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天爺賞飯吃

劉雄的眼皮子跳了幾下，他偷偷看一眼老闆娘，發現她的臉色突然巨變，眼神裡帶著兇狠的光芒。

他也是無語了，張元這張嘴，說話都不帶把門的，幹嘛叫人家大娘，人家明明那麼年輕，叫大姐多好。

再說了，女人家每月那幾天，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能惹，一惹准出事，這一點，劉雄已經在他老婆那裡吃過無數次虧了，到底是張元年輕啊，等到了他這個年紀，就知道女人有多可怕了。

「呵呵，老闆娘，對不起啊，我這小兄弟不會說話，我替他向你道歉，對不起，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

劉雄笑眯眯的給人家大姐道歉，畢竟今晚是來錄歌的，這直接關係到他以後的生意，所以他很重視，無論如何也要把歌曲錄完。

老闆娘壓著怒火，冷冷的說道：「我做生意不用你教，既然你說話這麼不客氣，那你對自己很有信心是吧，好，我現在要漲價，一萬塊，你們愛錄不錄，」

「而且，我還要現金，」

這是故意為難，故意報仇，現如今大家都用網上支付，幾乎沒人用現金，而劉雄身上的現金，只有一千塊，遠遠不夠。

「那就算了，我們另去找一家，打擾了，老闆，趕緊喝點紅糖水緩解一下，」張元無所謂，偌大的滬市，錄音棚不止這一家，他完全可以慢慢找，犯不上在這裡看眼色受氣，關鍵是這裡的價錢太貴了，很不划算。

張元打算走，老闆娘也立馬送客：「哼，趕緊走，別髒了我的店，」

說罷，老闆娘還做出一個掃地的動作，把張元和劉雄像垃圾似的掃出去。

劉雄著急了，這張元也是倔脾氣，對老闆娘不依不饒的，兩個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關鍵是最後一句，張元提醒她，讓她喝紅糖水，這更加讓老闆娘生氣。

「老闆，對不起，你別生氣，一萬塊可以，我求求你了，我等著這首歌救命了，」

劉雄說著說著便有了哭腔，眼眶裡慢慢有了淚水，他聲淚俱下，說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八十歲的母親等著吃藥，八歲的孩子等著吃飯，」

「老婆還等著我給她買化妝品，店裡的生意要是再沒有起色，我就沒辦法活了啊，」

「要不然我給你跪下也可以啊，」

劉雄半蹲著，差一點就跪下了，他邊哭邊說，看起來十分可憐，老闆娘心軟了，而且他不想劉雄在這裡撒潑耍無賴，所以她答應讓張元在這裡錄歌。

「張元，快，」劉雄偷偷提醒張元，讓他說兩句好話，張元也是見台階就下，笑呵呵道：「既然老闆娘同意，那我當然要給她這個面子，」

老闆娘瞪了張元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錄完了趕緊走，」

她對張元印象很差，這人素質差，唱歌肯定不怎麼樣，不過她的一萬塊到手，她也不操心張元唱的有多爛。

劉雄趕緊出去取錢，按照老闆娘的要求，取一萬塊的現金給她，雖然劉雄瀕臨破產，但他卡上還是有少量的存款的，一萬塊他還是不愁的，不過，這一萬塊一定要物有所值，投入以後要有回報，要不然白搭。

「需要調試嗎？」老闆娘冷冷的問道。

張元抱著吉他，說道：「不用了，我也不需要其他配樂，就用我的吉他吧，順手，」

老闆娘沒有多說，越簡單越好，這樣她省事，反正就一首口水歌而已，幾分鐘錄完以後趕緊走人。

張元走進錄音室，把吉他調試到最佳狀態，然後對著外面的老闆娘做了一個手勢，老闆娘立刻開始錄音。

吉他的旋律慢慢響起，張元的思緒完全沉浸在音樂里。

「沒有了聯絡，後來的生活，

我都是聽別人說，

說你怎麼了，說你怎麼過，

放不下的人是我，」

……

憂傷的旋律悄悄進入心頭，每一句歌詞都像是情人的傾訴，再加上張元慵懶磁性的嗓音，使得歌曲有一種動人的魔力。

老闆娘慢慢陷入了沉思，她被歌聲吸引，並且深深陷入歌曲里那種憂傷的氣氛中。

她感覺是曾經的戀人回來了，對她訴說過往，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曾經的愛人，那些朝夕相處的時光，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人多的時候，就待在角落，」

