館漏雨都顧不得管嗎?」
「不怪母親!是女兒看母親辛苦,不想給她添麻煩才一直沒說,還請父親息怒。」甄楚恬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兩隻大眼睛眨啊眨的。
不知為何,甄遠山忽然覺得平日里悶葫蘆一樣的大女兒,今日竟然格外的惹人憐惜。
他沉吟道:「荷花館是住不下去了,你既然在管家,就搓銀子找人來修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