「就怕別人問起我，你們怎麼了，」

「你低著頭，護著我，連抱怨都沒有，」

……

這歌曲並沒有大開大合的氣勢，也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高音技巧，全部是如流水一般的旋律和演唱，張元沒有使用任何技巧，他是發自內心的認真唱歌，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帶入歌曲。

一首好歌，一定是以情感打動人的，讓聽眾產生共鳴，這一點，張元初步做到了，就連老闆娘，也是眼眶微紅，滿心憂傷。

「眼看著你難過，挽留的話卻沒有說，」

「你會微笑放手，說好不哭讓我走，」

「你什麼都沒有，卻還為我的夢加油，」

「心疼過了多久，還在找理由等我，」

歌曲的高潮部分，老闆娘再也忍不住眼淚，任它流淌，積蓄的情感終於爆發，她精緻的臉龐上滿是淚水，一首幾分鐘的歌曲，讓她徹底崩潰。

「擦擦吧，」

不知什麼時候，張元已經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張紙巾，遞給老闆娘。

老闆娘接過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不好意思，見笑了，」

張元沒有多說，原本以為老闆娘是個不近人情的，沒想到她這種人居然也有軟弱的一面，現在的她比之前更像女人。

為了保證歌曲質量，張元又多唱了幾遍，唱的過程中，老闆娘的眼神越發哀傷，她愣愣的盯著張元，腦子裡不知想些什麼。

一遍又一遍，她似乎聽不膩，也不知嘆氣多少次，張元終於停止了。

他覺得可以了。

老闆娘慢慢回過神，開始剪輯歌曲，張元在一旁坐著，過了一會，歌曲剪輯製作完畢，張元拿到了歌曲。

此行的任務完成，現在就等劉雄到來。

「這首歌叫說好不哭，是誰寫的？」老闆娘突然問道。

張元說道：「我自己寫的，」

第二次這麼說，張元已經很淡定了，語氣里，有一種滿腹才華的傲氣。

老闆娘大吃一驚：「什麼？你寫的，」

兩隻大眼睛瞪著，死死看著眼前這個黑瘦男生，他相貌平平，看起來十分不起眼，沒想到居然有這種才華。

樂壇里，能寫歌的人很多，能唱歌的人也有很多，但是像這種寫得好，唱的好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原創音樂太難做了，尤其是新人。

「是啊，我寫的，怎麼了，」張元問道。

老闆娘嘆道：「怪不得，我在網上搜不到，那你是大學生嗎？」

張元搖頭：「我畢業了，學歷只有大專，」

老闆娘更為震驚，張元的天賦太高了，這與學歷沒關係，看來是老天爺有意給他賞飯吃啊。

老闆娘挽了挽秀髮，說道：「剛才的事誤會一場，對不起，我道歉，」

「我叫唐柔，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既然人家主動伸手言和，張元也不能不給面子，當即伸手，握住唐柔的手。

「那個，唐大姐，費用的事能不能少點，一萬塊太貴了，」張元借著這個勢頭，趕緊砍價。

唐柔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皙整齊的牙齒，笑容彷彿陽光一般燦爛。

「我不要錢了，既然都是朋友了，就當是我的見面禮吧，」唐柔說道。

她之前的確有點小看了張元，他長相普通，看起來挺窮酸的，可沒想到這麼有才華，這種人，遲早會發展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的。

「那真的太感謝了，唐大姐真是好人啊，」張元激動的握住唐柔的手。

唐柔被張元的樣子逗笑了，說道：「別叫我大姐了，多難聽啊，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張元說道：「可是你比我大啊，」

唐柔說道：「沒關係，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用顧慮太多，」

在唐柔的要求下，張元加了她的微信，並且雙方互留了電話，以後如果還要錄歌，唐柔隨時歡迎。

「卧槽，我沒看錯吧，」

劉雄提著一萬塊現金來了，當他進來時，就看見唐柔和張元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差點以為這是一對情侶。

「咋回事，兩個人剛才互掐，誰也不讓誰，現在怎麼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他的疑問，都在回去的路上被張元解釋清楚，劉雄又多了一份信心，唐柔那種人都能被張元的歌聲吸引，更何況其他人。

雖然一萬塊省了，但是劉雄並沒有值得高興的，明天才是真正的考驗，經過二人商議，決定將咖啡廳的名字改一下，就叫「回憶國度」。

因為張元的歌聲能讓人陷入回憶無法自拔，他有這種魔力。

第二天，張元把音箱放在門口，把存儲器插在電腦上，開始播放說好不哭。

張元就站在門口，觀看行人們的反應，其他的服務生們雖然心裡嫉妒，但又無可奈何。

誰讓人家張元是老闆的心頭好了。。